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渊

第九章 西霞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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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你家?”付游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有什么好人啊,而且芮儿关于几人的身份问都不问,也太神经大条了吧。
    “对啊,我家是山里唯一一户人家,家里只有我和我的爸爸,还有霹雳。”少女眨着明亮的大眼说道。
    “你不怕我们是坏人吗?”付游不理解芮儿的善意,也可能因为这几天的劳累使他有些神经过敏。
    “哈哈,芮儿不怕,快上车。”芮儿笑意明媚。
    付游无话可说,他上了副驾驶,其他人上后面的车斗。
    “那几位大叔呢?”刚才张督出手对付周岁公等人的时候,少女离得太远看不清,看他们还没下来觉得很奇怪。
    付游回头,看见周岁公四人已经回头向山上走去,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含糊说道:“他们有别的事情,不能同行。”
    “哎好吧。”芮儿本来就没打算探究这些人的身份,此时更不会多说什么。
    坐上车后付游开始思索,根据少女说的信息,她跟她爸爸应该是独居在山里,这样也不错,去镇子或村子的话容易暴露,只是不知道她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造成冲突。
    “我们这样。。去你家,你爸爸不会觉得打扰吧?说实话,我们身上没有钱。”他假装尴尬说道。
    “才不会,我爸爸可好了,而且爸爸在山里干活儿,这几天家里的事情我做主。”芮儿很豪气的说道。
    “那真的太感谢你了,好人有好报。”
    一路上芮儿叽叽喳喳地讲着山里风景,哪里好看,哪里动物多,有时也讲一些家里跟父亲的琐事趣闻。
    付游手撑着下巴,感受时而明媚时而冷冽的山风,从芮儿的话里对这个单亲家庭了解了很多。芮儿的母亲很早去世了,父亲是伐木工,每星期都会运木材去镇上,其他时间在山里独自伐木。
    镇子在山外,近几年都是由芮儿来送木材,其实是她央求的结果,镇子上没有学校也没有同龄人,他静静听着芮儿的讲述,心里明白了,芮儿这个孩子,她很孤独。
    “对了,霹雳是谁?”付游这才想起问道。
    “是我养的猎狗呀。”
    山路盘延,哪里看上去都一样,看久了有种时间在不断重复的错觉,即使是这样无聊的路程,也是芮儿最为开心的活动。说干了话,她的情绪依然高涨,自然而然地唱起了歌。
    付游连日来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但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偶然抬眼,忽然从后视镜看到一双眼睛,是张督,正死死注视着毫无察觉的芮儿。
    皱了皱眉,付游看向窗外。
    货车最后驶入山脚处一片平地上,众人下车,不远处矗立着一座三层的大房子,右边有座风车磨坊,磨坊右边有座谷仓。左边圈了块地养有家畜,再前面种植有农作物,一条小溪从山里流淌而至,绕过大房子,再经由农作物绕到众人面前,最后蜿蜒而去,一座小木桥搭在面前。
    “大家别等了,车可过不去,哈哈。”芮儿讲了个把自己逗笑的笑话,从车座下面拽了个背包,车也不锁,车门一关就过桥了。
    逃犯们下车跟着过桥,付游用手遮住眉头看向西方,一道山豁露出西霞,橘红暮光沉淀在这片平地上不断发酵,将大屋栏舍熏得入彩,涂得如画,一时间浓景逼人,再有一曲溪水波光粼粼,他不禁感叹一句:“人间净土啊。”
    “西来腥光,披屋不详。”
    他诧异回头,发现说话的是满脸各种颜色的玲珑,声音不阴不阳,付游还在思索玲珑话中的意思,玲珑已经跟着大家过桥了。
    张督默默站着一旁,付游问道:“你对孙章和方凉有了解么?”
    “孙章是北二州的黑道巨擘,在地下世界里很有名,同时他的家族承担着共和国上层人物的私刑,他就是这一代的行刑手,号称共和国行刑官。方凉原先的身份更为显赫,他是五州应决部队的指挥官,上将军衔。”
    “他职衔这么高,因为什么罪名入狱的?”付游纳罕问道。
    “叛国罪。”张督眯起眼看着远处的方凉。
    付游诧异回头问道:“他也是你们抵抗军的人?”
    “说来话长,其实跟你也有些联系,政府抓捕火君当夜,抵抗军进攻三州防线,方凉带领自己的部队发动叛变,他辖制的是五州应决部队中的一支,代号红杉,后来这只部队就被称为红杉叛军。另外,我不是抵抗军的人。”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是为了什么?”
