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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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英雄之战
    “约，我还是觉得韩彬这个人很可疑。”刚才的甜宠在兮倩脑海中仍旧挥之不去，因此她在和维约说话时轻轻微醺着脸，即使在别人看来依然那么傲雪欺霜，“自己女朋友刚才身陷窘境，哪个男人还能冷冰冰地站在一旁看下去……”
    “那就说明，他们要分手了。”维约语气不温不火。
    “你就这一点结论呀！”
    “比起别人无关紧要的私生活，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更关注的会是什么……
    “嗯……
    兮倩安静凝望着他，她可以清楚地看见，他刘海遮盖下的白皙额头渗出的丝丝汗水。
    诡影、罂粟、还是彼岸花……
    “兮兮，这种感觉，就像……”维约沉沉地靠向椅背，双目紧闭，“罂粟的出现让我有了一种三年前的压迫感，就与龙海芋的现身如出一辙。像是能让内心色彩黯淡的血红曼珠沙华——她在华光下滴落的殷红鲜血里，与阴影中潜藏的黑暗交织。”
    “约，祖父究竟对你说了什么？”
    “契约之谜的继续篇。”维约浅淡一笑，故作轻松地擦了擦手心缝隙中渗出的汗液，“只是一个本该死了的人仿佛重新复活后出现在自己眼前，而那个人在三年前差点和我同归于尽。”
    ……
    “要不，我们就听言希阿姨的，退出吧。”兮倩紧紧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我想看见最初与我认识时的那个你。”
    “会的……上一代的仇恨，必须终结在我们这一代的手中了。”维约目色渐起，天顶水晶灯反射的灼目光线不及他暗沉如火的眼神，矢志不渝，“好。我答应你，待我亲手埋葬诡影于彼岸花下，再也不碰命案。”
    “嗯。但是，是维约，还会是违约……”她闪着泪花的冰润眼眸粲然开霁。
    “约如我名。”
    ·
    时间还早，林懿的案子交给暮云后，维约决定带兮倩四处转转，在晚宴间隙转换一下心情。
    “约，我们就这样过来会不会打扰到他们预赛状态？”见他径直走向后台的选手休息室，兮倩被牵着手，很可爱地问道。
    “你知道白漠为什么被称作国服第一高材生吗？”
    “白漠……嗯，我记得我们之前一起玩过，他是个用中单妖姬的职业选手呢。”
    “对。职业战队中单，之前我们开过黑。”没有敲门，维约直接走了进去，“他是职业选手中少有的在校大学生，所以有了‘国服第一高材生’的称号。”
    见贵公子入门，一名染着灰白发丝，容貌端正的年轻人微笑起身。
    “贵公子过奖了，刚才听说你要来我这儿，真的是很吃惊，不应该很忙吗？”
    “还好。”维约莞尔道，“听说这是你最后一次以选手的名义踏上赛场，怎么说我也该来给你鼓个劲。”
    白漠谦逊地叹了口气，“不用说得这么决绝，等完成了我该完成的事，还是会回归的。毕竟放不下、舍不得这个曾经鲜血淋漓，亦荣耀满身的战场。”
    “那位是？”
    白漠回头，见灰宇正在远处沙发戴着耳机看联盟比赛，平静答道：“他叫灰宇，是我好朋友。”
    此时才感到有人来访的灰宇抬起头，本想朝他们挥手的瞬间表情简直惊呆了！大概是刚才看赛程太过入神，都没发现有人进来，而且是自己的两个偶像……
    “哇贵公子，我是你微博的超级粉丝呐！还有兮姐，我是稀饭军团的顶级会员，没想到今天能同时见到你们俩本人呐！”灰宇二话不说冲到两位偶像面前激动握手，亢奋的神情让人可以一丝不差感受到他的热情。
    “好，谢谢。”
    “嗯……”
    维约、兮倩一怔，异口同声道。
    “咳，你这家伙。”因为嫌他丢人现眼，白漠拎开他后，请二人坐下沙发，自己则端了几杯泡好的红茶过来，“游戏时听声音就知道兮姐一定很漂亮，想不到真人更加好看，辅助位打得很好哦!”
    兮倩的清丽眼眸未抬，白皙手指优雅端起红茶，浅浅点头付之一笑。
    其实她最厉害的是中单，一手傲雪欺霜的九尾妖狐阿狸就连专注游戏十几年的来豪都甘拜下风，每次都被打得不敢还手。也只有维约在用下路ADC（核心输出）时，她才会体微贴心地选上辅助。
    “真的是最后一场比赛了？”维约轻晃手中的杯子，红茶散出丝丝热气。
    “如果输了的话。”白漠面无表情道，眼中隐含冰冷，“就是最后一场了。”
    “最大的对手会是谁？”
    “柳谬。”
    “柳谬!”
