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则

三十二、桃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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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料这位仙医竹获,性情和常人大不相同,虽然与我们相见,但却连正眼也不瞧上我们一眼,我们三人苦苦相求,又奉上重金厚礼,才勉强答应。要出门时,武妹妹一不留心绊倒了一个药童,谁知竹获立刻变脸大怒,再不答应给我们救治。
    “出于无奈,我们将兄长安置在碧桃林外的一个山洞中,各自出门寻找食物和药品。回来途中恰逢遇到这个药童,心想这仙医如此疼爱药童,临时起意,将其捉住逼仙医就范,实则并无伤他之意。”
    晏知蝉点点头道:“这么说来,你们倒也情有可原。”
    李硕真见晏知蝉有理解之意,喜道:“正是,还请公子将药童交给我们,待兄长得救后,定有重谢!”
    此刻三名女子均心神稍分,有所松懈,晏知蝉等得正是这个时机,左手揽住药童,右手挥舞护刀激起呼呼风声,令三女子不能挡,冲出重围往密林中钻了出去。
    晏知蝉迈开步伐,专往不好走的地方走,借着护刀之利,走不多远就砍断一些身后的树木,阻挡道路。如此往复几次,便将这三人甩开,收了刀寻路登山。
    放下药童,晏知蝉问道:“没有事吧?”
    药童摇头:“谢谢哥哥,我没事。哥哥也是来找师父治病的吗?”
    晏知蝉道:“是的,我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年纪的朋友得了病,听说你师父的名声,特意赶过来。咦,咱们这是走到哪里了,好像没有可以过去的路了。”
    药童道:“哥哥放心,这里我熟得很,我来带路去找师父。”
    晏知蝉喜道:“好,多亏有你。”
    药童挥起药锄,在前方领路,不多时就回归正路,爬上山顶。
    从山顶往下看去,翠绿的一大片桃林层叠起伏,时不时有宜人的山风吹过,桃树林随着风哗哗作响,带起清幽叶香,直直钻入晏知蝉鼻中,惹得人陶醉不已。而在桃树林中间,一个半圆不方的屋顶从中突出,显得倔强而怪异。
    晏知蝉道:“这就是你住的地方吗,好舒服!你师父可真会享福。”
    药童道:“那是,原本我随师父都是东奔西走的,自从发现了这里,师父就住下不肯走了。”
    药童指向右手边不远处,晏知蝉才发现那里有山泉涌出,顺着山势奔流而下,冲刷出一条溪流,沿着溪流,歪歪斜斜地铺着许多石块,显然是人工的痕迹,用以方便人们上下山。两人来到溪流边,顺着这简陋石阶,漫步下山。
    到得山脚下,溪流已在这山谷中聚水成潭,晏知蝉忍不住用手舀起一捧水,饮将下去,顿觉清凉甘冽,咽喉舒畅。这水潭颇大,潭中有各色鱼虾游来游去,活灵活现,晏知蝉这随手一捞,竟也捞起一尾小鱼,还好这鱼儿立刻蹦出,这才没被吞入腹中。
    药童奔到一棵树下,三两下功夫,爬到了枝桠上,伸手摘下一枚桃子,叫一声“接着”,将之抛给了晏知蝉。晏知蝉拿住,只见手中这桃子尚未转红,清脆碧绿,却已经是桃香四溢,忍不住一口咬将下去,顿时甜汁蜜液缠绕舌尖,原来这桃子已然成熟,叫道:“好甜!”
    药童跳下树来,笑道:“我们这里的桃子,与别处大有不同,就算熟了,也还是一般颜色。”
    晏知蝉道:“难怪叫做碧桃林。不过,都是一般颜色,连熟了没有也看不出来了。”
    药童指着树上另一颗稍小的桃子说道:“你仔细看,这颗没熟的,桃尖上还带着点黄色,也还有些毛。如果是熟了的,就全是绿色了,连毛都掉得干干净净。”
    晏知蝉端起手中的碧桃端详,果如药童所言,熟了的桃晶莹剔透,近似于美玉。
    药童道:“这里原本没这么多桃树的,有一半是我和师父一起种的。”
    “此处一百六十七棵树,我种了八十二棵,你和你的师兄弟一起种了四棵,也好意思说和我一起种了一半?”
    忽然传来的这个揶揄的声音,将晏知蝉吓了一跳。他抬头看去,不远的一棵桃树顶上,有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半倚在密密的枝桠之中,洒然地看向这边。那人看起来年纪四十有余,一身粗布灰袍虽旧,仍是掩不住眼中的傲然,甚是符合晏知蝉听闻过的仙医形象。
    药童开心地叫道:“师父!”
    果然此人便是仙医竹获。
    竹获道:“周儿,今日前去采药,怎么去了这么久?莫不是和这人说话耽搁了,这人是谁?”
    晏知蝉急忙上前行礼:“小子晏知蝉,听闻仙医大名,特来拜见。”
    竹获“唔”了一声,目光斜蔑过药筐,道:“这么久才采了小半筐,路上贪玩了吧?该罚。”
    周儿道:“师父,我正要跟你说呢,方才采药时遇到坏人,多亏了晏哥哥,周儿才能回来。”
    竹获皱起眉头,道:“怎么回事?”
    周儿将来龙去脉说了。
    竹获冷哼道:“这三个女子,真是胆大妄为,竟然还妄图胁迫于我!也罢,今日事出有因,就不罚你了,周儿,将你这位恩人领进屋去吧。”说罢,只听树上哗的一声,人迹已无。
    周儿道:“晏哥哥,咱们走吧。”
    两人在碧桃林中走了一段,便看见了那座有着半圆不方屋顶的房屋,此屋从外观而言,摇摇欲坠,若非四周均有高大桃树挡着,只怕一阵山风吹过,屋顶便要被掀掉。
    还没进门,一旁正在拣药的药童见周儿回来,叫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可知道把师父急死了,生怕你出了意外。”
    周儿道:“师父呢?”
    拣药童子道:“刚刚进屋,说是让你回来就把客人带进去见他。”
    周儿取下药筐,递给拣药童子道:“我正要去见他呢,这是今日采的药,你帮我收拾一下。”
    进了房屋,仙医竹获坐在案前煎茶,见两人入内,便斟一杯茶,双手奉给晏知蝉,道:“多谢公子救我童儿。”
    晏知蝉接过,品一口,沁人心脾,赞道:“好茶!”
    又道:“仙医不必谢我,此事既然见到,义所应当。再说,我此次前来拜访,也是有求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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