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渊

    [] 最快更新！无广告！
    方凉和张督被扔进谷仓，周岁公没杀他们，在彻底想不出新乐趣后他才会处理掉两人，付游被忽视掉，现在只剩一人周岁公没有动。
    “别跑啊，荒无人烟的，这路可不好走。”周岁公眯着眼坐在摇椅上。
    “留我做什么？”玲珑郁闷。
    “我们身上的伤还需要你出手。”周岁公皮笑肉不笑说道。
    玲珑站了好一会儿才无奈离开，出门看到谷仓后走了进去，看着张督和方凉的惨态，默默地给两人做着处理。
    张督仍然处于昏迷中，尾椎被取出一节不算致命，但全身伤口崩裂且失血过多。方凉中了一枪比较严重，玲珑决定先给他手术。
    到了傍晚，秃头把芮儿带来让玲珑医治，他们还想继续玩就不能玩死她，玲珑接手时，少女已经被折磨的没人形了，饶是玲珑做惯了生体实验也有些震惊，脑震荡骨折内出血和贯穿伤，能不能挺过今天都是个问题。
    玲珑轻轻将少女翻了个身，少女的背部被刀划了个图案，丑陋的骷髅头，玲珑握紧了拳头。
    谷仓环境太差，张督他们不能离开，于是玲珑把芮儿放在大屋楼上疗伤，这几天周岁公他们也不会再摧残她。玲珑不知道自己治好芮儿是对是错，伤好后又会继续被周岁公几人侮辱，但此时芮儿昏迷不醒无法作出决定，玲珑这一生只遵循一个道理，活着就是对的。
    一天又入夜，张督趴着，方凉躺着，两人睁眼未眠。
    玲珑进来换绷带，发现场面诡异，把托盘放在一旁也坐下，三人相顾无言。
    “我们还有机会。”方凉开口打破僵局。
    “什么？”玲珑问道，周岁公放着两人没杀，不代表真会给他们时间恢复身体。
    “火君。”方凉吐出了两个字。
    “还昏迷着。”玲珑没好气说道。
    “带他去镇子上治疗。”
    玲珑摇摇头：“一个山里小镇而已，不具备相应条件。”
    “那就去市里。”
    “两辆车都开到了后院车库上了锁，火君也不方便移动，而且我要是能跑那么远，还会回来吗？”
    方凉笑了笑：“你杀孙章这件事，我俩可以不说，但周岁公的性格会替你保守吗？更不用说还有三个杂碎。是面对禁孙家族的追杀，还是和聪明人合作回来杀掉周岁公，你自己权衡一下。”
    玲珑默然，他不怕死，但不代表一定要找死，只是他不相信方凉他们会保守这个秘密，因为会牵连到他们身上。
    方凉看出了玲珑的顾虑说道：“可以栽到周岁公身上，他总不会和你这么合作吧？”
    玲珑考虑了许久，最终还是没同意，因为没有车。
    “地下室有一辆机车，半成品，我教你拼好它。”一直沉默的张督竟然开口说话了。
    方凉和玲珑互相看了看，玲珑又问道：“我偷跑了你们怎么办？周岁公肯定会找你们麻烦。”
    “由我来解决。”张督说道。
    之后几天夜里，玲珑在周岁公几人睡下之后悄悄进入地下室，按照张督的指示开始组装那辆机车，在此期间玲珑给张督做了二次手术。
    “牛骨？”方凉捏着一小块骨头左看右看。
    “条件所限不能用陶瓷等材料，只能将就用动物骨。”玲珑戴上口罩，整张脸显得更加诡异。
    “哪来的牛？”张督问道。
    本来这里的食物够吃上很久，可都是些米面蔬菜，周岁公四人都不善烹饪，又不敢交给其他人来做，尤其是玲珑。于是将库存的熟食面包吃完后开始宰牛杀猪，直接就在屋内烧烤起来，失火几次，把房屋弄得乌烟瘴气。
    “花花。”玲珑又想起那个少女。
    四天后的夜里，玲珑将机车推出地下室，刚到大厅就碰上疤脸，玲珑骑上机车直接把油门扭到底，发动机发出狂躁的轰鸣声，撞翻了企图拦截的疤脸，冲出大屋扬长而去。
    周岁公听到声音醒来，赶忙跑到窗前，只能看见一道光束渐渐远去。
    几分钟后周岁公四人来到谷仓，看见张督方凉都还在，这才放下心。周岁公性格暴戾但人不傻，张督是杀手，如果放任他跑掉，自己往后的日子恐怕要一直处于戒备状态，方凉更不必说，手下还有一股军队。
    正是出于这种顾虑，周岁公决定杀了他们俩以绝后患。
    “玲珑跑了，他哪来的车？”周岁公走近问道。
    “他偷走了我的车。”张督面无表情说道。
    “那么，你哪来的车？”周岁公俯身靠近张督问道。
    方凉手心冒汗，如果张督赌输了，他就要准备先出手。
    张督死死看着周岁公说道：“那是芮儿的车，我会连着她那份向你们和玲珑复仇。”
    周岁公看着张督的神情，余光注意到张督身上的新绷带，起身从鼻子呼出一口鼻息笑道：“恐怕你没有那个机会了，你们和玲珑在谋划着什么？不会去报警吧，哈哈。”