    白漠和灰宇一同回答，这个名字维约曾有所耳闻，他是去年中单之战的冠军。柳谬的王牌——影流之主劫，能否再次卫冕是这场盛大赛事最大的卖点之一。
    “此后想玩随时一起，到时候阿汤也会在。不用这么大压力。”
    “好。”白漠起身致意。
    ·
    “嗯……感觉他和我们一起开黑玩时不厉害呀，KDA还没约你高呢。没想到还是这场比赛最大的黑马。”回去的路上，兮倩萌萌地感叹道。
    起因则是先前几盘直播的比赛中，白漠诡术妖姬的表现依旧亮眼，但维约的数据却是全场最华丽的。也难怪，一场输赢不重要的比赛，能在期间找到机会给贵公子创造舞台就显得更为重要了，不论队友亦或对手。当然，维约游戏时同样秉持一向高冷的性格，作为团队主力输出的他仅在关键时刻才会参战，因此KDA高得出奇。
    “职业选手，通常会在训练赛时保存实力，另一方面出于情谊也是给我面子，他把能让的经济、击杀都给了我，甚至还为我顶死了几次。”维约浅笑回答，揉了揉她的发丝，“还有哦，无非是阿汤对比赛一向不以为意，不然以他王者170点的水平指不定参赛就能拿前三。”
    “啊……来豪是王者呐，那他和我solo时怎么……”
    “傻瓜，阿汤连还手都不敢，又怎么会对自己二嫂出手？”
    兮倩暖暖一笑，“哼，肯定是你指使的。”
    “没有的事。”
    ·
    晚宴大厅灯光渐暗，偌大的舞台帷幕徐徐拉开。
    聚光停下，一切井然有序。
    一名青春靓丽、衣着膝上抹胸的女生手持话筒上台，悦耳的嗓音一如她甜美的歌声——此次晚宴活动的主持人，霜笙。
    “亲爱的来宾，Handsome boy or Beautiful gril，各位晚上好!我呢，就是这次赛事的主持人了，霜笙。”
    食指拇指比心，霜笙活泼的身姿率真灵动。
    台下年轻人热情的呼喊声不绝于耳，其他人亦微笑鼓掌。电竞赛场的中单王者之争，舞台周围的一圈直播频道、斯坦尼康镜头足以见这次商业活动手笔之大。
    “约，你认识她吗？”见难得与气氛一致活跃的维约也同样在挥手捧场，兮倩凑在他耳畔轻声问道。
    “嗯。以前我参加英雄联盟全明星时，和她线下有过一面之缘，二笙是个音色很棒的歌手和游戏很菜的主播。”维约停下手不再鼓掌，刮了刮她的小鼻梁。   “唔。”
    “好的，接下来有请此次英雄盛宴的主角们一一登场！他们每位都是国服中单Rank排行前十的顶尖玩家哦。”
    无一例外，每个人眼中最大的焦点、最终的主角都是在“宿敌之战”上——去年solo赛的冠军柳谬以及去年最大黑马却中途退赛的白漠。
    灰宇在一旁没有太过激动，显然他对白漠赢得冠军志在必得。这也难怪，白漠可是当年不亚于天才少年小知的选手。而倘若不是一年前那场意外，灰宇的弟弟小知不会死，白漠也能以黑马身份夺得本该是他的冠军。
    冠军易主，是不少人期待发生的结局。
    毕竟肥胖、好色、狂妄自负等等陋病结合在一起会给你怎么样一个形象？
    柳谬在圈内名声并不好听。当然，实力则是另一方面，他的影流之主——劫的恐怖实力，往往真的能如禁奥义般的阴暗手里剑杀人于残影之下。
    因为，真的有人为此死了。
    那孩子渐渐挥舞不动瘦弱手臂，在绝望中沉陷入邪绿色的池塘之底……
    ·
    八强赛期间，尽管对战很精彩，结果却早已如板上钉钉。
    因此，维约的关注点还在遇袭案上。
    “公子，林懿逆着他父母的意思没去医院。还有，我们没从他口中获取到关于凶手动机的有价值线索。”会场外，暮云找到维约，向他禀明调查情况。
    南枫在旁冷淡笑插口：“他差点就被人砍死了还这么不以为意？”
    “现在是谁在保护他？”维约问道。
    “顾尚晴。”暮云答道，遂迟疑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她的掌心有茧，步伐稳健，手背相比其他部位皮肤更为厚实，应该练过散打。”
    “是么？子龙。”维约目光清浅，淡然一笑道，“顾尚晴指间留有旧伤，可能是练习点杀喉结时造成；手腕内侧存有薄茧，像是常练锁颈之类的招式。脚步内八，不经意时会以余光关注旁人，腿部肌肉强于手臂，因此她绝不会是散打。最关键的一点在于，她白领装系的真丝腰带留有不少的纤维，大概是只风干擦拭但从未湿洗过，这是空手道才会有的礼仪，而且她八成还是个黑带。”
    暮云楞在原地，英俊的面容不由憨厚一笑粉饰尴尬。
    南枫会意地拍了拍暮云肩膀,“子龙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不能在老大面前秀推理和上厕所要带纸一样，不是我们兄弟间的常识吗？想我当年在英国凭着一手王牌读心术不知道征服了多少异国女孩子的心，结果老大一来，简直被他的推理虐得体无完肤……不说了，全是辛酸泪。”
    暮云：“……”
    “行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让她注意好细节的地方。从林懿的口供上看，凶手很可能是个女人，下毒亦或暗杀可能性会比较高。”
    “是。”
    待暮云离开，南枫看着他的背影，向维约坦言道：“其实我觉得吧，这种小事大可不必由子龙来办，难得相遇也很有缘分，让他多与景夏待一会儿重温感情，指不定他俩还能重新凑起来呢……”
    “何尝不想。”维约沉心的眼眸粲然清冷，“他这次偶遇学姐，无疑会牵扯出当时在学校那会儿的未尽情愫，让他负责办案是为了引开他的注意力。如果学姐还会像以前那样能够主动、哪怕只是主动向暮云靠近一步，就说明她还喜欢他，暮夏就还在。”
    “噢……老大你是怕他先动了情，结果景夏已经心有所属或名花有主了，担心他万一忍不住表了白，导致落成情殇、进退两难。”
    昔有暮夏，仅仅昔有，却非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