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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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游的状态很糟糕，女高官不太满意。
    “我要的是一个神志清醒的人。”
    “这个。。永刑犯关久了都是这个样子。”狱警无奈说道。
    “算了，你们先出去吧。”
    两个狱警出了房间守在门外，女人伸手，身后的黑衣男把一枝针剂放在她的手上，然后她抓着手铐拉近，单手把针剂准确地扎了血管，缓缓推动针筒。
    “你叫什么名字？”她再度问道。
    “我。。我叫。。付游。”太久没有说话的原因，他的声音非常沙哑，一股热流淌过大脑，涣散的意识集中了起来，记忆像幻灯片般一片又一片快速闪过，只是有很多空白。
    女人示意黑衣男出去守在门外，然后掏出一份文件，左上角印着一个年轻人的照片。
    “我是上调院的阮巡政，这是你的释放签令。”阮巡政将手放在文件上，几根手指轻轻敲动，然后拿起文件折叠了一下，然后轻轻撕掉。
    “不过，效用到这里为止。”
    “你要做什么。”付游掩在乱发中眼睛发着幽光，他的意识受那一针药剂的作用在缓缓恢复。
    “当年火君死在行动中，但政府出于某种利益原因并没有向外界公布，政府把你当作火君的替代，所以在世人眼中，一直被囚禁在此的你就是火君，外界都以为火君被政府所控制，连叛军对火君是生是死都不清楚，你怎么看？”
    “她是我的妻子。”付游眼神一黯。
    阮巡政摇摇头，又把手放在撕碎的文件上说道：“叛军新系霸权，但火君被捕事件影响太大，叛军大进军攻破三州防线后，各种分歧暴露，叛军内部严重分裂。”
    付游沉默盯着阮巡政没有说话，阮巡政是一个极漂亮的年轻女人，穿着干练，一头凌厉的短发。
    “政府趁此发动反攻，叛军被打回三州，伤亡惨重。”
    阮巡政站起身，绕桌而走，站在付游身旁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你有没有考虑过，接过你妻子的位置成为真正的火君。”
    付游眼睛闪了一下，双手合在一起，铁链被带起发出声响。
    “你的野心很大，可你当抵抗军的人都是傻子么？内部争权，我这个毫无关系的外人怎么可能站得住脚，再说我也没兴趣。”
    “如果，有人支持你呢？”
    “所以这就是释放签令的作用？这样只有你能证明我的合法出狱，然后你就可以控制我为你们做事。”
    “签令是假的，我也不是一个人。”
    “你是三州抵抗军的人？”付游诧异问道。
    阮巡政坐回对面，把一个手提箱放在桌上说道：“算是吧，这是神经活性药剂，本来是在刑讯中使用，可以让对象暂时保持清醒并且麻痹感知神经，这一箱可以维持你一个月的意识清醒，并且压制你伤势上的疼痛，之后你要自己想办法。”
    “为什么救我？”
    阮巡政手指在箱子上有节奏敲起来，说道：“火君是三州抵抗军的核心和精神领袖，在世人眼中你是火君，在抵抗军眼中你是婉姐的至亲之人，现在只有你有这个名义可以整合抵抗军各部，挽救抵抗军的颓势。”
    “开什么玩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找别人吧。”付游想都不用想直接拒绝。
    “不，你并不普通。”阮巡政直视着付游。
    “火君其实不是称号，而是一种超能力，抵抗军就是依靠它才能和政府持续抗衡，否则早就被消灭了，你继承了婉姐的火君能力，我们就不得不需要你。”
    “能力。。”
    付游只记得自己的任务是寻找能力，以及阿婉刚交给他时的情景，其他所有相关记忆都消失掉了，记忆损毁并不是摧毁他的意识，所以他明白原因。
    阮巡政靠近低语道：“火君是一种传承和背负，婉姐一定会把它传承下去，而你是最后一个在婉姐身边的人，又值得她信赖，她肯定会交给你。我耗费这么多年时间混进政府里，就为取得一定权限把你救出去。”
    “我不记得阿婉交给我过什么。”付游摇摇头决定装傻，“如果有什么能力，我就不用待在这里九年。”
    “仔细想想，或许是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交给了你。”
    “我没有资历和什么能力，根本承担不了这份重担，而且说实话我并不认同你们的主张和所作所为。”
