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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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州山脉地势宽广却贫瘠，荒野不发，峭壁不存，多数悬崖高处无人，此时唯有一座悬崖上风飘长发。
    “你在看什么？”红龙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看人世。”解笙回答道。
    “城市在另一边，荒野当中能有什么。”
    解笙不语，回头看见红龙胸前挂着四枚条形徽章。
    红龙低头也看着徽章说道：“如你所见，我已经取得了西南线自主联军的参合领导权，代替你。。”
    “你也太任性了。”解笙摇摇头伸出了拳头，红龙伸手去接，纤长手指一一展开，一把钥匙掉落进红龙的手中。
    “谢谢了，笙姐姐。”红龙眼中只看得到钥匙，边看边转身离开，眼神余光没有偏移泄露哪怕一毫分。
    “也谢谢你，弗山。”
    红龙走了几步，这时才留意起解笙说的话，自己有什么好谢的？他笑着摇摇了头，没走几步猛然转身，悬崖边上已空荡无人。
    绾剑横斩，指尖擦过暴风的面具，在上面划出一道蜿蜒的裂纹，一剑而过，转身复来第二剑，暴风用长棍去挡，可瞬间就被红龙霸道的力量击飞出去。
    “呼。。”一口红色烟雾喷出，红龙身体上的裂痕不断加深，但一滴血也没有流出来，就像一道猩红的纹络。
    红龙抬脚轻点，楼层瞬间碎裂，而他借力飞上空继续攻击暴风，付游被他这么不管不顾地一搞，脚下失陷掉落到下一层，而旁边就是之前暴风红龙俩人撞出的大洞，正灌进来冷风。
    身下是最后一层顶楼了，外面就是无底渊空，付游咽了口吐沫，身体不由自主地远离洞口。
    暴风咳出一口血喷在面罩上，奋力递棍向前，终于将棍尖打在了红龙身上，接着抬手转棍，红龙眉毛一皱，吐出一口血，这是他进入这种状态后第一次吐血，血含有极高的温度，冒着热气。
    红龙的意识更加混乱，一会儿面前是暴风，一会儿又变成一个女人的身影，记忆与痛苦交织，他有时想伸手抓住女人的衣角，可刚伸手又招致攻击。
    不仅暴风，就连付游也看出了红龙现在的极限状态，他撑不了太久，红龙其实陷入了两种极端，愈加的强悍，相对地愈加靠近死亡。而且他的大脑也处在撕裂当中，只不过内部脏器也拥有和红手一样的强度，左右脑又受到红手力量的拉扯，红龙的意识中一半理性与暴风战斗，另一半陷入感性的回忆当中。
    折州没有真正意义上抵抗军直属的部队，数路人马各自为政，趋于抵抗军的大势才投入旗下，大多数只是挂了一个名。
    在三州防线建立之前，抵抗军和政府军之间为了争夺三州地区持续进行着战事，从某种意义上看，三州防线的建立也意味着政府对三州这块糜烂之地的放弃，以及对持续数年战事的认败。
    这之前政府军从未放弃过反攻，抵抗军势力在深、石两州，本部在主战场与政府军主力交战，所以折州既然想保持权力自主完整性，就要独自承担防务。
    “红巾军突破敌方阵地！”
    “冲锋！”
    战时指挥所，折州联军的头脑们聚在战术电子屏前关注战况，红龙率领的红巾自卫军势如破竹，进入战场几天内迅速扭转了联军的颓势，犹如刀的尖刃，带领着其他各部不断突进。
    这都源于红龙个人的勇武，他像天神般无可阻挡。
    解笙坐在角落，正手捧一杯香茗细饮，在烟火连天的战场当中，她表现地不问世事，虽然身穿军服打扮干练，但更像是购物街旁，商店橱窗内享受下午休憩时光的职场女性。她不关心战报，那个男人仍是她眼中的小男孩，既可以为了那点心理上的委屈而加入抵抗军，也会寻找各种方法来向自己炫耀。
    因为在解笙看来红龙的这种做法毫无必要，战事胜败不能取决于个人，除了给众人营造盲目的信仰外没有丝毫的益处。传说火君拥有神奇的能力，但他仍然依靠军队来达到战略目的。
    况且，红龙这样肆无忌惮地扩散自己的影响，对于折州联军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突然红色警报大响，雷达显示一片阴影朝指挥所快速袭来。
    “是飞弹集群！我们这块区域全被覆盖了！”
    “给前线下达命令，防空带预备。”
    “报告！混合独立飞行团正在三区交战无法回防，防空第二团、第三团已经转移，预设的前线防空带不复存在！”
