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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们听说了么?慕容家族传人重现江湖,魏帝遗宝图已经落入其手,现在,五军都督府已经下发了追杀令。”
“什么?你没有搞错吧,为什么我记得五年之前,慕容世家就因为谋反的罪名被明王殿下满门诛灭了,现在怎么又冒出个慕容家族的人来?”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狂风剑派的莫掌门是这么说的话,而且五军大都督都下了令,应该不会有错吧?”
“……”
邻座的几个江湖汉子的说话声不低,随风传来,接下来,是一个有些粗豪的声音接道:“可不是嘛。想不到卓帮主、李阁主这些名门大派的门主,堂堂天机榜的高手打来打去的,最后反而便宜了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子,要让我遇到他,非把他的头砍下来……”随即旁的人纷纷附和不断,伸碗倒酒,洒了一桌。
云霄宫的几人又互相对望一眼,李沐风陷入了沉思:“此事只怕不简单,看来,救你的那个前辈的确很有可能就是慕容世家的人……”
李念尘断然道:“不是可能,是绝对。我亲眼见他两次将迎面所受功法力道尽数挪移回去,招式手法精妙得很,除了传言中的‘移宫换羽,斗转星移’不可能再有第二种功法做得到了。”
顾唯一说道:“传言毕竟只是传言,谁也没有亲眼见到,不能就这么肯定。不过这件事情太过于重要,看来江湖之中,又要再起风浪了。”
李素影只觉得这些人说话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于是气闷道:“那个什么慕容世家的人,很厉害吗?”
李沐风神色严肃道:“很厉害。据传这个武林世家的人来历神秘,武功奇诡,对敌之时,会施展一门叫‘移宫换羽斗转星移’的招式,素影你也看到过,那可以将对方招数手段全数反击回去,从而立于不败之地。”
李素影惊呼道:“那,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李念尘无奈道:“哪有这么简单,我听师父说起过,这门武功虽然威力绝伦,但精妙繁琐之处,若非天资聪颖之辈,只怕穷尽一生也学不会其中的精髓。”
顾唯一点点头,说道:“林琢师兄也说过,世间任何武学都是各有优劣,在高手眼中,并无高下之分。譬如那当年名动天下的天穹剑法凤求凰,倘若由一个武功平平的毛头小子使出来,就与劈柴刀法无异。而慕容世家的斗转星移,若是没有深厚内力为根基,或者不能及时发现对手招式中的破绽,只怕也是鸡肋一般的存在。江湖上很多事情大多如此,都是一些人云亦云的蠢货在自己吓自己。”
“说得好!”几人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年轻人,李念尘吓了一跳,见他陌生,下意识地就要出手,却听李沐风叫了一声:“华师兄,别来无恙啊!”
李念尘恍然,知道这年轻人来头不凡,他就是铸剑山庄这一代庄主华无觞的嫡传独子华羽池,也是云霄宫主穆云的三弟子,身份尊贵,家学渊博,此番跟随宫飞扬下山来,也是他自己极力要求的结果。
只见他一身青衫,发束紫巾,玉面朱唇,斜飞浓眉,单看表面,似是一个谦谦君子,但对他有所了解的李沐风等人都知道,此人的性情,飞扬活跃,倒是与副宫主宫飞扬及其类似。
于是当场就开起了玩笑:“怎么,华少庄主怎么有空来找我们这些整天游荡在外的苦命人了?”
华羽池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旁边一个空位子上,说道:“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你是不知道啊,自从回了一次家,我家那老头子可是整天拿我当牲口操练啊。你看看,我这白嫩的手上都长满老茧了……”
李沐风微微一笑:“天穹剑赫赫威名,华前辈自是希望你能继承家学,青出于蓝。”
华羽池没好气地说道:“这话说的容易,你给我青出于蓝一个试试?”顿了一下,他又低声抱怨道:“要怪就怪我爷爷吧,都是他老人家武功太高,自从当了那什么‘剑圣’之后,我们铸剑山庄就没有过一天的太平日子。”
李沐风笑道:“身在江湖,本就是身不由己。人生在世,亦不过‘名利’二字,而现在,铸剑山庄与凤求凰剑术都已经名动天下了,你还来这里诉苦,照你的意思,我们这些江湖小辈还活不活了?”