    “因为你是火君。”
    付游一头雾水,但张督不愿意多说,于是付游让张督背起他跟了上去。
    芮儿走到房屋前,大喊了一声“霹雳”,只见一条棕色的猎狗从屋门下的活门里钻出,投进芮儿怀里,接着好像嗅到什么,对着芮儿身后的众人龇牙低嚎。
    “霹雳乖,这个大叔受伤了,今天晚上你可要保护好他。”芮儿不断安抚着霹雳,可往常非常听话的霹雳今天却极为狂躁。
    付游明白这是狗嗅到了犯人身上的血腥和危险味道,于是让众人进屋,芮儿安抚不住,只好找了条绳子把狗拴在门外,霹雳一直狂叫不已。
    众人进了屋,芮儿先带着大家进了餐厅,已经近晚,于是芮儿去准备晚餐了。
    付游坐在椅子上扫视了一圈,大家都没什么话说,方凉单手撑着脑袋假寐,连日来的逃亡耗尽了所有人的体力。孙章抱臂闭眼,依然维持着自己的冷酷感,而样貌最诡异夸张的玲珑,存在感却一直很薄弱。
    自己是众人中体格最弱,伤势最重的,谁也依仗不了,张督看似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说看似,是因为自己没有带给他任何实际上的利益,现在张督对他的帮助是完全没有任何理由的,这让付游对他保持谨慎。
    众人对付游并不怎么敬畏,现在隐隐中让付游领头,只是因为其他人懒得出头。
    “我们明天一早就走,晚上我会跟女孩沟通一下,准备一些食物和水路上用。”
    “呵。”孙章睁开眼,笑出一声表示不屑。
    “在这种时候,我们待在这里休养才是最稳妥的,出去目标太大,山里偏僻,不会被轻易发现。”方凉撑着头说道。
    张督和玲珑没有表示,付游皱了皱眉,方凉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他担心待久生变,尤其是对于芮儿一家,根本拿不出一个恰当的理由来一直待在人家家里。
    “来啦来啦,时间来不及,我找到一些面包和熟肉先将就吃点。咦?大叔你怎么脸色不好?”
    “没事,饿得。”形势不由人,他决定吃完饭跟芮儿谈一下。
    “这里还有牛奶,我家花花产的,又香又甜。”
    犯人们很多年没吃上一顿像样的饭了,监狱放饭只维持着犯人不饿死的程度,连一向镇定的孙章都狼吞虎咽起来,伴着霹雳不时的吠叫与草里的蝉鸣,不知不觉间,夜了。
    众人吃饱喝足后由芮儿带着去房间休息,这座房子是芮儿祖辈进山开荒而建,原本生活着一个大家族,所以房间很多。付游坐在椅子上没动,连日来的疲惫渐渐涌上来,这几天他持续在扎药剂,对精神造成了极大的损伤。
    “芮儿,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芮儿回到餐厅收拾盘碗,付游问道。
    “他啊,让我想想,他是今天早上出门进山的,一般会在山里过夜,第二天早上才回来呢。大叔你不用怕,我爸爸看着可壮了,但心底里比我还善良,你们吃他的野猪肉,抽他的烟丝,穿他的衣服,他都不会生气的,我保证!”芮儿一边收拾一边笑嘻嘻说道。
    付游无奈一笑,这孩子,谁管那些乱七八糟的,就问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尽说些有的没的。
    这时付游看见旁边的一个相框,拿起一看,是芮儿一家的合照,照片上的芮儿才两三岁,她父亲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笑容憨厚,而她母亲。。
    “以前大斐山里有山匪,有天晚上妈妈一个人出去,后来再也没回来。”芮儿注意到付游探询的目光。
    “啊。。不好意思,那这个?”
    “爸爸找了三天才把妈妈找齐,拼好后拍了张合照,这张是家里唯一的照片。”芮儿神情落寞。
    付游有些坐卧不安,芮儿缓过神:“对不起啊大叔,吓到你了,因为家里不常来人,我现在把它收拾起来。”
    “没事。。”
    此时张督进来,看见付游在场,于是对芮儿说道:“我来帮你。”
    “哎呦,谢谢大叔!”芮儿又恢复少女本性,乐得一蹦。
    “是哥哥。”张督纠正道,芮儿笑着改口,她以为张督是在开玩笑,而付游却从张督的眼神中看出张督是认真的。
    付游实在看不懂张督这个人,帮助自己时形象正直可靠,为了陌生的少女对付周岁公几人,手段狠戾,虽然可以看作是对芮儿的保护,但任何事情一旦过线,就有失常理了。
    张督也不可能对少女有什么想法,否则以他的实力,一开始抢车抢人,其他人也不会有什么异议。想不通,于是趁着张督帮着芮儿洗碗收拾,付游扶着墙离开,经过客厅时,他发现众人进屋时看到墙上挂的猎枪,现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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