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世之战

我叫阎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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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我叫阎清欢】
    天不逢时,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大雨如豆一样噼里啪啦地打在身上,就像是被冰锥刺了一般。
    宽阔的河面暗流涌动,小船起起伏伏,如枯叶一般漂泊无依,任游而去。
    燕秋手里的木桨勉强控制着前进的方向,避免了小船撞上乱石的可能。
    孩子在襁褓中,吴桐又把他护在身子底下,雨水基本淋不到孩子,可船身的晃动却依旧让孩子哭闹不止。
    “喂喂!醒一醒!别闭眼!”吴桐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焦急地拍着商错的脸,生怕他昏迷过去。
    方铭恩无力地躺在船舷上,看着雨水在船里汇聚,到处都是一片水泽。
    “别拍了……”方铭恩开口制止了吴桐,“他还没死呢,你这要是给他拍成脑震荡,他妹妹还不得剥了你的皮?!”
    这话从方铭恩嘴里说出来倒是没什么,可吴桐毕竟是女子,他这句“剥皮”说得实在太过粗鲁。
    燕秋抬脚踢了方铭恩一下,力道不大不小,“方铭恩,这么大人了,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啊?”
    “哎呦我 操,老子都这样了,你还踢我啊!再说了,我怎么嘴上就没个把门儿的了啊!”方铭恩埋怨了一句,再看商错,已经是气若游丝了。
    “他的血开始往外渗了!止不住啊!”吴桐单手捂住商错的伤口,眼神恳切地看着方铭恩。
    天上的水,河里的水,已经把船上的人浇了个里湿外潮,方铭恩头发都被水打湿后贴在脸上,狼狈地像落水狗。
    抹了把脸上的水,方铭恩凑上来观察商错的伤口。
    “这是你给他包扎的?”方铭恩摸着已经被血透过的包扎布问道。
    吴桐摇摇头,“不是我弄的,这是他本来就有的。”
    方铭恩的表情严肃了许多,冷静地说道:“有人给他伤口上敷了止血的蓟草,看这伤口深度和出血量,要不是这包扎得及时,他应该早就失血过多死了。”
    说完方铭恩又看了看另一边躺着的邵坤,抬抬下巴问道:“他怎么样?不会死了吧?”
    燕秋目视着前方,一边咬牙与水流较劲,一边说道:“方铭恩,你这人嘴怎么这么欠呢?”
    吴桐不想他们吵架,于是出声解释道:“邵队长应该是暂时性昏迷,阎清欢说他失血量大,休息休息就能醒过来。”
    “阎清欢是谁?”方铭恩反问,问完似乎想起来什么,哦了一声之后问道:“是不是那个小白脸?你带回来那个?”
    “什么小白脸?就你这脸还好意思说别人白?”燕秋又踢了他一脚。
    “姓燕的!你他 妈再碰老子一下,老子就是跳下去也不搁这儿呆了!”说完,方铭恩眼睛还瞟了瞟旁边湍急的河水。
    “别吵了,方铭恩,阎清欢的事情一会儿再说,现在你倒是赶紧想办法给商错止血啊!”吴桐大喊,因为她平常的声音在这河水雨水的覆盖下实在是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方铭恩闭上嘴,翻眼看了吴桐一眼,然后叹了口气,“我能有什么办法?他伤成这个鸟样子,除了动手术缝合,不然就只有等死。”
    “那你倒是缝啊!”吴桐继续喊。
    “我 操,缝?没有针线怎么缝啊?!”方铭恩也有些急,他想救商错,可是他救不了啊,谁能有他急?
