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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免不了要走亲戚,宁青青不想带裴泽析去。
毕竟两人离了婚,一起出去只会丢人现眼。
她留在爷爷奶奶的房子里,耐着性子和裴泽析大眼瞪小眼。
闲来无事,宁青青翻出老照片坐在沙发上慢慢的看。
“这是你几岁的时候?”裴泽析凑近她,指着一张颜色已经发昏发暗的照片问。
照片中的宁青青扎着两个羊角辫,正咧开嘴大笑,一眼就看到她缺了两颗大门牙。
“不记得了。”她把照片从相册里取出来,翻过来看一眼,后面有刚劲有力的字迹写着“青青,六岁四个月”。
裴泽析也看到了照片背面的字,笑着拿过照片,赞道:“你小时候真可爱!”
“你小时候也很可爱!”宁青青不冷不热的说:“特别是穿裙子的时候,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是女孩儿。”
“嘿!”裴泽析干笑了一声,寻思着回去就把那些影响形象的照片毁掉。
在生裴芷依之前,莫静宜给两个儿子买衣服的时候看到漂亮的裙子也会顺道买下来。
女儿还没生,便哄着两个儿子穿上,留下不少照片做纪念。
宁青青翻着相册,又说:“小枫小楠穿裙子一定很漂亮。”
也许她该在孩子小的时候让他们试试女装,不然长大以后,就没那个机会了。
裴泽析不赞同的摇头:“别让他们穿,会对孩子的心理产生不良影响。”
“哦,原来是这样!”宁青青转头盯着裴泽析,片刻,恍然大悟:“难怪你这么变态,是这个原因啊!”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裴泽析哭笑不得,摸了摸鼻子,尴尬的问:“我哪里变态了?”
“别不承认,你就是变态,大变态!”
那些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估计也就他做得出来,走在外面还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关起门来,就彻头彻尾的是流氓,而且是忒不要脸的臭流氓。
“呵呵,好吧,我承认,我是变态,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面对你的时候才会变态,也许是受外界因素的影响吧,想不变态都难。”
对她的爱便是催化他变态的全部因素,看她吹胡子瞪眼就特别的开心。
他不否认,确实变态了点,才有这样奇怪的嗜好。
把照片悄悄放进大衣口袋,裴泽析认真的盯着宁青青手中的相册,把那些照片都仔仔细细的看过去了,嘴角一直挂着浅笑。
宁青青的身子不方便,裴泽析也不能胡作非为,这几天也相安无事。
只是晚上他会有找不尽的借口赖到她的床上,只是睡觉而已,宁青青忍了,没发飙。
……
初四的早上裴泽析终于回去了,离开前说初八如果他有空就来过来接人,如果没空就派司机过来。
像送瘟神似的把裴泽析送走,宁青青只差没敲锣打鼓了。
车一开走,她就忙活着烧了个火盆。
宁青青一连跨了十几趟,出了满身的大汗才算完。
裴泽析走了,宁青青没再住酒店,去姑姑家和小堂妹挤一张床。
小堂妹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对情爱好奇得紧,追着宁青青问她和裴泽析是怎么认识怎么恋爱的。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心思都给我放学习上!”宁青青被问得语塞,只能一脸严肃的训人。
就算借她十张脸,也还是不好意思说她和裴泽析根本的过程。
回忆往事,宁青青倍感惆怅。
以前她从来没想过是因为裴芷依想拆散她和聂靖远,才把醉酒的她送上裴泽析的床。
如果那一晚她没有怀孕,也许现在就不是这样难以收拾的局面。
或许……她会在适当的年纪,找一个胸怀宽广的男人,而那个男人,断然不会是聂靖远。
宁青青想着自己的心事,堂妹于静也安静的不打扰她。
两人沉默了良久,堂妹突然推了推她:“青青姐,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告诉我爸妈。”
“嗯,你说吧,什么事?”
宁青青转头看着她,这一看才发现,记忆中的小丫头已经出落成了小美女,假以时日,定会更加的美艳动人。
宁青青和于静的关系非常好,虽然近七八年接触少了,但宁青青初中高中那几年,每逢回老家,只有几岁的于静就是她的小跟班,青青姐长青青姐短的不停喊她。
于静再次强调:“你一定不能告诉我爸我妈哦!”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如果你信不过我,就别说了。”
看于静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宁青青已经猜出了七八分,十七八岁的年纪,真是美好!
