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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子方手里拿着短剑。
小童正在一旁恨恨的看着魏斯。
看来是因为收了魏斯的剑被批评教育了。
先生,魏斯刚想要说话。不料半晌未言的田子方先开口了。
好锋利的剑。
田子方左手执剑,敢问君上,治国何者为先?
爱民。魏斯试探着答道。本来是他想问这个问题的,没想到田子方倒先问起他来了。
哈哈,田子方大笑,古有宋襄公可谓爱民者,然身死国破,君可知何也?
魏斯道,那应该是重信。
田子方又大笑,晋之先祖惠公,三欺秦人,而人曰惠。君可知何也?
魏斯有些糊涂了,问,那先生以为治国何者为先?
田子方没有回答,左手拿着短剑,右手拿起魏斯上次带来的几篇《论儒》,转身道,左手征伐,右手礼仪,哪个才是真的你呢。
魏斯默然。
赵无恤爱怜的看着眼前的赵籍
这是他哥哥赵伯鲁的孙子。
他爱怜的看着他,从他身上,好像看到多年前自己的哥哥的身影。
你好好去做。
赵籍痛哭。
赵无恤又问身边的侍者。
赵勾来了吗?
辅执政还未到,不过
不过什么?
辅政让人传来一句话,说大哥死了二哥立,二哥死了也该轮到他了。
赵无恤半晌无语。
赵氏的内乱终是要来了。
在这个万物复苏、道不尽温柔的春天,赵无恤痛苦的闭上了他的眼睛。
魏斯得到赵无恤死讯的时候,赵氏的乱局已经越发乱了。
赵勾在代地自立为赵氏家主,赵籍在中牟自立,双方各不承认对方为正统。
赵勾声称兄终弟及。而赵籍则是赵襄子生前指派的继承人。
赵襄子就是赵无恤,襄,是他的谥号。
赵氏就喜欢窝里斗。魏斯轻蔑的说。不去管它,这是他第五次求见田子方了。
还是那个小童子,冲他努了努嘴:田先生去会客人去了!
呶,就在山那边的书院。
郎朗读书声,让天地乾坤一片生机勃勃。
只见一位老先生,已经七旬年纪,他的脸上虽已皱纹堆积,却精神矍铄,目如阳春,笔直的端坐在讲座之上。
田子方正在一旁侍立。
是子夏先生!
魏斯忙上前拜见。
那人笑着指了指地下的蒲团,说,来,坐。
魏斯坐毕。问先生,斯唐突,敢问先生治国者何者为先?
那人笑了,看了看旁边的田子方,说,这问题是田子方问的吧。
田子方立在一旁,似没听到一般,低眉顺目,竟和平时判若两人。
魏斯道,是。
听说你曾经饮乐之时,天雨,你亲起罢之,去山泽打猎,只为与虞人约定好了。有这样的事吗?
魏斯脸一红,有。
那么真和虞人约好了还是君上做出来给人看的?
魏斯说脸更红了,先生这,和治国有什么关系吗?
子夏笑了:田子方问你治国何者为先,你回答说,君主要讲究信用,要爱民,本不为谬。然而,君之所用,乃术非道也。道者,先后定矣!道者,自心而发,世有同乐之感,则必有同悲之心,推己而及人,爱其家者,而后爱其民。君之所言,乃先爱己,而后爱其民者。爱民、守信而不从其心者,安可为治国之先乎?
魏斯长衣到地:斯,谨受教。
秦都雍。
君上已到了弥留之际,请问庶长,君上想知道他死后大人们给他定的谥号为何。侍者小心翼翼的问着。
身材魁梧的庶长一席黑衣,背对着侍者:连年用兵,不亲宗亲,暴虐民众,我们这位可爱的王,还想要个好谥号,真是可笑!
你进去告诉君上,厉字宗牌已经做好送到祖宗宗祠了!
这,侍者犹豫了一下,这有些不合适吧,君上南征北讨,这些年也算打出了大秦的威风,况且去年君上还亲自带兵攻入义渠国,还俘虏了义渠国的国王。
庶长看了看侍者一眼:你作为君上亲爱的人,大王走了殉葬者四百五十人,我看应该少了一人。
那侍者吓得一缩脖子:庶长饶命,我这就去回禀君上。
说罢,赶忙走进室内。
不一会,从室内传来一声暴叫。
侍者转出,大王已然薨了!
