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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其中一人低声道“来了”。便见两辆马车自远处缓缓驶来。每辆马车同样有三名身着黑色斗篷的人押送,马身乌黑,车辆也被黑布覆盖,月光之下也看不见车上载的是什么货物。依据孙恩之前的探查,料想便是隐藏了铁匠的巨大木桩。
柳轻歌和孙恩小心翼翼伏在窑顶之上,唯恐被黑斗篷之人发觉。但见马车在先前两人的引导之下缓缓进入土窑,八个人分别在四周站定。即便这里午夜十分基本不会有外人经过,黑斗篷仍然万分谨慎,不敢有丝毫松懈。柳轻歌正在思索如何借机潜入土窑,就见车身之下冒出大股白烟,白烟扩散速度极快,瞬间就填满整个土窑,马车连同黑斗篷完全被笼罩在浓雾之中。眼见机不可失,柳轻歌和孙恩自窑顶洞口悄悄滑落,二人早已看准马车位置,地面开始下沉之前,已稳稳伏于马车之下。浓雾之中仿佛听到有人咦的一声低呼,二人霎时一阵心惊,倘若此时被发现,以二人的身手自然可全身而退,只是惊动了对方,再想继续追查,只怕难上加难。好在其他人并没有回应,先前发声之人以为自己一时眼花,便也闭口不言。
浓雾早已散去,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震动,地面已下沉到底。黑暗之中只听到三长一短的哨音,接着便是巨大石块移动的咔咔声响,顿时有明亮的灯光照射进来。自车底望去,只见黝黑的墙壁上镶嵌着一扇巨大的石门,足可容一辆马车畅行无阻;门口洞开,光亮便是来自石门之后。两辆马车鱼贯进入石门,身后咔咔之声响起,原本下沉的地面再度缓缓上升,将来路彻底封死。马车继续前行,地势逾见开阔,大约五十步过后,最终停了下来。只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新来的货物送入癸字号房,命令他们立时开展工作。”
孙柳二人伏于车底,苦于看不到那人身形,仅从声音判断,应该是惯于发号使令之人,苍老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质疑的的气势。
立时便有人应答:“所有器具均已准备妥当,这就安排卸货。”
苍老的声音的似乎颇为满意,嗯了一声之后,便再无声响。马车再度启动,左转前行二十步之后,彻底停了下来,想必是到了癸字号门前,黑斗篷开始陆续卸下木桩。木桩巨大粗壮,加之中间藏了铁匠,更显得格外沉重,需两人合力方能抬起。待得最后两人抬了木桩进入癸字号房,孙柳二人箭一般自彻底窜出,悄无声息滑入旁边壬字号房。
方才他两人早已观察清楚,壬字号房虽然关着门,但门缝之间隐约有光亮射出,推测房门并未上锁,这才冒险赌了一把。黑斗篷一旦卸完货物,空荡荡的马车便再也无法隐藏身形,迟早会被发现。好在他们运气不错,房门的确未曾上锁,二人闪身入内,眼前的一切却顿时又让他们暗暗叫苦不迭。
房间内炙热异常,正中间巨大的炭炉内燃着熊熊大火,火苗窜出老高,旁边却有两人仍在拼命的拉动风箱,五六个人围着炭炉,目不转睛的盯着火苗,丝毫不畏惧炙热的火焰,不时有人叫道“再大些,再大些”。每个人都蓬头垢面,精赤着上身,汗珠子滚滚而下,看模样,便是失踪的铁匠无疑。几个人看了二人一眼,便不再理会,继续他们的勾当。唯有角落里一个长髯老头子衣着完好,独自端坐不动,看到二人进来,也仅仅是瞄了一眼,便又自顾自的闭目养神。
柳轻歌看了一眼孙恩,后者会意,轻轻掩了房门,隐于门后阴影之中,临时担任起警戒之责。柳轻歌走向长髯老头子,后者眼也未抬,森然道:“可是我的大限到了么?”
柳轻歌未作言语。老头子终于忍不住,倏然睁开双眼,厉声道:“要杀就杀,何必惺惺作态。我公输瑜岂能受你等无耻之徒愚弄?”
他显然将柳轻歌当做黑斗篷一伙,声色俱厉,须发皆张,颇显出一股视死如归的刚烈之气。
柳轻歌在他对面坐下,轻轻道:“前辈莫非是洛阳公输家族当代掌门公输瑜大师?”
老头子气愤难平,恨声道:“你们将老夫掳来至此,又何必多此一问?”
柳轻歌心下释然,悄声道:“晚辈柳轻歌,那位是天师道少宗主孙恩,我二人正是为铁匠失踪一事而来。”
公输瑜顿时精神一振,吃吃道:“你,你不是他们一伙?”
柳轻歌道:“前辈说笑了,我二人潜入此地,就是为了探查此事。此间详情还望前辈告之,共同谋求脱逃之策。”
公输瑜犹自将信将疑,旋即想到自己身陷囹圄,朝不保夕,既已抱定必死之心,还有什么可畏惧的。遂长叹一声,道:“我是半个月前被他们掳来至此,后来陆陆续续又来不不少铁匠,他们的身份不得而知,但目的却是探查山河车的秘密。”
“山河车?”柳轻歌讶然道:“莫非是当年公输鲁大师依据墨子非攻之论所制作的山河车?”
公输瑜点点头,道:“不错,据家族世代相传,山河车中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似乎是一门极为厉害的武功心法。当年公输鲁先辈耗尽十年心血制作山河车,早已油尽灯枯,竟未来得及将这一秘密告诉后人便撒手西去。此后公输家族历代后人均花费了不少心血试图寻找当年隐藏的秘密,却始终一无所获。后来山河车失踪,这一秘密便被彻底隐藏起来。唉,谁曾想到,现如今竟然有人能寻得此物,我也落得如此下场。”
柳轻歌目光闪动,道:“依前辈推测,那秘密当隐藏在何处?”
公输瑜沉吟道:“据说制作此物的材料来自天外陨石,绝非人间凡品。当年公输鲁大师天纵奇才,能够将秘密隐藏其中,定然有着非凡的工艺,实非不肖后人能够望其项背,惭愧,惭愧。”
柳轻歌恍然大悟,应声道:“这就说得通了。想必对方也是认为山河车的秘密隐藏在铸造之法中,是以找了这许多铁匠来,或许其中有一二能人也说不定,从而找出隐藏其中的武功心法。”
公输瑜点点头,道:“只怕正是如此。嘿嘿,我看那人终究竹篮打水一场空,公输家族的手段,岂是凡夫俗子能够破解?”
嘿嘿冷笑几声,冲身后几人道:“你们别瞎忙乎了,把那东西拿过来。”
或许是震慑于公输家族的威名,立时便有人拿火钳夹了一团物事递过来。正是那日在西秦驿馆见到的小小人偶,山河车损毁,苻坚便将人偶赠于尹飞燕,后来富贵酒楼尹飞燕被掳,人偶也被夏掌柜所夺取。那人偶在大火中炙烤多时,早变得通体火红,近看之下,更显得晶莹剔透,仿佛有生命一般鲜艳欲滴,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稀世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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