“我相信你。”
想说的话还未说,于静的脸就已经红了个透彻,附在宁青青的耳边,压低了声音:“我喜欢我们班一个同学,他也喜欢我,我们约好高考之后就在一起。”
“哦,原来是这样啊!”宁青青笑了起来:“高考之后可以在一起,但现在不能耽误了学习。”
于静捂着红得像苹果似的脸,羞涩的点点头:“嗯,我们知道。”
看着堂妹,宁青青在心中轻叹,纯真美好的年纪已经离她远去了,就连纯真美好的感情也同样不复存在。
时至今日,只留下了伤痛和悔恨。
她从来不想恨聂靖远,可是,却又不得不恨他。
聂靖远,真的太过分了!
……
“青青姐,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是你追姐夫,还是姐夫追你?”
话题转到宁青青的身上,于静兴致勃勃的问。
宁青青的嘴角扬起苦涩的笑:“我没追他,他也没追我。”
两个本不该来到的孩子,把她和他绑到了一起。
“那是你们两个互相喜欢咯。”于静又问。
“不告诉你!”
不可说,说不得,宁青青只能神神秘秘的卖关子。
别说于静,就连李晓兰和宁建国也不知道宁青青和裴泽析之间的具体情况。
他们只以为是宁青青去参加同学的生日聚会,喝醉酒和同学的哥哥稀里糊涂的睡到了一起。
有这一层的认知,他们也一向不太看好裴泽析,但碍于颜面,只能把宁青青嫁过去。
把宁青青嫁进裴家,李晓兰和宁建国就说过,不要裴家的钱,只希望裴家人能对宁青青和孩子好。
在当裴泽析妻子的那几年,宁青青也确实过得还算不错,衣食无忧,做饭洗衣服有保姆,出门有司机,衣服鞋子提包随便买,物质上确实从来没亏过。
但终究,那不是她想要的。
“青青姐,你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于静使劲的摇晃宁青青,宁青青根本不吃她这套,嘴硬得很。
“哼,不说就算了,我不理你了!”
套不出话,满足不了好奇心,于静只能使出小孩子的杀手锏,翻身背对宁青青,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你啊你,十八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真是的!”宁青青失笑,也翻过身,与她背对背:“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嗯!”于静起身关了床头灯,缩进被子里,还不悦的“哼”了一声。
宁青青刚闭上眼睛,手机就在提包里响。
她心头一紧,下床穿鞋,摸黑到书桌前,从提包里把手机掏了出来。
看到是裴泽析的电话,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
“喂,干什么?”她坐在椅子上,扯了大衣披在上身。
她不敢上床去接,怕裴泽析在电话里说浑话被堂妹给听到,只能忍受严寒。
“睡了没有?”他低沉的嗓音隐隐约约透出疲惫,还带着一些沙哑。
“正准备睡。”
宁青青打了个呵欠,以显示她睡意阑珊,无心和他多聊。
而且房间里没开空调,只穿保暖内衣坐椅子上好冷,才一会儿的功夫,手就像冰一般,触到脸颊,刺骨的凉。
“哦,我没打扰你吧?”
也知道她不想和他聊,裴泽析却也舍不得挂电话,就算只说无关紧要的话,多听听她的声音也好。
“当然打扰了,如果你不打电话来,我已经睡着了。”她就没给他好脸色的时候,现在更是不例外。
“哦哦,那好吧,我不打扰你!”裴泽析总算是识趣了一次。
“嗯!”
连“再见,晚安”这些客套话也不想说,直接挂断电话。
宁青青记得关了手机才上床,并告诫自己,以后晚上睡觉前一定要关手机,免得又接到裴泽析的午夜凶铃,还有那让人窒息的彩信影响睡眠。
“青青姐,我发现你和姐夫说话好凶哟!”