    “什么？！”
    各方头脑们直接惊住了，没有命令竟然私自转移防空阵地，防空团阵前反水？不可能，国家不会接受叛军的投降。
    指挥所内人们争相逃窜陷入混乱，高层们开始跑路，在没有飞行载具的情况下，没人能逃出轰炸直径范围，而人们又偏偏抱着能跑远些是一些的心态垂死挣扎，轰鸣的马达声此起彼伏，混杂中角落的解笙巍然不动，放下已冷的茶杯苦笑了一下。
    主力各部队全随着红巾军深入政府军阵地，而防空带又无缘无故消失，这明显是为了给政府军发射飞弹集群而创造条件，一举歼灭折州叛军高层，折州各部队将陷入无人指挥的乱局。
    表面上看是这样的，合理合解。
    “你是在。。笑什么？”
    解笙抬头，是一名将军问她，在明白逃命无望后他留在原地，比起逃命的人更显得绝望，此时正以一种狰狞的表情居高临下看着她。
    “是我把防空团调走的。”解笙平静说道。
    折州联军乃至整个三州抵抗军都缺少空中力量，红龙的红巾军过于突入，早已超过了防护范围，因为红巾军带动着全线的部队向前推进，所以解笙私下将防空带往前推移，至少解笙给了自己一个合适的理由。
    她不是没考虑过后方的安全，但前线的部队更加重要，每一个折州士兵的性命都极为宝贵，可惜其他人并不这么想。
    啪的一声，解笙被一巴掌扇倒在地，军帽掉落，头发散乱盖在脸上。
    “贱人！要不是看你是宋淳的女人，早把你扒光*了！”
    解笙趴在地上不起身，也没有解释，两名卫兵把她架了起来，将军解开腰间皮带，忽然看见解笙看他的眼神，里面包含不屑与轻视。
    是的，这些武装分子的头领和部队军阀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已经暗自觊觎她很久了，漂亮的女人在占领区有的是，但像她这种手握权力的漂亮女人就不多见了，大家只不过碍于一些原因才没有过分举动。
    将军被看得有些恼怒，这个女人害死所有人，还竟敢用这种眼神，他抡起铁扣的一端猛地朝解笙头上打去。
    她低下了头，后脑脆弱，她希望早点结束，这样不会有更多痛苦，只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到，她睁开眼，入眼是一只红色的手臂。
    “直到防空炮开火我才发现后面跟着防空团，于是马上赶回来。”红龙一手接住皮带，一手从将军的背后插入，指尖从胸口透出。
    “赶回来又怎样，一起被炸死。”解笙摇摇头。
    “难说。”红龙甩手把尸体扔到一旁说道。
    此时尖啸声逼近，轰炸降临，爆炸声，火光，震动此起彼伏。
    解笙瘫坐在地上，红龙站在她身前，劈开碎石，斩灭火浪，解笙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抵挡飞弹轰炸？在地狱般的毁灭画卷中，红龙也变得如梦似幻，她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虚幻。
    一颗飞弹正中飞来，避无可避，直接覆盖住了这片区域，解笙拉住了红龙的衣角。
    “算了吧。”
    “我会保护你的，要么完成这句诺言，要么在其中死去。”红龙拥有恐怖力量的红手轻轻盖在解笙的手上以示宽慰，然后慢慢拂去解笙的手。
    红龙双臂一展，气流涌动，交叉而合再展，形成了更加强大的气流，粗如手臂的气流缠绕在红龙周身，最后展臂之时他跃起腾空，迎上飞弹挥手一劈。
    嘭的一声，红龙倒飞回去砸穿楼层坠入天空，付游脚下楼层坍塌，纵跃一跳抓住边缘才不至于掉下去，低头一看，蔚蓝天空有些让人晕眩。
    暴风手中的长棍在自转，似乎通过旋转不断增强力量，一开始还没有显现出来，随着时间的拉长，长棍的力量愈加强大，所以暴风一棍就把红龙击飞。
    “没发现吗？他已经失去意识了，或者说，已经死了。”这句话是暴风对付游说的。
    “我们还不是很熟。”付游也不知道是在婉拒暴风的攀谈，还是在说红龙。
    “可悲。”暴风仰头看着在半空中不断挣扎，似乎想要继续战斗的红龙，良久吐出这两个字。
    “什么？”付游纳罕道。
    “不论是被人杀死还是安详而终，或者意外身亡，都可以看作一种世事的终结，而无法被终结的。”暴风长棍一指红龙。
    “是施加于他人与被施加者的不竭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