    “害怕了吗？”张督不掩语气中的嘲讽，“你在恐惧我，不仅限于我，还在恐惧任何与我有关联的事物，它让你产生幻想，牢牢占据着你的大脑，这说明我在你的认知中不可战胜。”
    周岁公瞳孔收缩，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即了解掉张督，但稳占一切优势的状况又不容被如此侮辱，他听见秃头疤脸在背后窃窃私语，一股烦躁感充斥心头。
    “作为一个杀手你的话太多了，不过你能很好抓到要害，其实我也是。”周岁公笑了笑离开，严三几人跟着离开。
    张督坐起身，指甲扣进了肉里，他明白周岁公要去干什么，尽管内心深处早有预料，但他始终避免去考虑最坏的结果，他开始怀疑这样做的正确性，如果为了翻盘而有所牺牲，那样就违背了初衷。
    “以你的身手为什么不参军？我记得几年前出了个南募议案，政府允许非在籍人员与灰色档案人员自行组建部队，参与对三州抵抗军作战。”方凉知道张督正陷入郁结，于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似乎并不是因为抵抗军，而是你。”张督不领情地揭穿道。
    方凉讪笑了一下，头枕在双手上望着谷仓顶部。
    本来谷仓两人的食物由玲珑端送，还有昏迷中火君的进食，现在只好由还能行动的方凉来解决，他在谷仓后的一间小屋里找到几麻袋土豆。
    玲珑过了一个星期还没有回来，方凉还沉得住气，但张督备受煎熬。
    芮儿凭借着坚强的毅力挺了过来，但刚刚苏醒就被秃头拖走，大屋内整天回荡着少女凄厉的惨叫，有一晚张督在芮儿最后一声穿心又凄厉的叫喊中醒来，似是噩梦初醒。
    “我们都是世间的罪人。”那一晚张督醒来后这样说道，似乎是自语。
    方凉发现张督两鬓有些发白，军人就是这样，他曾和张督并肩作战过，于是在力所能及的程度总会想帮助他一下，尤其是看见一个硬汉陷入泥潭不能自拔。
    “我以为你已经看清世界纷扰，毕竟没有什么东西能超越生死。”方凉说道。
    “我们就在纷扰中，如何超脱？”
    “你迷失了自己，张督。”
    “那你呢，在抵抗军大举进攻的时候，你又因何迷失？”
    方凉想了想，坐起身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良久才说道：“整个世界包括这个国家的人民都认为三州防线被攻破，是因为我率领整支部队临阵叛变导致的。我的名声毁于一旦，被国家通缉，受人民唾骂，部队所有士兵都失去了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包括我。”
    张督转过头看着方凉：“不算很惨，可能对于你这种出身尊贵的人来说，发生这种事情如同灾难。”
    “尊贵？你是在嘲讽我么。”
    “要不然你怎么能以这个年纪，就当上五州应决部队红衫军的指挥官？”
    方凉躺回去：“凭借的是资历，别再问我蠢问题了，我直接告诉你是在学校的资历，北州武略军事学院听说过吧？”
    张督其实对军事不太了解，但方凉的出身学校极其显赫有名，这所军事学院立校八百余年，原身为古帝国的皇家武备堂。它为这个国度培育了八个世纪的军事力量，也是白孔共和国军事的核心，每年的毕业生被分配到各个部队，每十个共和国军人中就有一个北武的。
    “那么原因究竟是什么？”
    “背叛，我们才是真正的被背叛。”方凉说道。
    “当年政府青红两派斗争进入白热化，青派势力在军方，于是就牵连到了我们，政治博弈如同棋局，在所有棋子当中只有红杉的分量很足，红杉是五州应决其中一支，不伤根基，所以就挑中了我们。但对于我们来说不分什么红派青派，政府就是政府，所以我们是被政府所抛弃。”
    “他们做了什么？”
    “叛军进攻三州防线是一个阴谋，我不知道其后有着怎样的利益分配，我只知道，当晚有一颗百万吨当量的蚀子战略*，会落在红杉军的营地上。红衫军在高层眼里只不过是一堆数字与数据，政府内部分化争斗，我们这股数据的消亡被算在火君头上，而抓捕火君背后代表的一方，就要承担这个责任。”
    玲珑皱眉说道：“所以你采取了更为激进的手段，政府竟然还会留你一命？”
    方凉低笑起来说道：“我虽然被捕，但红杉军可不是抵抗军，红杉曾经是共和国顶尖的军事力量之一，它有自己一套先进的指挥系统，即使我不在，红杉照样可以运转，所以政府留我比杀我的意义更大。”
    “其实你早就可以一个人离开。”
    “我的目的跟你一样。”
    两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