宁青青摸到床边,就听堂妹说她的不是。
“他自找的,大半夜的打电话,讨人厌!”宁青青火速钻进被子,直往堂妹身边靠。
于静喜滋滋的说:“我觉得晚上睡觉的时候打电话挺好,听他在耳边说话,感觉他就在身边似的。”
宁青青撇撇嘴,没开口,缓缓闭上眼睛。
其实闭上眼睛的时候,确实有他就在身边的错觉,就连梦中,也满是他的笑脸。
听不到宁青青声音的时候,裴泽析就只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照片,聊慰相思。
干净清爽的笑容可以给疲惫的他注入活力。
……
短短几天不见,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裴泽析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她的身边,只是手边的工作还需要他处理。
邮箱里有来自Cherrie的邮件,裴泽析并不急着点开看,把玩着手中的笔,若有所思。
他摸出钱包,打开就能看到宁青青的笑脸。
宁青青六岁大的时候就已经很漂亮,那缺了的两颗门牙别具喜感。
让他看一次就笑一次,再阴郁的心情也能放晴。
不知不觉夜已深,他看着照片,随手关掉了电脑屏幕,头一仰,靠在座椅上,躺舒服了,看着照片目不转睛。
初五之后宁青青的大爸二爸回了家,爷爷奶奶留下的老房子就只剩他们一家三口。
老家的亲戚也串得差不多了,宁青青就和爸妈出去逛街。
初八中午,裴泽析踩着饭点儿不请自来。
吃过午饭,宁青青把爷爷奶奶的房子收拾了一遍,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时间过得真快,再过几天学校就要开学了,不知道小枫小楠他们能不能在学校开学前回来。
想见孩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不希望他们耽误了学业,小学阶段正是养成良好学习习惯的最佳时机,如果心玩野了,就不容易收得回来。
把爸妈送回家,单独和裴泽析相处的时候,宁青青才急急的问孩子的情况。
裴泽析只说孩子很好,什么时候回来他却一概不知。
气得宁青青跳脚,他这个当爸爸的,也忒不靠谱了!
把宁青青送到小区门口,裴泽析并没有跟着上去,而是直接开车离开。
“讨厌鬼!”宁青青冲着他的车影吐了吐舌头,暗自庆幸他没留下来继续烦她。
上楼回家,才几天时间,她和孩子的家就开始陌生了。
因为孩子不在,她的心也不在这里,飞到了大洋彼岸,陪着孩子。
……
宁青青给姑姑打了电话报平安,然后开始打扫房间,埋着头忙里忙外,扫地拖地,再一抬头,才发现天已经开始黑了。
她擦擦额上的汗,坐下休息,才把一杯水喝完,门铃就响了,趴在猫眼上一看,外面站的人正是裴泽析。
裴泽析明明知道这房子的开锁密码,可出于礼貌,他还是选择了按门铃。
“你来干什么?”宁青青踌躇片刻打开门,紧张的盯着他,没好气的问。
“邀请你吃晚饭,赏个脸行吗?”
裴泽析彬彬有礼的伸出手,笑容和煦的看着她。
他的脸她才不赏。
宁青青想也不想的拒绝:“谢了,我不想吃饭!”
“走吧,我已经订好了位置,贺粲辉和他的妻子也会去,你不是一直说想认识他妻子吗,今天正是时候,不然再过两天,他们就回美国了!”
裴泽析自知自己在宁青青的面前没了信用,只能把贺粲辉搬出来,还好他未雨绸缪,不然请她吃饭也会是个难题。
狐疑的看着裴泽析,宁青青满含戒备的问:“你可别骗我。”
“唉……这次真的没骗你,他们要走,我就说吃个饭给他们践行,如果不信你就给贺粲辉打个电话问问,如果我说了半句谎话,就让我……出门被车撞死!”
迫于无奈,裴泽析连毒誓也发了出来,如果宁青青还是不信他,那他真是该买块豆腐去撞死。
宁青青也确实不信他的话,回屋去拿手机,给贺粲辉打过去。
再三确认之后才对裴泽析说:“我去吃饭可以,但你不许对我动手动脚,还有,你要清楚,我去吃饭不是看你的面子,是看贺粲辉的面子,毕竟他过去帮了我不少。”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如果贺粲辉没伸出援手,也许她已经崩溃了,得人恩惠常记心中,她永远也不会忘三年前的种种。
“我发誓,绝对不碰你!”