    “抵抗军的历史性决定了它是个很混杂的组织，许多人抱着不同的目的和利益诉求加入进去，但相同的，就是都对政府有仇恨。我要复仇，你也要复仇，而唯一能实现咱俩目标的手段只有抵抗军，抵抗军若灭，这个国家再难有足够力量帮你来复仇。”
    “我跟你不一样。”付游不想成为别人的工具。
    “我的真名叫暮女，三州暮族，是暮越婉的妹妹，在我小时候家人死于三州变乱，后来我流落进难民中，受尽苦难。是婉姐把我从地狱中救出来，让我像个人一样重新活过来，她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暮女闭上眼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婉姐出事时，你是婉姐的男人，她死的有多惨，你是看在眼里的，你就是窝囊废，知道吗？为什么婉姐死了你却还活着？为什么你没有保护好她，还能心安理得坐在这里？”
    付游沉默，低头盯着铁台，虽然对暮女的身份充满怀疑，但这份指责异常沉重。
    “恐怕我无论怎么说，你都不会相信我。”暮女拿出一个手机按在心口。
    “你干嘛？”付游皱眉问道。
    “我为了爬上这个位置，身体已经脏了，为了保密也没有向抵抗军解释过，那边也回不去了，再加上这次用假签令放你出狱，我已经成了必死之局。”暮女露出有些神经质的笑意。
    “难道就不能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吗？”说完付游也觉不妥，暮女筹划这么久，背负沉重，根本无法放下。
    “这就是宿命，你也是，我们就赌一把，如果你没有火君能力，咱俩一起死，因为婉姐没有给你保命的东西，你早晚都会死在政府或抵抗军手里。”
    说完，暮女胸口的手机突然爆炸，付游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溅了一脸血。
    “接下来你只能成为火君，不然就是死。。”暮女的眼睛渐渐失去色彩。
    付游愣愣看着，暮女一死，他立刻就陷入绝境，果然，听到动静后屋外三人冲了进来，一看到屋内的场面，黑衣男极为迅速的掏枪开火。
    一声枪声，两声枪声，比声音快的是枪口的火光，比光快的是付游的思维，千钧一发之际，他在意识中发动了从妻子那里得来的能力。
    世界在付游眼中变成了红色，时间变缓，一切都变得抽象扭曲，房间半透明，天地间飘荡着无尽红色丝线，互相交错连接，无数丝线延伸进房间，组成了三个人形线团，定在空中的子弹则变成了一团红砂，三个线团有一些红线连在子弹砂上。
    这就是阿婉看到的世界么？付游抬起手，发现自己的身体由红光凝聚而成，再看向前面，意念一动，砂构的子弹凌空慢悠悠弹飞。
    意识适应之后，在付游的视觉中世界恢复原来的样子，三人惊住，因为在付游眼中时间慢到静止，而对于三人来说，黑衣男刚开枪打出去的子弹闪了下火光，竟然凌空弹开。
    “嘘。”付游将手指放在嘴上。
    黑衣男上衣口袋和两名狱警的腰部同时发生爆炸，轰的一声，两名狱警被拦腰炸成两截，血肉肠脏洒满整个房间，黑衣男人胸口被炸开一个血洞，当场毙命。
    付游擦了下脸，从血肉堆里捡出钥匙，手里提着个手提箱然后往囚牢方向走去，每走过一盏电灯，便有一盏电灯随之爆炸。
    监狱内警笛大作，付游在向下的电梯里数着不断跳动的数字，叮的一声，电梯到达底层囚牢，付游大步走了出去。
    张督是个杀手，在这个行业内，他并不像其他同行那样擅长刺杀潜行之类的业务，因为他觉得每个生命都活而珍贵，于是会正大光明地找上目标，让对方拼尽全力反抗或者逃跑，自己则全力以赴去杀死他。张督信奉这是一种尊重，戮夺性命的过程得到了认真地对待，谁也不曾轻负。
    汗水顺着铁链下滴，银亮的钢铁绕着紧绷的肌肉缠遍全身，即使营养不良身体虚弱，穿肉铁锁的疼痛也十分难熬，但张督依然坚持着锻炼。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变得嘈杂起来，张督松开铁链落在地上，疑惑地盯着铁门下不断晃动的黑影，他竖起耳朵仔细听，外面好像有许多人，是狱警吗？切割机声不断响起，又有人被释放了？好像。。在喊什么。
    嘭的一声，张督的铁门被打开，外面全是永刑犯，铁链摩擦的声音，咆哮，欢呼，还有共同的呐喊。
    “火君！火君！！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