    吴桐听完眼睛一亮,“我有!我有针!”说完,从军服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手绢,里面躺着几根银色的针。
    方铭恩愣了一下,本以为他会兴奋起来,可他却依旧那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光有针有什么用?线呢?还有这里那么晃,你要我怎么……”
    他还没说完,吴桐就解开发带,从头上拔了一根头发,“用这个当线。”
    如瀑的头发被雨水打湿,散开时显得有些狼狈,但吴桐的眼神却坚定得让人不忍心拒绝。
    “试试吧?嗯?不试试他会死的。”吴桐催促。
    方铭恩看了一眼商错,然后直起上半身,接过吴桐手里的发丝,穿针引线,打好结。
    先给商错简单缝上,等到地方了,再拆了重新清洗缝合。方铭恩这样想着。
    “用不用我来扶着?”吴桐担忧地问道。
    方铭恩头也没抬,沉稳地说道:“你抱好孩子就行。”
    吴桐闻言低头看了看孩子,然后抱紧了几分,又用手轻轻拍着孩子的身子安抚他的情绪。
    在哇哇大哭声中,方铭恩开始给商错缝合伤口,其实他心里紧张的不得了,连拿针的右手都是颤抖的,但当第一针扎下去的时候,他明显放松了许多,渐渐进入状态。
    吴桐伸头去看,看见那伤口一边往外冒血一边被慢慢缝合,皮肉相接的样子,看得她慢慢皱了眉头,“他这得多久能好?”
    方铭恩头也不抬,“不敢说……怎么着也得大半个月。”
    吴桐眼神聚焦在方铭恩的手上,渐渐的,她眼神越来越迷离,像是没了魂一样,冷不丁来了一句,“方铭恩……你说……人要是断了骨头,流了很多血……要多久才能好?”
    方铭恩随口回答:“伤筋动骨一百天。”
    “那有没有可能第二天就能跑能跳?”吴桐继续问。
    方铭恩正一门心思缝合伤口,听见吴桐这些不合逻辑的话,顿时有些急躁,“哎呀你烦不烦啊?都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看我这腿断了多少天了,我是能跑了?还是能跳了?”
    “我也是那么想的……果然……她和正常人不一样……不一样……”吴桐喃喃自语,一点也不在意方铭恩的语气。
    方铭恩也觉得自己语气过了,尴尬地瘪瘪嘴,然后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伤口缝合完毕之后,他把针还给吴桐,却看见吴桐一脸迷茫地自说自话,于是把手伸到她面前挥了挥,“喂,想什么呢?”
    吴桐回过神,犹豫了一下,然后严肃地看着方铭恩说道:“方铭恩……你们到医馆那天我给吴名包扎了伤口……”
    “等等等等……吴名又是谁?”方铭恩打断她。
    “就是你们说的商鹤……你听我接着说,我给她检查的时候,发现她肋骨断了两根,手臂上的伤口深得露了骨头,背上中了一弹,还有其他数不清的伤口……”
    方铭恩都僵住了,继而扯了扯嘴角,摆手说道:“不可能。”
    “是真的……燕秋,你不是看见她胳膊上的口子了吗?才让我给她包扎的!”吴桐看着划船的燕秋,眼神焦急,迫切希望他来证明自己的话。
    燕秋也是一脸疑惑,点点头说道:“她胳膊上有伤不假,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没有必要骗你们!”吴桐说道,“吴名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我和她以前就是一个部队的,她没有任何来历,就是政府直接招来的。”
    “不都说了她是商错妹妹吗?!你到底想说什么?”方铭恩嘴上叫着板,其实心里跟打鼓似的忐忑不安,吴桐每说一句话,都让他觉得慌一分,就好像是自己极力隐瞒的东西被人一点点发掘出来一样。
    他心里清楚,吴桐说的这些,很有可能是真的,商鹤不是一般人,不说别的,就单单是那强悍的攻击力,都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
    可要是真的,那么商鹤的身份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虽然他很想搞明白事情的原委,但直觉告诉他,绝不能让别人去挖掘商鹤的身份!
    他必须尽量转移话题,不让他人对商鹤起疑心,一切等商错醒后,商鹤回来再说。
    商错啊商错,现在你、你妹妹和我,咱仨儿可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方铭恩心里念叨着这句话,忍不住扶额。
    “我知道她是商错的妹妹,但是你也看见她有多厉害了!感觉比阎清欢还要厉害啊!你不感觉奇怪吗?”吴桐追问,手里还不停地轻轻颠着孩子,哄他安静一点。
    “所以说这阎清欢他 妈 的到底是哪路神仙啊?!”方铭恩揉了揉头发,故作不耐烦地嚷嚷道。
    “这个……”吴桐一时语塞。
    方铭恩知道这是个转折点,搞不好能把话题从商鹤身上转开,于是赶紧追问道:“他不是咱部队里的人,行头都不一样,你跟他……什么关系?”