天地间突然暗淡下来,从东方天空竟有数颗流星滑落。
那天上圆圆的太阳不知什么时候,缺了半块。
世事就是如此奇怪。
傻傻粗粗壮壮魏桓子的继承人魏斯却是高高瘦瘦,像极了高高瘦瘦的韩康子。
而韩康子的儿子韩武子生的却是虎背熊腰,在外人看来更像那个傻傻粗粗壮壮魏桓子。
魏宫。
韩武子气呼呼的。只见他挥舞着大袖,在地面上里愤怒地一边转着一边高呼:
赵氏已经分裂了,这时正是我们吞灭赵氏的好时机。子不闻范蠡之语,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吗?真不明白老桓子为何要把魏氏族长之位交给你!
魏斯白的脸上抽搐了一下,说。赵氏和魏氏是兄弟之国,今赵氏内乱,自有赵氏之人平之,我等怎可趁机伐之?
韩武子恨恨的道:难道我韩氏就不是兄弟之国吗?
说罢把袖子一甩,转身气呼呼去了。
望着韩武子离去的背影,魏斯叹了一口气,咱们三晋本为一家,何必打来打去,去便宜外人呢?
侍从禀报,赵氏使者也等半天了,君上可要见他?
魏文侯摇了摇头。,吩咐道:你去转告赵使,我三晋乃同气相连,本该一致对外。今日赵氏内乱,本非魏氏过问之事。至若韩氏,赵氏与之同为魏之兄弟,必不肯厚此薄彼。
翟黄很惊奇。
田子方叫要见他这已经是一件很惊奇的事了。
田子方居然叫他推荐人给魏斯。
田子方被魏文侯视为老师,整个魏国都知道。论关系他与魏斯关系更近。既然如此,推荐人才本该自为,何必假手于他人?
先生这是为何?翟黄不解道。
田子方看着疑惑的翟黄:翟君,你观魏君何如人也?
贤君也,君上聪明贤达,心胸开阔,意豁如也。他曾五次拜访先生,这点先生应该比我清楚。
田子方笑了,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吾观魏君为人,实外宽内忌。如若朝堂上皆是我儒门中人,他岂能放心的下?
君上不会吧
翟黄来到魏氏好几年了。但一直没有得到重用,就在此刻,一个机会摆在面前。
他在思索,要不要和田子方合作。
魏斯这两年有些急。眼看东边的齐国,南方的楚国势力不断壮大,自己苦心多年,却依旧无贤达辅佐。每次他想请田子方出山,田子方总以时机未到为借口婉拒。
翟先生回来了。侍从禀报。
恭贺君上,黄经过千辛万苦,终于觅得一位贤士。
太好了,此人是谁?魏斯急问道。
李悝。
好,来人速速备马,吾马上去拜见他。
翟黄却开口拦住了他,君上不用马,他就在安邑城的市井里。
市井,市井里的贤士?
市井里会有贤士?
魏斯的心沉了下去。
李悝正在卖菜。
只见他娴熟的捆起一摞菜,双手递给一位买家。又顺手接过递上来的刀币,揣进肚子上的布兜里。黝黑的脸上挂满了自足和喜悦。
魏斯瞠目结舌。
翟黄的脸色也变的十分尴尬。
田先生可害苦了吾了!翟黄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好一会,翟黄小声嗫嚅道,君上,要不咱过去问问?
魏斯的鼻子里哼了一声。
李悝看着这两个人,扒弄着自己的菜半天,却也不问价钱。
看着自己的菜被搅来搅去,不由有些心疼。
嘬着牙花,李悝问,那个,二位可买菜?
嗯,你这菜较其他家好多了。
呵呵,兄弟有眼光,别的不敢说,就我这菜,整个安邑无出其右者。
魏斯很感兴趣,问,兄为何如此自信,可有什么秘法不成?
李悝一笑,无他,尽地力而已!
何为尽地力?
开良田,广阡陌,深耕细作,人爱其田,地力自然尽矣。
魏斯的脸色严肃起来。
那李悝似尚不觉,犹自说道:土地者,生人之物也。圣人爱之惜之。然天生我民,饥则死,困则逃。我魏氏自先君以来,人口倍增,而土地不增半分。加之土地原不规整,官民之田交错无度。此时已有饥民矣!然君可知之,若方圆一百里的土地,可以有田地六百万亩。若尽地力之教,一亩增加三斗,六百万亩则可以增加一百八十万石粮食。
魏斯大喜过望,先生果然大才!如此我魏人可得修养保命,先生功莫大焉!
幼稚!
魏斯差点没被呛到。
你可知去年收成如何?
去年丰收。魏文侯终于有些得意了,去年他全力劝农桑,丰收当然有他的功劳。
李悝笑了。丰收年谷贱则伤农,伤农则次年农不耕矣!大王可见这市中,有多少卖粟米的?
魏斯刚才留意到,这街市上卖米的的确较去年少了好多。
这,为之奈何?
李悝淡然一笑:平籴法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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