他一句话说完,许久没有听到华羽池的反应,以为他生气了,抬头一看,却见华羽池傻愣愣地坐在那里,目光带点痴迷地看着门口的地方。
客栈外面走进来一个秀丽的高挑少女,她看去不过十七八岁,一身绯红衣装,腰间佩刀,一头齐腰长发简单的束起垂于脑后,飘飘荡荡,自有一股洒脱之意,她的手上,有两个银环,举手投足,叮当作响,那样的明艳,照得整个客栈的光也亮堂起来。
她冷冷四处环顾一周,也不多话,径自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三四个腰悬刀剑的黑衣男子,都是武功不弱,看上去就好像是某个门派出来的子弟一样,而只往那里一站,却有一种淡淡威严在其中,就仿佛自幼养尊处优的公主一般。
她的容貌极美,便是李素影一见她的面,也下意识地盯住了她,女子爱美,尤其是漂亮的年轻少女更是如此,而相比起李素影的英气,新进来的女子身上似乎带着一种活泼的野性。
最后进来的是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下的老者,斗篷遮住了大半边的面容,看不清相貌,他的腰间身上也没有任何兵刃,显得如同一个普通的旅人一般,只是他行走之间,一股气势便自然而然生成,就如同一柄绝世的神剑,藏于鞘中。
客栈里面所有的人都被这行人的风采所震慑,一时之间,一片寂静!
钩吾山脉,极高极险,愈往高处,则愈是寒冷。
消失数日不见的林琢此刻顺着山道阶梯,一步一步走了上去,半山腰上,已是下起了纷纷白雪,晶莹而美丽。他轻轻咳嗽,抬头看雪,神思渺渺,然后浑不在意地继续往上走。
一路走去,山路曲折回环,幽险奇诡,着实不好走。纵使林琢身怀武功,也是花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到了峰顶,迎面处就是一座高大山门,上面如刀劈斧凿般,硬生生被劈出了光滑平整如镜面般的一块石面,其上笔走龙蛇,深深镌刻了四个古朴大字:
云霄之巅。
兵戈杀伐之气,迎面而来
林琢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步走了进去。
长空如洗,蓝的便如透明一般。四面天空,广无边际;下有茫茫云海,轻轻浮沉,一眼望去,只觉天下江山,尽在胸中,顿生睥睨之感。
苍山映雪,殿宇雄峙,孤寂的峰顶,云气环绕,时有雄鹰疾驰如电,长鸣飞过,空中盘旋不去,如琼楼玉宇,遗世而独立,令人心生敬仰,有不在人间之感。
楼宇之间,那是一片空旷的演武场,上有积年白雪,那是年终大比时的场地,只是此刻只稀稀拉拉地没几个人影,那是云霄宫八大堂口的弟子在修习剑术武功之类,当然更多的人喜欢在后山寂静无人之地独自习练,还有的干脆就闷在屋子里闭关,譬如云霄宫主穆云的首徒胡芦,便是长年躲在后山的一个古洞里“修心”,一闭关就是好几年,以至于连林琢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林琢走过去,叫住了一个离字堂的弟子,这个年轻人名叫樊霖,相貌朴实,目中神光流动,显然是修为不低,而他一身剑术在整个堂口里也是出类拔萃的,他看到林琢,也打了个招呼:“副堂主,你回来了?”
林琢点点头,也没有说什么废话,问道:“师父在哪里?”
樊霖答道:“闭关。”
林琢紧紧皱起了眉头,这时,前面走来一个负剑道人,长须飘飘,容貌清癯,林琢与一众弟子连忙行礼:“玄默师叔。”
穆云昔日行走江湖之际,也曾与各大门派有所来往,其中不乏一些门派英杰,武林浪子,后者如宫飞扬,前者如玄默。
玄默道人本是华山派的长老前辈,二十年前就与穆云有不匪交情,一身武功登峰造极,早已步入江湖上的一流人物行列。然而却因为在华山派一场内部动乱之后被新任掌门所忌惮,从而多方打压,直到多年前,因为门中对其唯一亲传弟子韩橑的构陷,愤而叛出,转投云霄宫做了副宫主,地位只在穆云之下。所以众人见到他无不是毕恭毕敬,不敢失利。
玄默道人微微点头,就问林琢:“你回来了,韩橑呢?”
林琢一怔,说道:“他去协助卓凌飞前辈了,想来这几天应该就会有消息了。”
玄默道人点点头,说道:“也好,等他回来了,让人知会我一声。”
林琢答应道:“弟子明白。不过师叔这是要去哪里?”
