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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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一起进的餐厅，中间只有芮儿进出，最后也是芮儿带着几人去找房间休息，会是谁拿的枪呢？
    任何一点潜在的危险因素都让付游有些焦虑，他有些头疼，又想不出解决办法，最终只能把大家叫到谷仓集合。
    “有人拿了枪，你们之间有仇怨？”付游按着太阳穴，疼痛不仅没能舒缓，还愈加晕眩。
    几个逃犯互相看了看，孙章吸着卷烟，俾睨环视一圈。
    “你们还不够资格跟我结怨，倒是张督有可能收钱办事。”
    “我杀人还用不着枪。”张督摇摇头。
    方凉躺在草垛上，此时插嘴道：“拿枪不一定是杀人，或许是想要自保。”
    “总之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之后就分道扬镳了，这期间希望大家安稳一点。”付游懒得再管，他要赶紧回房间休息。
    “我可以做手术取出铁链。”一直坐在一旁，没有存在感的玲珑突然说道。
    众逃犯体内的铁链一直是最大的麻烦，一是会暴露身份，皮肤外仍留有一小截，二是疼痛难忍，张督等人进监牢时间短，付游受永刑时间长，毕竟是穿肉钩骨的玩意儿，换一般人早就疼得瘫痪不能动了，也就是众犯人意志异于常人才能挺下来。
    只是这种痛苦极为折磨人的意志，再加上其它一些伤，使人的精神长时间处于衰弱状态。
    这种伤也不好医治，需要去城市找外科医生，但现在又跑不了那么远。
    “你？在这里？”付游先是质疑了下玲珑，然后扫视了一圈。
    孙章吐了口烟雾，看着玲珑骂了一句：“去你妈的。”
    付游疑惑地看向张督，张督解释道：“玲珑原先是做非法生物改造研究的，属于地下世界的怪人科学家，外科手术对他而言没有难度。”
    几人瞬间想明白了，孙章显然也知道玲珑的身份，于是私底下与玲珑商量过，不让他把这一信息告诉大家，只是为了什么呢？
    孙章不愿做过多解释，起身出了谷仓，玲珑说道：“只是有一个条件，不论你们谁做了手术，之后要保护我到城市。”
    玲珑可以给别人做手术，但无法给自己做，所以别人取出铁链后可以恢复身体，玲珑反而会成为最弱小的那个，不但失去利用价值，还会拖累。
    “孙章为什么不让你说？”付游比较在意这个。
    “手术完起码需要三四个星期的恢复期，这期间身体是虚弱状态，孙章担心所有人接受完手术，一旦有危险就糟了。”玲珑用着不阴不阳的声音回答道。
    因为大家不会在这里待太久，虽然山里偏僻，但滞留下去还是有几率被警察追踪到，所以这事只能看个人意愿了，谁愿意做手术，就要在这里休养下去，还要保护玲珑到城市，当然，这个约束力也不太牢固。
    “我先回。。”付游愈加不适，突然脑袋一阵剧痛，眼睛一黑倒了下去。
    张督赶紧上前查看，他昏了过去，鼻子开始冒黑血，玲珑过来看了几眼，卷起他的袖子一看，发现上面都是针眼。
    “药剂的副作用，药效过后会对神经造成加倍的反馈作用，他不间断持续使用，用量过度已经对他的大脑神经造成了影响。”玲珑一路上也看见付游在扎那种针剂。
    “他会怎么样？”张督皱眉问道。
    “会死。”
    付游被安置在阁楼的房间里，张督，玲珑和方凉三人站在他床前。
    玲珑在翻手提箱里的药剂，食指在玻璃质的针筒上缓缓滑动，出神想着别的事情。
    “他还能醒么？”张督问道。
    玲珑回过神，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付游说道：“没有专业检测仪器，我也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能不能醒过来，要看天意。”
    张督想了想说道：“明天一早，我和芮儿开车带他去最近的城镇，你们也都尽早离开吧。”
    “啊？”玲珑似乎很诧异。
    “有什么不妥吗？”张督看着玲珑。
    玲珑耸耸肩下楼了，方凉却说道：“你想利用他做些什么呢？”
    “他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活着，还是死了，我并不关心，我只是觉得很好笑。”
    张督双手抱臂看着方凉准备说什么。
    “我身处前线与三州叛军打了那么多年，叛军从小队长到参谋部，每一个报的上字号的人我都看过资料，包括你，虽然加入时间很短。我所知道的纸督不仅是个杀手，在他最早的官方记录中，我看到一些有趣的东西。。”
