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的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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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到海洋气候的影响，绿岛的夏天并不太热。季风在每年的六七月间给绿岛带来大量的雨水，有的时候，大雨会一直下上差不多一个星期，把岛屿上的每一个角落都洗刷一遍，到处都亮晶晶的，弥漫着泥土的芳香。翠绿的植物叶子上水珠沿着叶脉滚到叶尖，略做停留——就像跳水运动员起跳前的准备，随着叶子的抖动，在不经意间无声的滑落下来，像一颗晶莹的珍珠落入泥土之中，然后就消失不见了。长时间的大雨把石头的每一个缝隙都冲刷的干干净净，表面的水迹好像一层还没干的、涂抹的恰到好处的透明亮油，这些或大或小奇形怪状的家伙，在平时灰头土脸，毫不起眼，现在一下子改头换面，精神起来了。林子里到处都是浓浓的植物的味道，弥漫在被雨水过滤的清新空气中，在风雨中飘摇的各色花朵终于可以挺直身体，尽情展示自己俏丽的容颜。由于身上湿漉漉的很沉重，昆虫的活动变得有些笨拙，它们费力的钻出草丛，爬过土块儿，小心翼翼的寻找着既可以晒干身体又安全的地方。在山洞里、密林中躲避暴雨的飞禽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现在看着晴朗的天空，抖落沾在羽毛上的水珠，争先恐后的飞出来，悦耳的鸣叫声在林间回荡，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这样的几场大雨过后，绿岛的夏天就基本结束了。当植物的叶子变得深绿或者开始慢慢变成黄色、红色，人们知道秋天已经到来，其实这时已经是仲秋，绿岛的初秋和夏天连接的非常紧密，几乎让人无法察觉。秋天是绿岛最好的季节，天空万里无云，像用水洗过一样晶莹剔透，温度不冷不热，连绵的暴雨绝不会有，细雨也顶多下上一天，于这季节来说像是一种点缀，如同正餐中间的开胃菜，很是讨人喜欢。这时，会有各类鱼群聚集在绿岛的南部海域，因为从东西两侧交汇而来的两股洋流将大量的浮游生物带到这里，而这正是很多鱼类的理想食物，一些站在食物链高端的捕食者随后也会蜂拥而至，各种鱼类和海鸟云集，无论是空中还是水下，到处都上演着血腥的盛宴，这也是大自然展示给人们的一场活生生的、关于捕食与被捕食的现实场景，当然，人类本身也会参与其中，毕竟人类站在了整个食物链的最顶端。
    绿岛的冬天时间并不长，而且雪很少，只在山的高处和一些背阴处才能存上几天，过后就只剩下大片大片的湿乎乎的痕迹，但是这并不代表不寒冷。冬天潮湿阴冷的海风呼啸着冲上岛，任意肆虐，那股疯狂的劲头好像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冻裂成粉末再吹的无影无踪。岛上的动物们会在寒冷来临之前储存大量的食物或者干脆吃个膘肥体壮、皮毛油亮再找个隐蔽的地方去睡上几个月，一些鸟类则会飞离这里，直到第二年的春天再回来，如同有钱人的季节性度假。
    罗德几乎整整一个冬天都待在房间里不愿意出去，这个季节学习武技显然是不可能的，他只能进行精神力的练习，这个冬天是他的精神力和元素操控能力提高最快的一个时期。罗德学会了通过精神力和祖玛交流，能够通过精神力非常清晰的感知远处的事物，能够控制火元素和水元素形成火球和水球——就是人们常说的“火球术”和“水球术”，还能够控制这些球体做一些不太复杂的运动。开始，这些对罗德来说多少还有些生涩，但是总算能够实现了，而且愈来愈熟练，越来越完善。罗德知道自己学会的都还是些小把戏，但是毕竟这标志着跨过了魔法殿堂大门的门槛，因此他对魔法也越来越感兴趣，魔法也不断给他带来各种意想不到的惊喜。罗德对魔法的技巧尤其喜欢，因为在罗德看来，力量的积累往往是缓慢的，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看到效果，更像是个力气活，比如现在，他整整努力了一个冬天才感觉有了收获，而技巧的提高往往通过天赋和灵感就可以，正是他所具备的，且远远超出常人。罗德常常坐在屋子里，像儿童摆弄玩具一样想尽办法指挥着各种元素体，那些元素体或飞来飞去、或忽大忽小、或忽明忽暗、或出现或消失、或碰撞或闪避……罗德则兴致盎然，满脸愉悦，毫不疲倦。
