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的大陆

第三十八章 第一次实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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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熊开始一步一步向前运动,沉稳、自信,两层楼高的庞大身躯如同一座假山,只有模糊不清的毛茸茸的表面能够使人感受到那是一个活的、有情感的、有血有肉的生命,它的速度不快不慢,很有节奏感,*着的肥厚宽大的脚掌重重的踩在地面上,大地极不情愿的颤抖着,被迫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如果不是植物那一层层浓密的枝叶遮住了星星和月亮,罗德一定能够看到灰熊眼睛里放射出来的尖利的寒光,因为罗德已经确确实实感受到了那两道看不见的光芒已经直射在他的脸上,而且知道它们所表达的确切含义,罗德不由得微微打了个寒战,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刺到了一下,下意识的给自己加持了一道“石墙术”防御。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寒意都是一种效果显著的兴奋剂,无论来自遥远的外界还是来自内心深处,它最大的作用就是使人彻底冷静清醒,抛掉一切犹豫和幻想,看清形势,迅速下定决心,果断采取行动,于是——罗德抢先动手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火球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旁边,闪烁着有些诡异的幽蓝色的光,毫不停留,如流星般直冲向灰熊,在半空中拉出一道淡红色的笔直的轨迹,擦亮夜空。罗德静静的站着,两手自然下垂,面无表情,两眼紧盯着那个不断靠近的庞然大物,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这样一个真正让他感受到威胁的对手,那双一眨不眨的眼睛和皱起的眉头暴露出他内心的紧张,但是他只能战斗,没有其他选择,这也正是他此来的真正目的。罗德的攻击仅仅是一种试探性的,一来他还年轻,并不是个老江湖,还没有养成一击毙命的思维方式,另外他也没有什么把握,所以他将精神力更多的释放在小火球的周围,以便更加清晰的探查对方的反应,而不是用来控制火球的运动,他并不渴望一下子就击中对方,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罗德从来不喜欢怀着侥幸心理去做那些注定无法成功的事情,他认为那都是徒劳的,是白费功夫,如同一笔只有支出而得不到收益的买卖。
    灰熊的脚步依旧不紧不慢,丝毫没有变化,只是在火球逐渐接近的时候,不经意间抬起握紧了拳头的右手,指向火球射来的方向。罗德顿时感受到空气在震荡,如同粘稠的液体轻轻的波动了几下,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挡在了火球的前方,火球立时停在空中,表面的火焰一闪一闪的抖动着,越来越暗淡,像狂风中即将熄灭的残烛。瞬间,第二个火球突然出现了,然后是第三个,三个火球迅速融合,表面熊熊燃烧,使足了力气,艰难的向前挪动,那看起来空无一物的前方好像隐藏着一扇沉重的几乎无法推开的石门。罗德两手握拳,身体微微下沉,瞪大眼睛,屏住呼吸,嘴唇紧紧抿在一起,完全变成了一条细细的弧线,全身的肌肉如弓弦一样绷紧,有点像一个准备起跑的百米运动员。灰熊也停止移动,两臂弯曲,双手十字相扣,紧紧握在一起,放在胸前,张开大嘴露出两排尖牙,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胸部一起一伏,宽大的鼻孔中呼出一团团浓浓的热气。魔法师为了方便调动精神力会调整身体的姿态,而并不是站在那里闭着眼睛像冥想一样一动不动,对于魔法师来说,冥想并不是运用精神力的全部,而仅仅是一种训练的方式而已。
