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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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名逃犯聚在餐厅吃饭，周岁公脖子里扎了块餐巾，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的熟肉，秃头和疤脸直接用手抓取食物，四只胳膊上下翻飞。
    “周老大，人带来了。”严三进来说道。
    方凉和张督站在客厅，看着地板上一具铁塔般的男人尸体，他身穿伐木工的背带裤，双手已经被砍掉，霹雳正趴在一旁啃着一只粗糙的大手，尸体已经严重腐烂，屋里充斥着浓烈的尸臭。
    两个星期过去了，玲珑仍然没有出现，周岁公准备解决完这里的一切，然后上路离开，于是他派严三将方凉和张督带过来，。
    张督被方凉搀扶着，一进屋牙就咬紧了，只见芮儿披头散发，脸上污浊不堪，正裸着身体站在餐桌上跳舞，身上布满新旧伤，最为可怖的是背后骷髅头图案的刀疤。
    这是张督自醒来后第一次见到芮儿，他想闭眼，忽然注意到芮儿的目光正盯着他，痛苦伤心羞愧绝望一闪而过，最后只剩一片渐干涸的湖水。
    如果自己闭眼，恐怕就是对她最后的伤害，她的世界还没有死，即使身陷残酷的地狱，她还为一个人保留最后的生机，以及最后的希望，这个人。。是自己！张督突然看向周岁公，看到他似笑未笑也正盯着自己，心里一凉。
    “坐，都是自己人，别客气。”周岁公笑道，伸手摸了下芮儿的小腿，惊得她慌忙退了几步。
    张督面对周岁公而坐，他一边压抑怒火，一边尽量不去看芮儿的身体。
    “他妈的跳的什么鬼玩意，下来！”周岁公把餐桌上一个吃剩的盘子狠狠仍到芮儿身上大骂道。
    张督的指甲狠狠扣进木质椅子把手，面如冷水，芮儿捂着被砸的位置慢慢走下桌，然后坐在了秃头的腿上，秃头伸出腥臭的舌头舔了她一下。
    “妈的，没几天就脏成这样。”秃头恶心干呕。
    “哈哈！你个傻逼！她脸上射的全是那玩意，你全吃进去了。”疤脸戏谑道。
    秃头一脚将芮儿踹倒，骂骂咧咧要动手打她，周岁公看到张督还没反应，心里一笑，扶起芮儿说道：“行了行了，你就算吃也是吃自己的，来，别怕，这几天没吃饭了吧，这还有些肉饼，吃吧。”
    芮儿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抓起肉饼，探询的目光看了周岁公一眼，得到肯定后猛地塞进口中大口嚼着。方凉坐一旁看着，看着看着忽然发觉不对，鼻子一嗅，脸色瞬间变得冷峻起来。
    周岁公慈眉善目地看着芮儿，就像关怀孩子的长辈一样，说道：“慢点，这孩子，又没人跟你抢，都是你的，别噎着。”
    “你在搞什么鬼？”张督沙哑着嗓子问道。
    周岁公没有理会张督，而是轻轻拍了拍芮儿的背说道：“唉，可怜的孩子，爸爸这下彻底没了，以后叔叔就是你爸爸。”
    芮儿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滴，她唯一的亲人已经不在了。
    周岁公笑的很开心很狰狞，他盯着芮儿的眼睛说道：“你爸爸好吃吗？哈哈哈。。。”
    “我操！！”张督猛然跳到餐桌上，顺手抓起桌上的餐刀直取周岁公咽喉。
    但他刚跃到餐桌中段，秃头和疤脸一人一把叉子，从左右分别狠狠插进张督前胸，把他插倒在餐桌上。
    方凉刚想动，一直站在餐厅门口的严三从背后制住了他，方凉低头看，一把斧子横在他的脖颈上，锋利的斧刃已经切破了皮。
    “一切该结束了。”周岁公摘下餐巾擦了擦嘴，起身说道。
    张督后滚翻身而起，抓着秃头疤脸的胳膊指头发力一捋，伴随着两声惨叫，将秃头疤脸的手臂顺力扭断，然后踹开两人，从胸口拔出了两把铁叉。
    这时周岁公单手掐着芮儿的脖子将她举起。
    “够了，看来你身体恢复的不错，真不应该给你那么多时间。”
    “放开她！”张督看到芮儿在痛苦挣扎。
    “或许对她来说，死才是一个解脱，说真的，这女孩滋味儿不错。”说着周岁公手上发力，芮儿的脸渐渐发紫。
    方凉猛地后仰脱离斧刃，双脚足尖发力，用头撞击严三的下巴，把他撞倒后双手接过斧子，接着扔了出去，飞斧斩断周岁公掐着芮儿的手，最后嵌入墙上。
    “啊！”芮儿摔倒在地，周岁公握着开始不断喷血的断臂痛苦大喊。
    张督冲上前将周岁公踹飞到大厅，秃头看形势不对，跟着跑了出去，疤脸想从下面爬出去，方凉把斧子从墙上取下踩住疤脸，一斧子砍下了他的头。