即便是裴泽析发了誓,宁青青还是不相信他,让他说地址,她自己打车去。
裴泽析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信用危机,他到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过去的行为,已经深深的伤害了他和宁青青之间的感情。
她已经不再信任他。
没有信任可言的感情没有未来。
他暗暗的骂自己一通,决定要改变,不能再这样下去,发乎情止乎礼,希望亡羊补牢还为时不晚。
把晚宴的地址告诉了宁青青,裴泽析也没再无赖的缠着她,转身就走。
坐在车上,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等宁青青出现。
……
不多时,宁青青急匆匆的走进他的视野。
走出小区大门,宁青青就看到了裴泽析的车,不悦的蹙眉,假装没看到,去路边拦出租车。
“青青,你过来一下,麻烦你帮我看看后车厢里有没有……钳子。”裴泽析坐在车内,招呼宁青青。
不耐的瞥他一眼,若不是没有出租车经过,宁青青是不会搭理他的。
“你自己不会下车看啊,真讨厌!”她一边不悦的嘟囔,一边走向车尾。
后车厢盖半开,她一把掀了起来,虽然路灯昏暗,她依然能看到后车厢里满是火红的玫瑰花。
心猛然收紧,脸上依然没有任何的表情,好似那些玫瑰花根本不能打动她的心。
关上后车厢的盖,宁青青抛下一句:“没看到有钳子。”
说完她便转身往车流量较大的正路上走,裴泽析连忙发动车,紧紧的跟在她身后。
不多时,宁青青坐上了出租车,裴泽析不紧不慢的尾随其后。
她下车,他也下车,两步的距离,他依然跟着她。
……
晚宴设在“beloved”庄园,说是晚宴,实际上就只有四个人。
因为贺粲辉的妻子不愿意见旁人,裴泽析的那些个酒肉朋友是一个也没请,就四个人,气氛融洽。
宁青青第一次见贺粲辉的妻子,远看很漂亮,其实近看也很漂亮,只是她脸上有一道疤,从眉心到嘴角,厚厚的粉也盖不住。
之前听贺粲辉提过他妻子出车祸毁容的事,宁青青也就不觉得惊讶。
坐在长桌的两端,隔着两米的距离,宁青青定定的端详贺粲辉和温馨,为他们来之不易的感情叹息。
如果相爱的人可以简简单单的在一起多好,从开始到现在,不曾错过,不曾悔过,不曾痛过,不曾恨过……
只是深爱着彼此,携手到老。
简单的爱,简单的情,人这一辈子,究竟要经历多少次的痛彻心扉悔不当初才能大彻大悟。
宁青青转头看身旁的裴泽析,她也只想和他简简单单的在一起,哪怕没有钱没有名誉没有地位,但有彼此,那就够了,够了……
人在得到许多东西的时候,也总是会失去很多东西。
就像现在的她,已经不知道“快乐”两个字该怎么写,连笑容,也总是渗透着苦涩。
裴泽析在法国买了一家酒庄,新运来的拉菲让宁青青只尝出了酸涩的滋味。
喝了半杯,她不再继续。
见裴泽析一杯接一杯的喝,宁青青眉头一蹙,好心的提醒:“少喝点儿,别又喝醉了。”
其实裴泽析在“beloved”庄园喝醉也不管她的事,这里有那么多的人可以伺候他,只是上次他醉酒,给她留下了极为不好的印象。
为了不加深印象,才忍不住开口提醒。
“放心,这点儿酒还醉不了我。”裴泽析心里暖暖的,笑着又喝了一口,绵软入喉,回味悠长。
“嗯!”宁青青点点头,淡然的说:“醉不了就好。”
原本说自己不会醉的裴泽析还是醉了,被“beloved”庄园的服务生搬上楼,躺在豪华套房的大床上直喘粗气。
虽然和裴泽析离了婚,可在贺粲辉的面前,宁青青只能把自己当作裴泽析的妻子,尽到做主人的义务,恭送客人离开。
贺粲辉也醉了,不过没裴泽析厉害,由他的妻子搀扶,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宁青青目送他们的车离开。
一转头,她看到裴泽析的车,猛然想起车尾箱里的玫瑰花,一时愣了神。
呆呆的站在夜风中,凌冽的风吹在她红润的脸上,混乱的思维慢慢清晰起来。
慢慢的上楼,宁青青推开豪华套房的门,听到有女人说话的声音:“裴少,要不要我帮你擦身子?”