    空地上,两个生物相对站立着,全力以赴,正在进行一场意志和精神的较量。一边是一个人类,一边是一头魔熊;一边是一个还未成年十六七岁的孩子,一边是一个能够使大地发出*的巨兽;一边是无穷的智慧,一边是原始的力量。四周安静极了,连风也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只能偶尔听到篝火中枯枝败叶燃烧的噼啪声,两个对手如雕像一样一动不动,他们好像打算就这样永远站立下去,一个小火球停在两人之间的半空中,被无形的力量挤压的不停左摇右摆却无法前进半分。
    罗德知道魔兽不会像人类那样隐藏各种手段,所以灰熊很可能已经使出了几乎全部力量,对手现在使用的是风系魔法中的“风墙术”,而对方加持的防御魔法应该也是“风墙术”——和用来抵御火球进攻的魔法一样,不过他不能确定灰熊是不是还掌握其他风系魔法,比如更加常见的“风刃术”,他更不清楚对手灵活使用魔法的能力如何,而且作为一头魔熊,耐力一定非常惊人,这样拼消耗式的对抗对罗德来说十分不利。当然,罗德也有自身的优势,那就是他懂得更多的魔法和技巧,他还会武技,还有最可怕的一种能力——智慧。罗德必须马上摆脱这种看似相持却很不利的局面,发挥长处,打破僵局,他决定进行多角度攻击。
    罗德少量而缓慢的抽回用来控制火球的精神力,然后将它们偷偷释放到离魔熊较近的一个位置上,这是一种偷袭战术,好处是可以达成突然性,缺点是由于离自身较远,凝聚出来的火球威力较小,尤其是在夜间,自然界中火元素较白天稀薄,另一个缺点是距离对方太近容易被察觉,但是对于后一点,罗德并不担心,因为对手是心眼不多的魔兽。空中的火球终于开始缓慢的向罗德移动,罗德的面部表情越来越夸张,简直可以用呲牙咧嘴来形容,但是仍然不能阻止火球的运动,仅仅是降低了运动的速度而已,火球的运动变得越来越艰难,好像有人在空气中涂满了胶水。看着火球离自己越来越远,灰熊的表情变得轻松,两眼紧紧注视着那颗乒乓球大小的火球,眼中闪烁着兴奋的火焰,全力释放精神力,它甚至解除了包裹自身的“风墙术”防御,将全部注意力和精神力都集中在浮空的小火球上,随时准备改用“风刃术”攻击罗德,在它眼里,那堵风墙现在已经变成一块冷冰冰的巨石,向罗德无情的挤压过去,防御变成了进攻,它满怀信心,决心一鼓作气击败罗德。而罗德,正密切注视着它,感受着它的每一个细小的举动。
    突然间,一道参天的黑影伴随着树木连根断裂的巨响、树叶摩擦和树枝相碰、折断的嘈杂声直挺挺向灰熊砸下来,然后是第二道黑影、第三道黑影……就在灰熊的身旁,在右后方,几乎同时砸向大地,砸向灰熊,发出震耳的轰鸣声,而在灰熊后面的丛林边缘,凭空出现了一小团火苗,逐渐变大,逐渐凝实,无声无息,诡异的突突跳动着,在夜色中闪着令人胆寒的幽光,因为隔着树木,很难被发现,灰熊也毫无察觉。
    灰熊似乎完全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吸引了,迅速伸出右手逐一去处理那几棵砸向自己的大树,动作精准,有条不紊。罗德终于找到时机,灰熊身后那颗幽灵般的火球突然从林子里弹射出来,如同一只利箭,准确的击中灰熊的右大腿,爆出一小团火光,空气中立时弥漫着皮肤被烧焦的气味,灰熊猛然仰起头,发了疯一样,声嘶力竭的咆哮起来,两腿在原地不停的蹦跳,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大地开始颤抖,风呼啸着,细长的嘶鸣声瞬间响彻整个夜空,大大小小的树叶和断枝密密麻麻布满了天空,飞快而混乱的翻滚着、旋转着、碰撞着,被折断、被撕碎,落到地面又再被卷上空中,灰熊附近的树木东倒西歪,有的被劈断,有的被连根拔起,一些折断的巨大枝杈或是挂在其他树枝上无力的动摇西荡,或是干脆掉落在地上被风拖拽着滚来滚去,杂草被从大地的怀抱中强行扯出来,夹带着泥土的碎块,像是失去了方向感知能力的飞鸟一头撞进树丛里,一时间,空地上飞沙走石。
    几次快速连续的精神力操控使罗德感到非常疲惫,而且在调整精神力分布的时候,灰熊释放的“风墙”重重的撞在他的“石墙”防御上——虽然他早就开始拼命后退但是依然没有躲开,防御被撞的粉碎,巨大的气流将大量呛得人几乎无法喘息的土元素和罗德一起掀起到空中,罗德感到自己被浓重的尘埃包裹着,身体腾空而起,不受控制的翻滚着,如炮弹一样仰面飞出去,上衣被气流掀起来几乎裹住了整个头部,呼吸变得异常困难,他的心脏好像突然间停止了跳动,当一种听天由命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他的心情突然就变得出人意料的平静,似乎任何——即使是最坏的——结果他也能够接受,他觉得自己就是一片渺小的树叶,只能在暴虐的气流中随波逐流。