    应该说祖玛是个好老师，善于因材施教，懂得如何引导学生，激发学生的兴趣。有了祖玛的帮助，罗德在一个冬天和接着的一个春天里一直痴迷于魔法的学习，不仅仅是技巧，精神力的提高也非常非常显著，在第二年的三四月份，罗德已经能够同时凝聚四个元素体，而且能够同时操控三种元素，凝聚元素体的时间越来越短，元素体的攻击力也很不错，他甚至能把元素体压缩成很小、纯度很高的高亮度小圆球，这样的能力可以说超过了绝大部分同龄人，虽然罗德学习魔法仅仅半年。
    对于罗德卓越的表现，祖玛非常满意，于是祖玛决定让罗德独自深入魔兽丛林进行实践锻炼，去接触一些比较强大的魔兽，而且祖玛非常清楚，一定会发生激烈的战斗，因为一切他都已经安排好了，只是没有告诉罗德。但是，在此之前，祖玛要对罗德进行必要的强化训练。很多人都认为这种强化训练仅仅是应付考试的一种方法，事实并非如此，高强度的训练可以加深对知识的理解，可以学会很多新的技巧——即便是投机取巧有时也是有用处的，可以使我们处理问题越来越熟练，在面对困难时会很平静而不是惊慌失措……总之，强化训练是必不可少的，就像军队在和平时期的演习一样。
    训练的内容无外乎进攻强度、防御强度和各种技巧的练习。每天清晨，罗德控制乒乓球大小的火球（这是他竭尽全力凝聚的全部火元素）在林间飞行，火球避开密集的树木、不停地忽左忽右走出极不规则的路线，根据祖玛的要求还要做出忽上忽下的动作，火球好像在一个有着看不见四壁的空间中被弹来弹去，又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绳索牵引着飞快的冲向密林深处，瞬间变成一个跳跃的光点，然后就看不见了，最后则是撞在树木或者岩石上，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和响亮的爆炸声，偶尔也会砸在地面上，造成一次不大不小的火灾事故。罗德对自己凝聚的火球的威力很自信，他不止一次试验过，他的火球可以将两人抱的大树顷刻击倒，大量的木屑夹在浓烟中被炸飞，大树轰隆隆的倒向一侧，将附近的几棵小树也连带着压倒，地面上腾起团团尘土四散弥漫，像一起数车连环相撞的交通事故，树上的鸟雀扑闪着翅膀，惊恐而愤怒的看着罗德，不停鸣叫着向高处飞去，丢弃下几片飘散的羽毛。祖玛告诉罗德，他凝聚的火球之所以能够爆炸，是因为元素的浓度比较高，其实是“火球术”的升级版——“炎爆术”，如果元素的浓度不高，那么被击中的物体就不会爆炸而仅仅是燃烧，这样做，虽然威力下降了，但是可以同时操纵更多的火球进行多目标、多角度的攻击，至于如何去做完全要看实战的需要。和大多数魔法师一样，罗德喜欢用土元素构成的墙来进行防御，罗德凝聚出来的土墙由于土元素的浓度很高，可以像石头一样坚硬，最初这些土墙在祖玛面前还不堪一击，但是以罗德学习魔法的时间，能给出这样的作业已经很优秀了，更何况罗德还能凝聚出有些粘糊糊的水墙，其实水元素的防御能力也是很好的，因为水本身是很硬的，对此，跳水运动员的理解一定比普通人要深刻的多。罗德凝聚的土墙并没有给人什么特殊的印象，但是水墙则完全是另一回事，那种粘糊糊的感觉让模拟攻击一方的祖玛多少有些别扭，祖玛甚至没见过有人使用这样的水墙，最初他也不太清楚罗德是如何凝聚出这样的防御的，祖玛的第一次攻击如同一只小虫落入了一大团松树油里无法前进，虽然只是一次试探性的轻轻一击，虽然那种停滞只是一瞬间，虽然那粗浅的防御很快被他强行突破了，但是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确实使他惊讶不已，而且这是他的学生第一次给他制造了麻烦。罗德还从祖玛那里学会了一些通过光元素来进行隐藏的技巧，比如将一些其他物体的影子投射到自己的身前来挡住自己或者将自己身后的事物反射到身前来使自己“消失”。隐藏往往比逃跑更有效，因为隐藏有时也是攻击的前奏。罗德的强化训练一直持续到夏天，祖玛在最后一段时间采取了“临时抱佛脚”的方式给罗德进行了十几天魔法与武技相结合的训练，然后才把罗德一个人送入了丛丛密林。
    “罗德，我的孩子，任何训练都不可能和实战相比，不可能如实战那样变化无穷，既惊险又刺激，所以任何训练都不可能是绝对充分的。你必须要学会独自去面对困难，那才是对你实实在在的考验，也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的有所收获，真正的成长起来。也许当你完成历练的时候，你也就拥有了离开绿岛的能力。记住，你要时刻小心，但不要胆怯，面对诱惑不要贪婪，要量力而行。”这是罗德走入密林之前，祖玛对他说的最后一段话。