    “他救了我,从树林出来的时候,我们都被围困了,邵队长还受了伤,是他救出了我们。”吴桐解释道。
    “那他是怎么混进来的?他又不是兵,怎么知道我们的撤退路线?难不成刚好就在那儿了?!”方铭恩显得有些咄咄逼人,“还是说……你俩早就黏乎在一块儿了?”
    “方铭恩!”燕秋划船不能太分心,但这对话他可都听着呢,方铭恩嘴 贱不是一天两天了,适当的时候,还是有必要提醒他一下的,不然他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
    “听见了,叫那么大声干嘛?”方铭恩掏掏耳朵,肩膀放松地靠在船舷上,对着吴桐说道:“别跟我这儿装,一见面我就认出来了,换了身皮还真以为自己清高不少呢?也就商错这个白 痴不知道你的身份,但凡是个男的,谁不认得你啊?!燕大公子,你说是不是?”
    燕秋不做声,牵扯到这种问题,他除了用眼睛狠狠瞪着方铭恩,其余的他也不好开口说。
    方铭恩看见他这模样一下子来劲儿了,调笑着说道:“别介,燕大公子都富成那样了,这花街柳巷,能没去过?去过,能不认得我对面这位姑娘?她可是勾栏里最……”
    啪——
    一巴掌,拍在了方铭恩的脸上,打得他是一阵阵发懵,耳朵也嗡嗡作响。
    “我 操,你敢打我!”他方大少哪受过这样的气?捂着脸刚要骂就对上了吴桐那双水灵的眼睛。
    那眼睛里有愤怒,有不甘,有羞耻……还有眼泪。
    几乎是哽咽着,吴桐开口道:“别说了。”
    方铭恩愣了,他没想过会是这样,便转过脸去看着河水,一脸说不出的表情,不再开口。
    燕秋也是有些懵,摇摇头继续划船,船上都没人再说话,安静地只有雨水与河水相交的声音。
    这头是静下来了,另外一头可正打得火热。
    敌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兵甲充足,约摸着有二三十人,硬是把商鹤三人逼到芦苇荡里。
    商鹤先是蹲着,在芦苇的缝隙间看着对方摸索过来,立刻就要起身,却被黑衣男按住。
    “他们有枪。”黑衣男小声说道。
    话音刚落,子弹就朝他们射了过来。
    看来是刚才说话的声音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哎?这都能听得见啊?”黑衣男迅速地站起来弯着腰跑了起来。
    商鹤皱眉跟着,暗暗觉得黑衣男误事,寒秋天她只套了件长袖的薄军服,雨水早已经浸透了她的衣服,湿寒之气贴着皮往骨头里钻。
    “哎呦!”跑在最后面的妇女摔了一个跟头,脚上布的鞋都掉了,一身沾满了湿答答的泥巴。
    商鹤听见之后脚步一停,回头去看,见那妇女狼狈至极的模样,脸上顿时多出几丝不耐烦,眼看着敌人追上来了,跑也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应战。
    “喂,把你的枪给我。”商鹤向后伸手。
    “你这小姑娘真没礼貌,叫人要叫名字。”黑衣男没有要递枪的意思,反而跟开玩笑似的,拍了一下商鹤伸过来的手掌,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商鹤愣了一下,随后脸色难看至极,眼神凌厉得像一把利剑,活生生要把人劈开。
    黑衣男冲了几步,挡在最前面,掏出枪,眯着眼瞄准,“我叫阎清欢。”
    嘭——
    他扣动扳机,大雨中回头看着商鹤微笑说道:“我来救你一命,但你明早得请我吃带肉的馒头。”
    说完,敌人如山呼海啸一般地席卷而来,阎清欢依旧带着淡淡笑意,手上可是一点儿没停。
    漫天的子弹嗖嗖地飞,他没回头,微微提高音量说了一个字。
    “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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