最后,罗德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然后顺着地面滑行了一小段距离。地面并不坚硬,身体先着地的部位出现短时间的麻木,随后是长时间一阵一阵的疼痛,罗德知道这表明没什么大碍,唯一的问题是右手撞在一块大石上,“藏锋”险些脱手,手腕肿了起来,皮肤立刻变成紫红色,几乎失去知觉,衣服千疮百孔,像乞丐的破麻袋片,身上被切开了无数细小的口子,血从伤口中慢慢的渗了出来,本来让人感到陶醉的、有些凉意的夏天的夜风现在突然变成了沾了水的鞭子,吹在身上像锋利的小刀子一样,格外的疼,背部也是火辣辣的,肯定已经掉了一大块皮,露出了渗出体液的鲜红的肉。罗德用左手扶住右臂,挣扎着坐起身,痛苦的咧着嘴,大口喘粗气,不停的吐出粘在嘴里的泥土和带着奇怪味道的草叶,手背用力抹了抹嘴唇,有些吃力的、但是匆忙、迅速的运用“石墙术”把自己保护起来,一边用光系魔法处理伤痛一边静静看着这个混乱不堪的无法形容的场面,除了右手还有点不够灵活,其他受伤的部位很快恢复如初,不知是因为战斗的兴奋还是疼痛的刺激,他觉得自己非常清醒。疯狂的风刃毫无章法的切割着刚刚凝聚完成的透明石墙,发出刺耳的“擦擦”声,土元素的粉末顺着石墙的表面不断的滑落。罗德闻到了空气中轻微的焦糊的气味,他确信灰熊被火球烧伤了,现在看来伤的不重,否则那个大的有些惊人的家伙是不会有力气在这里发疯的。想到对方没有什么问题,罗德感到异常的安心和轻松,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疼痛感似乎也减轻了,他觉得如果真的严重伤害了对方他一定会产生深深的负罪感,他一直都向往美好的生活,希望摆脱一切的阴暗和龌龊,向往着和睦与安宁,向一个鲜活的生命“下毒手”完全违背了他的信念,就像让一个善良的灵魂亲手去熄灭另外一个同样美丽的灵魂,对两个灵魂来说,那无疑都是可怕和残忍的!这种想法使罗德感到奇怪,他自己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在这种情况下思考这些,但却是真真切切的,他感到苦恼和困惑。其实客观来讲,罗德的攻击取得了一个比较理想的结果,因为击中了对方而且没有惹出什么大麻烦,同时罗德也认识到自己完全有能力与对方一战,这一战才刚刚开始,现在没人知道会怎样结束。
    几分钟的疯狂宣泄之后,灰熊终于安静下来。风不再呼啸,几乎是突然停下来的,如同喝醉了酒在空中到处乱撞的枝条和树叶、草叶像下雨一样掉落在地上,撒的到处都是,空地上一片狼藉,附近的树木东倒西歪,光秃秃的,几乎没有一片叶子,被砍断的树干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如同受尽了酷刑后被处决的犯人一样难看,罗德的帐篷不知去向,也许已经变成碎片不复存在了,几堆篝火早就不见了踪影,一些烧黑的树枝东一根、西一根杂乱的散布在各处,像断成一节一节的骨头。
    没了篝火,夜更黑了。
    罗德站起身,下意识的加强了防御,虽然很疲惫,但还是将精神力向各个方向释放出去,“藏锋”依旧握在有些肿胀而且隐隐作痛的右手里,面无表情,看着远处的灰熊。罗德并不清楚对方的具体情况,所以没有主动采取行动,而是要等待对方首先做出反应,此时,他的头脑中几乎一片空白,除了对面那个模糊的敌人什么都看不见——也不想看见,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睁大了眼睛,准备随时做出各种可能的应对,但是一点儿也不清楚对方会如何行动,他既紧张又兴奋。
    短暂的寂静之后,那个差不多于他四倍高的身躯开始向罗德冲过来,有点踉踉跄跄的,受伤的左腿动作蹒跚用不上力气。罗德没有感受到精神力和任何元素的波动,他不清楚对方要干什么——难道想要完全凭借力量来解决问题?虽然灰熊那庞大的身躯注定它在力量上拥有着不可置疑的优势,而且,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会显得苍白无力,但是这种想法还是多少有些令人不可思议,毕竟灰熊在精神力上也有一些优势,而且双方之间的距离有些远,并不适合进行力量的较量。罗德将防御加到最强,毫不示弱,迎着灰熊冲去,他要真实感受一下对方的力量。祖玛曾经说对罗德过,在战斗中绝不能表现出丝毫的软弱,否则就已经输了一半了。