秀眉一拧,宁青青径直走进卧室,只见一个客房服务员跪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毛巾,正在给裴泽析擦脸。
刚刚说话的女人就是这个服务员吧!
宁青青有些不高兴,裴泽析的身子是随便哪个女人都可以擦的吗?
她拿过服务生手中的毛巾,不悦的摆了摆手:“下去吧,我给他擦身子就行了!”
“是!”服务生欠着身后退,离开了房间。
听到关门声,宁青青气恼的把手中的毛巾砸在裴泽析的脸上:“你这个大混蛋,臭流氓!”
“唔……”裴泽析半醉半醒,拉下脸上的毛巾,喃喃的问:“他们走了?”
“哼!”
吸气呼气,不要生气!
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不值得,没必要!
“宝贝儿,我又惹你不高兴了?”微睁了眼,裴泽析语调轻浮的问。
也许她真的太情绪化,宁青青也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好,可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高兴不高兴,都统统摆在脸上,让人一看就知道。
他伸出手,抓紧她的皓腕:“宝贝儿,你相信我,我真的很爱你!”
“不要再说这些话,我不想听。”宁青青冷笑着说:“如果你真的爱我,又怎么会和Cherrie结婚,哦,对了,你记得发张请柬给我,到时候一定带孩子过去。”
醉意阑珊的裴泽析笑容很僵硬,抓着宁青青皓腕的手越发的紧了,好似一松手,她就要离他而去。
掌心的热度源源不断的外泄,不多时,已经满手是汗。
“青青,青青……”
他痛苦的唤她的名字,千言万语皆在心中辗转不出。
奋力从他的掌中抽回手,宁青青的皓腕留下了红色的手指印。
“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甩甩手,宁青青憋着满肚子的气,转身朝门口走。
……
原本醉得连走路也成问题的裴泽析却突然窜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冲到宁青青的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宁青青脚步一滞,原地站定,冷漠的看着他:“怎么,难道你忘了,发誓绝对不碰我。”
“我……没忘!”
裴泽析痛苦的紧蹙了眉,紧盯着宁青青素净的脸,顿觉心乱如麻。
“没忘就好,让开,我要回去了!”
就像挥苍蝇似的挥手,也许在宁青青的眼中,裴泽析比苍蝇还惹人讨厌,不自觉的退后了几步,盯着他的眼中满含戒备。
裴泽析踌躇片刻,说:“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我送你!”
“这世界还有比你更不让人放心的人吗?”宁青青嘲讽的勾勾嘴角,顿了顿又说:“现在不过九点多而已,杀人犯强j犯抢劫犯恐怕还在家中喝酒,没那么早出去做案。”
宁青青话语中的明嘲暗讽裴泽析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委屈的看着她,眼中满是忧郁的灰暗。
“青青,别这样。”她就像受伤的刺猬,竖起了全身的尖刺,处于高度警戒的状态,不让自己再受到伤害。
裴泽析伸出的手被宁青青狠狠的拍开,她厉声低喝:“滚开,别挡我的路。”
“我绝对不会让你走!”裴泽析把心一横,开始耍赖皮,大步退到门边。
高大的身子把门抵得死死的,除非她有力气推开他,否则别想跨出套房大门一步。
“你太可恶了!”
宁青青气急败坏的把手中的提包朝着裴泽析的脸砸过去,却没砸准,撞在墙上又“啪”的一声落地。
“唉……”
裴泽析轻叹了一声,俯身捡起脚边的提包,拎在手里,颇有几分无奈的说:“青青,你难道就不能心平气和说话吗,就算之前是我不对,你也生了这么长时间的气,该气消了,我和Cherrie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乖乖的听话。”
“乖乖听话?”
宁青青自嘲的冷笑,她之前就是太听话了,才会让他欺负。
打定了主意要和他抗争到底,绝对不轻易妥协。
“青青,我让妈后天就把孩子带回来,好不好?”
他的语气很柔很软,眼神虽有醉意,却也是满目含情,也只有与宁青青相对的时候,他才有这样的神情。
宁青青心底“咯噔”了一下,把无尽的喜悦藏在心底,点点头:“好,一言为定。”
“嗯,我不会骗你。”他笑着伸出了手:“宝贝儿,现在我们可以握手言和了吗?”
“不可以!”宁青青头一扭,不屑的说:“我才不要和你握手言和!”