玄默道人想了一下,说道:“少林派前日里遣人传信来,言说有大事发生,宫主在闭关,走不开,我这把老骨头就自己走一遭了。”
林琢欠身:“有劳师叔,弟子不打扰了。”
玄默道人摆摆手,径自走向了山下,他身后,几个弟子背着包袱紧紧跟随。
林琢收回目光,走向后山最高的一座山峰,那里修筑了一座楼阁,是穆云的闭关之地,也是整个云霄之巅的最高之处:
说剑阁。
其以 “说剑”为名,源于《南华经》之“说剑”篇,古时庄子曾说剑道云:“夫为剑者,示之以虚,开之以利,后之以发,先之以至。”而这也是武林之中,大多数以剑为兵的高手们梦寐以求的至高之境。
林琢熟门熟路地走上了楼阁,此处至高至险,一眼望下,众生蝼蚁,万里河山,仿佛自己的命运便不再由他人主宰。这种感觉,是所有人最喜欢的,林琢自然也不例外,他站在高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伫立了片刻,这才转身推门走了进去。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彷彿人世间的所有纷扰都被他举手之间,尽数挥去。
空荡荡的小楼里,并没有人,只摆着几张几案,在其上面,还有薄薄灰尘堆积。
林琢视若无睹,径直走到后面,来到一个桌案旁边,侧翻过去,伸手转动上面一个不起眼的轴木,片刻之后,低沉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整面墙壁,缓缓向两边退去,露出了平平整整的楼梯,一直通向二楼的地方。
林琢没有再犹豫,走了上去,他身影消失在阴影之中不久,两道石墙又缓缓合上,再也看不到一丝痕迹。
他一步一步走着,脚步声孤独而清冷,在幽深狭长的楼道里,远远地传了开去。
楼梯并不长,他很快就走到了目的地,一个与刚才外面里屋差不多大的石室。石室中空无一物,却有一面屏风,横在中间,挡住了他的目光,两旁垂下黑色的帷幕,整个幽暗漆黑的屋子中间,却有一棵硕大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亮光。
林琢停下脚步,恭恭敬敬行礼:“拜见师父。”
屏风后面,传来一个平淡的声音:“阿琢回来了?”
林琢应道:“是。”
那声音看来就是名动天下的云霄宫主流风居士穆云了,只是此刻他整个人都在屏风后面,看不清人影相貌。
穆云的声音在屏风后面,悠悠远远,有一种空灵之意:“据说这次在明华城,出了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林琢说道:“是。明华城中目前鱼龙混杂,自长乐帮覆灭后,好几个帮派的势力都有了扩张,把持了明华城里不少钱财行业,这对于我们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穆云淡淡道:“无妨,都是一群跳梁,不必理会他。”
林琢点点头,说了下去:“如果只是如此,确实不足为虑。只不过我总觉得其中有五军都督府的手笔。”
“这很正常,以都督府那群人的秉性,江湖上什么风波若是没有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那才叫奇怪了。对了,听你话里的意思,难道是明华府那位蛰伏十余年的君侯,终于出关了?”穆云淡淡说道,不知怎的,林琢竟有一种隐隐的压力,印象中这位师父已经许久不曾下山,却对江湖上的一举一动皆是颇为了解
“是。弟子在回来的路上听人说起,新亭侯南昊近日已经出关,曾经放话说天下英雄,无有可入其眼中者。”
“不用去管这个蠢货,他再闭十年关还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匹夫,不成威胁。继续说。”
“是。此外弟子探知北疆似乎也有人插手了,其中机谋诡计,层出不穷,不乏分化离间的手段,想来第二次北地之战是迫在眉睫了,请师父定夺。”
“北疆那里,就交给那些自命侠义的名门大派吧,暂时也不用理他。”
林琢点头道:“明白。既然如此,那就剩下最后的一股势力了。”
“哦?”穆云的声音里终于带了一丝好奇,只听他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是明王府会有大动作?”
“正是。”林琢深吸一口气,说道:“师父以黑鹰所传书信中之言,弟子一直心存疑虑,最终发觉此事确实非同小可,一旦传出,震惊天下,明王府绝不可能不会置之不理!”
“你打探清楚了?”穆云的声音中带了一丝凝重,他知道林琢不是无的放矢之人:“究竟何事?”
林琢答:“魏帝遗宝,在钩吾山!”
话音落下,刹那间,林琢只觉得一股莫大无匹的气势迎面而来,两旁帷幕翻卷不止,一如屏风之后人的心思,暗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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