    终于,再一次发生魔法元素的碰撞。灰熊在接近罗德的时候,迅速凝集了大量的风元素,出乎意料的释放“风刃术”,向罗德发起进攻,罗德终于明白了,对方向他靠近是为了增强攻击的力度。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罗德有些经验不足,反应明显迟缓,仓促间,竭尽全力依然无法瓦解对方的攻势,风刃好似无可阻挡,向罗德的胸部扫来,风元素如一把看不见的钢刀疯狂的旋转,形成了弧线型的气流,在这条弧线上,空气被巨大的力量紧紧的压缩在一起,透明的“石墙”眼见着被一层层切开,表面冒出白烟,空气的温度迅速升高,开始膨胀、开始震荡,形成涟漪一样的波动,那道深深的切口笔直的切入石墙内部,离罗德越来越近。罗德似乎已经嗅到了风元素和土元素混合的味道,“呲,呲——”的切割声和风元素迅速流过的“嗖嗖”声刺痛了罗德的耳膜。那个铁塔般的黑影就站在距离大约五米远的地方,罗德看不清它的脸,但是罗德知道,因为愤怒,灰熊的面部表情一定很可怕、很难看,也许扭曲的已经变了形,那双不大的眼睛一定已经瞪圆了,牙齿一定已经暴露出来,嘴也一定大张着,一定是一副想要吃人的样子,他肯定已经气急败坏了。罗德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放弃防御,他下定决心,果断施展武技,全力跳入空中,轻灵的做了几个前滚翻式的动作,转眼间就到了灰熊的身后,身体在空中完全展开,猛的一扭,一个转身,右臂向前伸展,紧紧握在右手中的“藏锋”毫不迟疑的向灰熊臀部刺去。在罗德的瞳孔中,前面的那个身躯一动不动,迅速放大,好像突然被放在了显微镜下面,大的有些让罗德吃惊,很快就已经无法看到完整的身形了,而且能被看到的部分越来越少、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罗德觉得自己正在奋力撞向一堵长满了杂草的厚墙,他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摧毁它!从伸出的右手传来一丝痒痒的感觉,像春风拂过脸颊,非常轻柔,一股祥和、安静的想法很不合时宜的从罗德的心中冒了出来,但转眼间就破灭了。“藏锋”终于触到了一个厚厚的、很有弹性的表面,然后毫无悬念的刺进去,一丝浓浓的、热乎乎的、还有些粘稠的液体流出来,粘在刀刃上,流到罗德的手上,一股刺鼻的腥味扑面而来,罗德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我刺中它了,我胜利了吗?它现在怎么样了?它流血了,它一定很疼,也很愤怒,它伤的严重吗?这可真让人难过,无论如何痛苦都是可怕啊……可是——可是我干嘛要关心它疼不疼呢?它是我的敌人,我必须战胜它……那么我又为什么一定要和它成为敌人呢?我们之前从来就不认识,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存在,怎么突然间就你死我活的打起来了呢,在这以前不是都生活的很好吗?……那么,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罗德的脑子里又冒出了很多奇怪的想法,匕首上传来的刺入肉体的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感觉使他清楚的知道已经击中了目标,刺中了那只魔兽,刺中了那个小腿几乎就和他的整个身体一样高的庞然大物,因为成功而产生的喜悦在他心中像身边飞驰而过的马车一闪即逝,他不知道、也没考虑过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好像他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要将匕首刺入对方身体一样,他之所以那样做完全是出于一种本能,好像心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突然控制了他,他简直像个局外人,根本不关心接下来的事情,而是思考起灰熊的感受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来。
