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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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诡异的是，塔塔利亚、尼贡与克鲁罗德三国在发出那份震动世界的联合宣告后就没了下文，倒是其他的国家与部族反应激烈，图拉利昂森林里的精灵和矮人、以及埃里和拜尔德斯的精灵和矮人，人族王国埃拉西亚乃至遥远的异大陆的艾恩法斯特、巨人领地上的独眼巨人与泰坦、雪地精灵王国凡里、森林精灵王国亚兰诺恩，但凡是有所信仰的国家和族群，几乎都在第一时间宣告塔尼克联邦为异端渎神者，甚至是亡灵之国迪迦和恶魔盘踞之地欧弗也组成了讨逆联盟，宣布要为混沌龙神讨逆正名，而其中最活跃和激进声称要立刻杀入野蛮人圣城将某个罪魁祸首千刀万剐再上火刑架烧成灰的，却是海上霸主斯巴达克斯。
    边境上的战事被搁置，族群间的仇恨被放下，村落与村落之间也不再因为争夺灌溉的水源而大打出手，大批大批的军队从边境开赴王都又或者在部族的要塞集结，接受整顿后再开往讨伐塔尼克联邦的前线，各国各族的高层也频繁的会晤通信，俨然一副要组成联合国军的架势。
    然而在这样铺天盖地的讨伐浪潮中也有异类，那就是与野蛮人惯有世仇的布拉卡达这一次却是出奇的态度暧昧，即不反对诸大陆的联合讨伐行动，也表示愿意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然而在是否加入联军这个关键问题上，布拉卡达的使者却是一个拖字诀贯彻到了极致，逼急了就是缄口不言一问三不知，唯独在一次联合会议之后的酒会上被众人合力灌至神志不清后，那个有着女人般白皙嫩滑肌肤的肥胖魔法师才透露了一点点的口风，这一次的事情，是那一位亲自干预的。
    不提布拉卡达与诸国的扯皮，塔塔利亚尼贡以及克鲁罗德三国的联合宣言固然震撼，然而在有心人眼中，所谓的塔尼克联邦只不过是个笑话。
    塔塔利亚积年贫弱不说，前段时间更是经历了连番的动荡和内乱，先有维斯特引狼入室政变夺权，而后李尔又率军入境直捣王城扶持女王复位，兵灾人祸，塔塔利亚旧有的一点军事力量早已消耗殆尽，若不是沼泽之中毒瘴丛生资源稀少，挥军进占又得不偿失的话，恐怕这个由驯兽师和亚人种建立起来的国家早就被除名了。
    而克鲁罗德比之塔塔利亚虽然在军事上或许要强点，但是野蛮人争勇斗狠的性格也注定了他们不擅生产和经营，先是和布拉卡达的du立战争，再和埃拉西亚在草原上两败俱伤，最后连自己的领袖也折在了克里米亚山谷之中，新继位的领袖听说才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而且还有近三分之一的国土在老牌公爵云斯顿的手中。
    连番大战，资源稀缺，不擅生产，也难免有人在联军会议上嘲讽，到时候杀入克鲁罗德的王城时恐怕要面对拿着锄头饿的瘦骨嶙峋的妇人，也立时引来了更多的哄笑。
    或许三国之中最强的当属尼贡了，黑暗之龙的庇护之下虽然偶尔和布拉卡达有所摩擦，然而综合国力却一直是邪恶三角之首，但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尼贡这一次竟然背弃了黑暗之龙马拉萨，反倒选择了反龙神阵营，也不乏有人认为哈德沃已经老糊涂了，以及摩莉尔的脑子可能被公驴踩了一脚，至于为什么是公驴，挑起话头的两人却是隐秘的相视一笑，眼中闪烁着‘你知我知’的光芒。
    也还好，听欧弗的使者说前段时间尼贡同样经历了一次内乱，虽然因为李尔的突然出现损失及影响没有扩散到全境，但是对于尼贡的影响却肯定不是一点半点，最重要的一点，尼贡的军队要想离开地底世界开到地表与联军作战，如日中天的布拉卡达帝国是永远无法越过的一道大山，所以所谓的塔尼克联邦，最强的尼贡还没打就已经被排除出局了。
    现在的这种情况，在讨逆联席会议诸位的眼中带来的乐观情绪几乎是膨胀程度的，所有人都认为这不过是一场仪式性重过实质的远征，甚至有某些种族沙文主义者想要藉此机会把野蛮人与亚人种这两个族群连根拔除，仿佛这些人的存在侮辱了这个世界的空气一般，好在这个提议因为过于残忍最终没有被联席会议的诸公通过。
    倒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善良，而是在明知道没有太多资源可以掠夺的情况下，就算是占领了那些破败的城池也难以弥补庞大的军费，但是击破塔塔利亚和克鲁罗德之后，奴隶生意却能给他们带来一笔可观的收入，有心人算了一下，竟然发现在补足各国军费开销之后还能略有盈利，于是在金币的诱惑下，那些种族主义者也不得不闭上了嘴巴。