    严三一口咬断了舌头，见方凉转身朝他走来，一口血喷在方凉脸上阻挡他的视线，然后就地一滚躲过方凉的挥斧，张口咬在他腿上，撕咬下一大块血肉。
    “怎么办？车钥匙还在楼上。”秃头捂着手臂问道。
    周岁公满头冷汗，他撕下衣条绑在手臂上，咆哮道：“弄死他们！”
    他看见壁炉前的柴堆上有一把柴刀，跑过去用左手拿起，此时张督追了出来。
    “为了什么？”周岁公刀柄后的手指动了几下，给背后的秃头示意。
    “为了赎清罪孽。”
    “那你可真是罪孽深重。”
    两人不再废话，直接开始了生死相搏，周岁公断了一只手，疼痛让他无法保持意识清醒，但也刺激着他的神经，一把刀胡乱劈砍，张督只能躲避。
    这时秃头冲上前抱住张督，周岁公毫不犹豫地一刀刺穿秃头的身体再刺中张督。
    “妈的。。”秃头吐着血然后倒下。
    张督捂着刀口倒在地板上，看着步步紧逼的周岁公，他退回到餐厅门口，旁边方凉手持斧子浑身是血地坐在地上，严三被砍得血肉模糊。
    “解决了吗。。”方凉喘着气问道。
    “还没。”周岁公手持柴刀走近接话。
    “但也不远了。”
    三人同时回头，付游被玲珑搀扶着下楼。
    “昨天晚上才赶回来，输了一夜的药水，刚把他弄醒。”玲珑疲惫说道，坐倒在楼梯上。
    周岁公把刀朝付游一扔就向外跑去，张督及时将他扑倒，两人在地上缠斗起来，方凉用斧子支撑着起身，周岁公怒吼一声，单手将张督举起砸到方凉身上。
    壁炉的火还没有熄，付游躲过刀看见周岁公想逃，伸手对着壁炉，灰烬堆里的火星突然爆炸，变成一股喷火从壁炉冲击到大门上，大门立刻燃烧起来。
    “妈的，搞死你们！”逃路被阻，周岁公转身逃进餐厅，看见地上的芮儿，一把提起将她撞烂餐厅窗户扔进院子，大喊一声：“傻狗！干她！”
    付游和玲珑都没法和周岁公格斗，好在餐厅有很多电器，付游直接发动意念引爆了它们，整个餐厅爆炸，房子着起了大火。
    “你这是要害死我们。”
    玲珑一看火势凶猛，拿过方凉的斧子砸开大门，拖着火君往外跑。
    烟雾缭绕中，张督和方凉互相搀扶着艰难站起，浑身血肉模糊的周岁公从火光中踉跄走出。
    “你们杀不了我。”浑身着火，脸已经炸烂的周岁公眼珠暴露在外，看上去极其恐怖。
    张督方凉互相看了一眼，火势越来越大，已经烧到了天花板，浓烟四滚，方凉和张督突然同时出手。
    张督不顾周岁公身上的火，出拳打到他的肋下，拳力一尽便顺势变爪，一爪顺着肋骨狠狠刮了过去。周岁公受创，仅剩的手抓住张督的拳狠狠一挫，把张督的手拆变形，张督痛嚎一声跪倒，周岁公又掐住了他。
    方凉跃起，双膝跪在周岁公肩上，然后用手卡住周岁公脑袋就开始发力。
    “看谁先死！”周岁公狰狞喊道。
    三人在火场中开始了时与血的较量，随着火势愈加狂烈，已经烧到了三人身旁。方凉大喊一声，使劲掰断了周岁公脑袋，三人倒地，火焰盖了上来。
    玲珑将付游拖到院子里，他的伤势还没有恢复，只是意识苏醒，此时又一阵不适恶心头晕。
    模糊中，付游看见方凉架着张督从火中冲了出来。
    方凉把张督扔到地上，也跟着跪倒，他浑身烧伤严重，张督也差不多，刚一抬头正好碰上芮儿死寂的眼神，霹雳正趴在她的身上不断耸动。
    “啊！！”
    张督用尽全力大吼一声，合身将狗扑到一旁，然后狠狠咬向狗脖子，一口几乎将狗的喉管咬断，再一口！腥血喷涌，血混合着鼻涕从鼻口涌出，咬着咬着，张督哭了。
    最终房屋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火炬，院子地上躺着四个人，张督抱着狗尸无神地看着火芯，忽然从中走出一个人，如地狱的火魔，张督认出身形是周岁公，他默默看着周岁公走了几步最后倒下，一只烧的只剩骨头的手搭在外面。
    山道阴凉袭人，一辆小货车慢悠悠行驶着，方凉骑着一辆机车在前，风景依旧，少女却失，只剩下一具空壳。
    玲珑坐在主驾上，摆了下后视镜，见车斗气氛沉闷于是开口说道：“接下来去哪？”
    坐在副驾的付游支着下巴，望着山景出神，过一会儿才说道：“去最近的城市，对了，以后叫我付游，这是我的名字。”
    “好吧。”玲珑打转方向盘。
    张督靠坐着，芮儿裹着毛毯躺在一旁，她望着天空发呆也不说话，张督心里叹气，取下芮儿手上的复生石，看着芮儿失神的双眼，伸出手轻轻盖上。
    车上又陷入沉默，货车驶出山阴，转入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