    一声响彻天地的怒吼将罗德从胡思乱想中惊醒过来,他意识到到自己正悬在空中,“藏锋”像被凝固住了一样已经无法刺入分毫,整个人就是一个被定格的镜头。随后,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将他甩了出去。罗德下意识的用力握了握右手——“藏锋”还在,他集中注意力,伸开双臂,在空中尽力保持身体的平衡,但还是不得不做了几个空翻,虽然动作歪歪扭扭的非常勉强、非常不自然,好在最后总算安然落地,罗德失去平衡,脚步混乱,不受控制的向右侧踉踉跄跄的跑了一段距离,直到身体撞在一棵小树上才站稳。
    罗德站定的位置和灰熊之间的距离只有四、五米,灰熊只要直挺挺的倒下,就能把他压死,他的上衣和裤子已经变成了挂在身上的布条,沾满了尘土和草叶,如同一扇用各种颜色碎布做的破门帘,左肩膀和胸口完*露出来,细小的伤口清晰可见。灰熊安静的站在罗德对面,鼻息沉重,在漆黑的夜色中,整个身躯像一张粗线条的速写画,浓重而浑厚,被火球击伤的腿不停的微微颤抖,显然这个大家伙也累了,而且一定也变得小心起来,所以不再、也不能那么暴躁了。罗德高高抬起头,能够大致看清灰熊毛茸茸的脸,能够看出它的恼怒和略略的无奈,罗德感到两腿软弱无力,有些酸痛,但是他必须站立着,不能表现出哪怕一丝软弱。一个人和一只魔兽,经过了十几分钟激烈的搏斗,现在都恢复了平静,都在无声的观察对方,彼此仔细打量着,眼中甚至还透出了一点点的柔和,似乎预示着刚才的狂风暴雨已经过去了。罗德突然产生了一种和对方握手、拥抱的想法,理智告诉他这个想法非常荒唐可笑,但是感性却告诉他这样做很不错,他产生了瞬间的迷茫可困惑,他愣愣的看着对方,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灰熊转过身,一瘸一拐的向密林中走去,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没有再看罗德一眼,好像罗德根本就不存在一样。同时,罗德也感受到了祖玛的精神力的沟通,告诉他锻炼应经结束了,可以回去了。罗德看着灰熊离去的身影,升出一种依依惜别的情绪,好像他更希望灰熊不要离开才好,他觉得那个刚刚和他进行了一场生死搏斗的大家伙并不是敌人,在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种说不清的共同的东西把他们联系在了一起,他对他们之间的未来抱有一种美好的期待。
    过了很久,罗德才转过身往回走,他走的很疲惫,但是依旧有力的摆动两臂竭力装出并不虚弱的样子,隐没在在草丛中的小腿不受控制的剧烈的抖动着。当看不到灰熊的时候,同时也觉得灰熊也看不到他的时候,罗德坐在一棵树下,上半身重重的靠在树干上,低下头,闭上眼睛,歪着脑袋,好像睡着了一样,他疲惫的喘息着,头部和双肩也跟着一起一伏,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吃力的脱掉身上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换上一套干净的,略作休息,就拖着疲惫的身体,急切的穿行在无边的黑暗之中途,一步一挨的踏上归途。也许是因为刚刚进行的大战过于激烈,四周安静极了,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夜风吹在身上有些凉飕飕的,疼痛感更加明显,好像浑身的骨头都断了,在黑夜中,光元素浓度太低,而且他的精神力也已经所剩无几,光系魔法治疗的效果很不理想,树叶轻摇的“沙沙”声如同发自心灵深处孤寂的吟唱,带来一丝丝凄凉的感觉。
    “现在,我——终于活着回来了,而且似乎还占了上风。”罗德有些庆幸的想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感觉无比轻松,高兴的差点儿跳起来,“那个大家伙其实挺可爱的。”
    人们都是喜欢成功的,所以大多数人总是喜欢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就像一些偏科的学生。现在,在罗德看来,他已经通过了第一个考验,因此产生的愉快情绪冲淡了激烈搏斗后本应有的恐惧和忐忑,他甚至认为这种“没什么危险”的拼杀很有趣,他从中获得了意想不到的快乐的回味,也学到了很多战斗技巧,一想到刚才的战斗他就感到兴奋,以至于他居然开始盼着下一次战斗,另外就是他对那头熊的印象还不错,至少他不觉得那是个邪恶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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