    也有清醒的人，比如曾经和李尔有过密切交往，在与埃拉西亚和死灵法师的战斗中居功至伟现在已经荣升图拉利昂精灵议会副议长，本人实力更是达到十八级大德鲁伊的艾力沙，在晚间的联席会议结束后，却在自己的房间内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阁下，什么事情让你烦恼？”
    艾力沙的身后，大光头德鲁伊艾拉戈莫名地问道。
    “这次的事情，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是塔尼克这三个国家自寻死路，我们且不说作为一国的领袖要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如此愚蠢做出这样荒唐的决定，而且除了克鲁罗德的哈格以外，其余两个都是久居高位的君主，对于国情的把握，国族的方向乃至世界态势的变迁那种洞察力连我都不敢妄言会在他们之上，他们如何会跟着那个年轻的野蛮人犯浑？”
    说到这里艾力沙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最重要的一点，你是见过李尔的，摒除一切外部因素仅从你的个人角度出发，告诉我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说实话艾拉戈和李尔只不过是短暂的几面之缘并没有很深的接触，而且时间又过了那么久一时让他作出评价确实不知从何说起，但是在艾力沙肃穆以及带点鼓励的注视下，他还是努力回忆起那些散碎的片段来。
    “谨慎。”过了良久，直到艾拉戈那两道眉毛都拧成了川字形以至于额头看起来都低了一些，他才给出了第一个判定。
    “说下去。”艾力沙眼也不眨。
    “惜命，怕死，但是有把握的时候又显得胆大妄为无所畏惧，行事风格没有任何规律，看起来完全是随性而为但隐隐所有的作为又能互相呼应，喜怒形于色看起来没有城府心机，但是算计起别人来也毫不手软，一个矛盾结合体，无法以正常人的思维去揣度……”
    渐渐地艾拉戈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越来越震惊，到最后，竟然有滴滴冷汗不断地从他额头上渗透出来。
    “阁下您是担心他是在示我们以弱让我们以为他是愚蠢到家的纸老虎，事实上他却是真老虎也真有将我们一网打尽的实力？这怎么可能？”
    嘴上说着不可能，但是艾拉戈的眼神却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尤其是看到艾力沙眼中类似肯定的光芒后，那种不安的感觉就愈发强烈。
    “既然这样，您为什么不在联席会议上提出，让其他人早做防范？”
    与其他人不同，对于艾力沙的判断艾拉戈是无比信服的，因此也根本不怀疑这种可能性，而是凝重地说道。
    “哎！”
    艾力沙重重地长叹一声：“我说过了，但是他们都认为我是在痴人说梦。”
    “既然这样，那也就只能是我们自己严加防范了，只是我不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李尔究竟有什么办法让这两个弱族在联军的威势下不像尘土般崩溃，就算是他能越过布拉卡达将尼贡的军队拉到地面上，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下也于事无补，而且斯巴达克斯已经宣布他为叛逆了，以往那些他用来征战的利器，现在都会变成他头顶的利剑，如果不是为了等待凡里的雪地精灵和更远的亚兰诺恩精灵，仅凭现在的联军军力就足以让他们灰飞烟灭了，莫不成他还能召唤成千上万的元素人为他作战？”
    以艾拉戈的所知，他能想到的短期内提升军力的办法也只有这一个了，而仔细想想之后他又自我否定了这个假设，召唤千数以上的元素人何其困难，而且就算李尔能做到战场上乱军中也不会有这个机会，而除非他真的能召唤近万，否则在几十万联军的兵峰前同样是杯水车薪。
    近万……艾拉戈无奈的摇摇头，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这个，恐怕要等到两军对阵我们才知道了，总之先安排下去吧，我们的人，尽量不要第一波和敌人正面交锋。”
    艾力沙苦笑着答道，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被大潮推动着被动前行，许多的事，已经不会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