“那你要怎么样?”裴泽析似笑非笑的勾勾嘴角:“难道你希望小枫小楠在美国不回来?”
“你……”抓住了她的软肋,便可以这般肆无忌惮的威胁她。
宁青青眉毛倒竖,愤愤不平的吼:“裴泽析,你除了用孩子威胁我,你还会什么,没本事的臭男人!”
“呵,在你的面前,我甘愿做没本事的臭男人,好了,别生气,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歉意。”
宁青青得理不饶人,让裴泽析很头疼。
好话说尽,可她就是不为所动,依然摆脸色给他看,一丝一毫不也让步。
新仇旧恨她还没和他算清楚,哪能原谅他,做梦还差不多!
“我最后说一遍,让我走,如果你继续这样不尊重我,我也不会原谅你!”
爱人之间平等的关系本就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基础上。
裴泽析从来不尊重宁青青,霸道的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她的身上,除了让宁青青痛苦之外,他自己也深受其害。
……
踌躇片刻,裴泽析侧身打开了房门。
好吧,他尊重她,即便是违背自己的意愿,也不能违背她的意愿。
宁青青走出去,裴泽析步履蹒跚的紧跟在后面,打电话给司机。
等到两人走出大厅,司机已经把劳斯莱斯幻影停在了门口。
“谢谢!”宁青青面带微笑,向为她打开车门的司机道谢,俯身钻进车厢,随后裴泽析也挤了进来,挨着她坐。
车座本来很宽敞,就算是坐三个人也绝对不会有拥挤,可裴泽析一坐进去,就把宁青青挤到了角落。
气恼的瞪他,张了张嘴,又闭上,索性不和他说话,咬紧了嘴唇,望着窗外的灯火阑珊。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宁青青偷偷的看坐在身旁不发一言的裴泽析,只见他双眸紧闭,沉重的头斜靠在坐座椅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拿回裴泽析手中的提包,宁青青摸出了手机,又有彩信,怯怯的打开,还没看清楚就急急忙忙的删去。
不管是呼吸还是心跳都乱了频率。
警戒的转头,裴泽析依然在睡梦中,宁青青才暗暗的松了口气,把手机放回提包。
月朗星稀的夜晚本来很美好,可是,摊上了不高兴的事,宁青青怎么也笑不出来,更无暇欣赏那一轮明亮的弯月。
车停在了小区门口,裴泽析就醒了。
宁青青下车,裴泽析也跟着下车。
他想跟着上楼去,可是,对上宁青青阴冷的眼,只能作罢,摆摆手:“晚安,明天给你打电话!”
“嗯!”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宁青青快步回家。
……
还未到家,宁青青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以为是裴泽析的电话,一看来电,心情顿时跌入低谷。
宁青青咬咬牙,接听了电话。
“青青……”聂靖远的声音带着欣喜,又柔又缓的传入她的耳朵。
她终于肯接他的电话了。
听到聂靖远的声音,宁青青就火冒三丈,不客气的质问:“你给我发那些短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经常想起我。”
他有些委屈,像个小媳妇般,声音沉了下去,好似有满腹的思念无从说起。
“你这个大混蛋,大混蛋,你马上把照片全部删了,我不想再看到,以后不许再发给我!”
一时间,她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暴怒的大吼,楼道里回荡着她愤怒的余音。
她想起就觉得害怕,聂靖远发给她的照片虽然只有两人紧贴的脸,但说不定他还有别的不堪入目的照片没有发给她。
对聂靖远的好感顷刻间荡然无存,她本不想理会,可是,那些未知的照片却像梦魇般纠缠着她,让她寝食难安。
“青青,你为什么到现在还看不清楚,裴泽析根本不值得你爱,他马上就要和Cherrie结婚了,只有我才是真心爱你,这么多年,我都不曾忘记对你的感情,如果没有裴芷依从中作梗,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
电话听筒里只有宁青青粗重的喘息,聂靖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焦灼的说:“我带你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
以前他没有钱,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现在,他有钱了,有足够的经济实力与她远走高飞。
“聂靖远,你听清楚,我已经不爱你了,不爱了,我不会跟你走,绝对不会!”
宁青青的回答在聂靖远的意料之中,他的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就算裴泽析和Cherrie结了婚,你还是要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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