    张督突然出手，右拳打向方凉面部，左手成掌，顺着右拳的势直戳方凉喉咙。方凉眼中精光一闪，一手握住了张督的拳，另一只手挡在喉部，被张督的掌刀顶的脑袋一仰。
    “你在挑衅我？”张督冷冷问道。
    方凉手臂青筋涨起，显然撑得十分吃力。
    “我只是想知道一个主动入狱的人，究竟图谋着什么。”方凉猛地发力挣脱开。
    “少管闲事。”
    碰巧外面响起敲门声，张督看了方凉一眼打开门，芮儿抱着被子进来。
    “大叔怎么样了？山里晚上冷，得多加几层被子。”
    “还在昏迷中，我来吧。”张督接过被子。
    方凉打了个哈欠，下楼睡觉去了，芮儿站在一旁还没走。
    “懂机车吗？”她眨着大眼问道。
    “小孩子玩得动吗？”张督反问道。
    “啰嗦！跟我走。”
    两人来到一间地下仓库，芮儿打开电灯，灯光聚在仓库中央，她掀开苫布，露出一台半成品的拼装机车。
    张督看了一眼，摩托零件有新有旧，估计是芮儿长时间淘弄来的，他低头一看，从地上捡起一本名为冲锋家族的旧杂志，心里不禁一笑。
    “别笑啦！我都看见了，心里在偷笑是不是？”芮儿找了顶鸭舌帽戴上，完成了机车少女的变装。
    “为什么要玩机车？”
    “家里只有两台货车，我一个女孩子总开这种车，每次到镇上快被人家笑死啦。”
    “为什么不买一台？”
    “从最近的城市里订又太贵，镇子上倒是有，但现有的机车都被那些老家伙宝贝着呢，谁也不舍得卖，再说他们的车都脏兮兮的，我也不稀罕要。”
    张督笑了笑，刚要卷起袖子，忽然想到两臂上的穿骨铁链可能会吓到少女，于是说道：“拿工具。”
    芮儿兴高采烈地扮演起助手，同时也在旁边观摩起来，一本杂志显然填补不了她。张督干着干着，伸手要扳手，忽然一瓶凉凉的东西放进他手里，他回头一看，发现是罐啤酒。
    “缺了啤酒就缺了味道，对不对？”说完老气横秋地开了一罐，咕咚咕咚喝起来。
    张督擦了擦手上的油污，看见芮儿右手上的手链，不禁问道：“干嘛在手上绑个石头？”
    “这个啊，是我们本地人的一个风俗。”芮儿坐在一旁，两只细腿晃来晃去。
    “很久以前，大斐山里栖息着一个神灵，我们的祖先迁徙到这里，神灵就不愿意啦，于是想要赶走我们的祖先。有一个女人，她牺牲自己嫁给神灵，安抚了神灵，可是神灵是没有感情的，他其实是山里所有花草植物的化身，第一夜他就准备把自己的妻子埋在一棵红素桐下，当作养分来让红素桐吸收。祖先们知道了这件事，担心女人死后神灵又要赶他们走，于是找族中的巫师打造了一颗复生石，偷偷让女人戴上，这样女人就永生不死啦。”
    “我知道了，这石头是保长命百岁的。”张督恍然说道。
    “不对哦，这块石头代表着无私奉献。爸爸说过，那个女人虽然永生不死，但被神灵一直埋在地里当养分供植物吸收，十年红素桐，十年幺松，十年花满坡，十年一原青，就这么一直下去，永远保护着族人。”芮儿摸着手链上的石头说道。
    张督觉得哪里很怪异，芮儿的父亲看来确实很善心，不然也不会教出这样的女儿，可拿复生石的故事来当作教导的信条，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你跟我妹妹很像。”张督出神说道。
    “一样可爱吗？她在哪里啊？”
    张督没有回答，神情有些落寞，芮儿赶紧改口。
    “好啦，让你听我讲这么多，很无聊吧？早点休息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张督已经27了，笑道：“我叫大叔啊。”
    “你愿意当大叔那就继续当吧，困死了，明天下午继续，不准藏起来找不到人。”说完芮儿就蹬蹬地上去了。
    张督收拾了一下，临走时看了眼正中的机车，然后关灯。
    上楼后看见玲珑站在楼梯口，似乎正在等他。
    “要做手术吗？”
    张督推开他说道：“我没空送你去城市。”
    “火君使用的药剂真名为复合质载药剂，并不是只有一种药效，经过小小的处理，就可以发挥另一种药效，能以很快的速度愈合伤口。”
    孙章站在拐角，碰巧经过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张督不再废话继续往前走，忽然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回头一看玲珑用刀将自己的手臂划了极长一道血口，然后伤口在张督的注视中逐渐愈合。
    “刚才先给自己打了一针，还在药效中，我说了。”玲珑花色的脸显得异常诡异。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