    那天，罗德出发的很早，他沿着河流走入峡谷的深处，参天的大树高耸入云，层层叠叠的叶子密密麻麻遮住了整个天空，仿佛头顶铺着一大片天鹅绒的毯子，偶尔能看到阳光透过树叶勇敢的直射进来，叶子的边沿被照得明亮刺眼，那些光线显得那么疲惫，仿佛来自另一个遥远的空间，走了很远的路。地上长满了杂草，没有草的地面踩上去也很有弹性，很松软很舒服，走很长时间也不会感到累。林间到处弥漫着的湿漉漉的雾气，能透进阳光的地方可以清楚的看到白烟似的水汽轻轻翻卷涌动，缓缓升腾、散开，逐渐变淡、消失，好像走进了高山间的云雾里。越往里走四周的景物就越陌生，很多植物都不认识，之前从来没看到过，小动物也变得稀少起来，连石头都和林子边缘的不一样，给人一种奇形怪状的感觉。
    这样静悄悄的环境不能不让人提高警惕。罗德本能的感到有一种危险就隐藏在附近，而且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他放慢脚步，不停地向四周张望，手里的木棒在脚下的草丛中扫来扫去，发出“沙沙”的声音，他小心翼翼的观察周围的情况，除了树木、杂草和石头之外什么也没发现，那种似有似无的危险好像在有意和他捉迷藏，几次他都感觉马上要捕捉到的时候就如同烟雾一样飘散了，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而越是这样，罗德就越是觉得危险在不断的逼近，他能听到它的呼吸，但是却看不到它。罗德索性停下脚步，深吸几口气，定了定神，更加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出很远，虽然并不熟悉这里，但是他确信自己正站在峡谷腹地的某个地方。林子里越来越昏暗，透过树叶的阳光泛着柔和的淡红色，照在叶子上形成了一圈圈美妙的光晕，罗德知道，现在已经快到傍晚了，他差不都走了整整一天。
    罗德选择了一处离水较远的开阔地，在开阔地中央支起帐篷，将帐篷附近的杂草清理干净，然后找了些干柴，围绕帐篷点起一圈篝火，从储物戒指中取出半只去皮洗净的野兔穿在一根有木把手的铁棍上，架在火上熏烤。罗德微闭着眼睛，静静的坐在篝火旁，释放出精神力，不停地扫描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现在，他可以通过精神力来感受附近的情况。在罗德的脑海里，到处都静悄悄的，只能感受到草间小虫的爬行、跳跃和草叶上露水的滚动、滑落。篝火在林间凉风吹动下，忽左忽右的闪动着、跳跃着，热浪时不时扑到罗德脸上，热乎乎的，烤肉的香气和油脂落到火堆里发出的“刺啦刺啦”的响声，提醒着罗德要关注一下自己的晚餐。为了避免烤糊熏黑，罗德不停转动铁棍调整熏烤的角度，还撒上一些调料，在篝火的作用下，烤兔肉的味道越来越浓烈，风把香味吹到林中很远的地方。
    大多数时候，无聊而寂静的夜就是一首催眠曲，但是罗德一直睡不着，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越往深处走动物就越少，他甚至没有遇到大型的魔兽，这和他之前的想法完全相反。罗德知道祖玛让他独自踏入魔兽丛林的深处，就是为了让他能够近距离接触一些强大的魔兽，有可能的话还要和那些家伙大干一场，而老师也一定有办法让他安然离开，但是，这探险的第一天好像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去了，非常令人意外。罗德下意识摸了摸储物戒指中的一把短剑，想着心事。短剑的名字叫“藏锋”，是两个月前祖玛送给罗德的，与其说是剑倒更像一把匕首，造型简洁明快，色调很暗，拿在手里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丝毫看不出有什么高贵之处，材料是上等的精钢，比较稀有，宝剑通体都附有魔法阵，只要注入精神力，就会根据周围的环境自动发生改变，能够很巧妙的隐藏在环境之中而难以发现，如果不注意根本看不到手里拿着一把剑，也许这就是它叫“藏锋”的原因。“藏锋”是罗德现在唯一的一件兵器，罗德很喜爱它，而且一直把它放在储物戒指中最容易拿到的地方。
    夜很深了，四周完全是黑暗，但是和罗德冥想时感受到的黑暗完全不同。一种是睁开眼睛看到的黑暗，一种是闭上眼睛看到的黑暗；一种是身外的黑暗，一种是心中的黑暗；一种是将被驱散的黑暗，一种是找不到边际的黑暗；一种是令人困倦的黑暗，一种是使人恐惧的黑暗。罗德想睡觉，不知不觉收回自己的精神力，坐在皮垫子上，脑袋不听指挥的垂了下去，越垂越低，终于彻底倒向一侧，好像是挂在脖子上的一个重物，头和胸部有节奏的一起一伏。
    “咚——咚——咚——”声音巨大而有节奏，好像有什么异常沉重的物体重重砸在地面上，而大地已经不能承受这样的撞击，跟着一下一下的颤抖着，也许马上就要塌陷了。
    罗德的身体猛的一抖，被惊醒了，下意识的看看周围，然后整个身体再一次剧烈的抖动一下，几乎要被从地面上弹起来。罗德能够感受到，剧烈的震动来自左侧的林子里，距离并不是很近，也不是很远，应该已经接近空地的边缘了，但是好像只有一个物体，任谁都能够判断出来，那一定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魔兽。罗德右手紧紧握着“藏锋”，尽可能保持从容，迈着自认为坚定的步子径直走出帐篷——虽然有些紧张、激动和兴奋，看到之前点好的几堆篝火烧的正旺，更加安心一些，因为罗德知道，任何野兽对火都多多少少有些忌惮，即使最强大的魔兽也不例外，仅仅是程度不同而已。罗德向四周放出精神力，很快锁定了左侧林子边缘的目标，那是一头高达两丈的灰毛巨熊，而其他几个方向没有发现任何危险，右侧的小河里也是静悄悄的，原本还能感受到的各种叫不出名字的鱼和昆虫现在都突然不见了。罗德向左转过身，紧盯着前方，将一部分精神力灌入“藏锋”，使它完全隐藏在黑暗中，然后调整精神力，准备和这个危险的不速之客交流一下。
    通过精神力建立交流是非常容易的，精神力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一种天然的语言，完全不需要学习，交流的双方就可以准确的理解彼此的想法，真是奇妙极了。
    “你好。”罗德非常诚恳的点点头，好像对方就在他面前，能够相互看到一样。
    “你是谁？！”灰熊站住了，昂首挺胸，很不客气。
    罗德的眼睛能够看到对方那一团巨大而模糊的身影，但是精神力却可以准确的察觉到对方的一举一动，他非常小心，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罗德知道，对方也一定在目不转睛的观察着他。
    “我就要开始真正的战斗了吗？和这个与我没有任何仇怨的、也从来就不认识的魔熊？难道彼此之间不能和和气气的共处吗？他得罪了我吗？还是我得罪了它？难道不同生命之间只能这样残酷的厮杀吗？好像亿万年来一直是这样的！为什么要这样？我是不是正在犯罪呢？也许神灵正在天上看着我呢！而且，这就是我一年来一直在追求的美好的未来吗？现在看来，它是多么的可怕！可是，我还能改变吗？不——”这些古怪的想法在罗德的脑海中闪过。
    “我叫罗德，我的老师是祖玛，住在对面的山腰上，我想你一定知道。我来这里没有任何恶意，仅仅是为了学习在野外生存。”
    “我听说过祖玛，也就是你的老师，至于你——我并不知道，但是无论你是谁，你都走的太远了，你已经深入熊王的领地，现在必须回去！任何人都不能再前进一步，除非有熊王的许可。”
    “可是我听说只要不伤害魔兽，我应该可以比较自由的行动。”罗德知道自己的说法有些强词夺理，因为双方的约定是不对对方构成威胁，其实限制是很宽泛的，而且随便就可以找出理由。
    “我不喜欢废话。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立刻离开！你必须注意，这是最后的警告！”灰熊向前迈了几步，走出树林，站在开阔地的边缘，很随便的挥了挥手，将身边的一棵参天大树连根打断，“否则，你要承担全部后果。小子，如果你一意孤行，即使是你的老师来了，也救不了你！”
    “我可不喜欢别人威胁我。”罗德也向前走了几步，傲然的看着对面。可能是因为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也可能是因为对方展现出了强大的力量，罗德下意识的认为灰熊的实力在自己之上，但是想到自己的老师一定正在什么地方注视自己，必要时也一定会出手相助，所有的恐惧、担心、不安和紧张就立刻化为虚无，好像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来就没在脑子里出现过。罗德确信，现在，自己必须表现的像一个斗士——即使仅仅是做做样子，毫不退缩，勇往直前，他模仿着一个阅历丰富、胸有成竹的成年人，再次向前走出几步，几乎一动不动的站在一堆篝火附近，因为还没有发育成熟而略显瘦小的身材在地面上映出一道又细又长却十分挺拔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