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非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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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尘欢喜的在青离怀里睡着了，青离喂她吃了一颗仙丹，替她脱掉外衣，弯身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就连睡着时她都是嘴角带笑，手还抓着他的衣衫。青离凝视着已经沉睡的微尘，终是抬手，手指微弯，虚虚搭在她的脉搏上，那里沉寂没有任何波动。
    天亮时，微尘已经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起身找了一面铜镜，幸好镜子里自己脸上完好如初，轻松了一口气，还好不丑。门外有人敲门，微尘开门时青离正着一袭青衣站在她门前，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药。
    “师父。”微尘让开身子，待青离开门后重新关上门。
    青离放下碗，第一件事便是拿了微尘的外衣替她披上，昨天的那件衣裳已经脏了，青离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件。
    “我已经感觉不疼了，师父还要喝药吗？”微尘端着碗皱着脸道。
    青离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其实他怎么会告诉她这碗药并不是治她身上的伤，而是他化的符咒用来巩固微尘身上飘忽脆弱的魂魄。看着微尘喝上，他满意点点头，掌心出现一颗色泽饱满的蜜饯。
    “小白呢？”微尘见青离此时情绪不错便问出一直压在心里的疑问。“它说去去就回为什么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青离盘算了一下，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白泽被关禁闭三个月，这对微尘来时着实有些久。“他有事，待他事情做完了便会回来。”
    微尘不疑有他。
    此时门外又响起敲门声，这次来的是白郁。他此时还是周悟模样穿着常服，立于门外。见微尘眼里又含满了愧疚与感激，将来意说了一遍，青离倒也没拒绝。待微尘稍稍收拾了一番便随白郁一并去了周府。除了白郁，周府里上上下下无一不红光满面面带笑容。
    青离与微尘来过一次，两人生得出众。众人对他们记忆尤为深刻，闻讯而来的周老爷还笑眯眯的问了句白泽怎么没来。青离轻声答了句什么微尘倒不怎么在意，从进来起她便感觉很不舒服。抓着青离袖子的手也尤为用力，手指关节泛白也不曾松开半分。
    白郁直接将他们带到他与飞儿住的院子，这里相较于外面的热闹倒清静得多。除了一个老妈子便只有一个奶妈，连侍女都没有。但是一靠近这院子微尘的不适感越发强烈，脸色煞白冷汗直冒身体抖得厉害。青离停下想了一下便明白其中问题所在，于是他撤了白郁布的阵法，自己施又另施了一个将整个周府笼罩其中。他做完这一切微尘感觉到的不适感终于消失。那种隐藏在未知黑暗的恐惧一消失，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只觉得身上的衣服都湿了一重。
    白郁看着青离所做的一切终究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他的这阵法针对是邪魔妖鬼，只要那些东西一靠近阵法便会启动。方才微尘周府大门时他就已经感觉到阵法的波动，只是终究不曾说什么。
    “现在好些了吗？”青离道。
    微尘点点头，抬袖拭掉额头冷汗，不解道：“为什么你们都没有事？”
    不过没人回答她，因为紧闭的房门打开了。周悟的母亲出现在门口，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眉梢眼里都藏不住欢喜。白郁站在门口笑道：“傻小子，站在门口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娘。”白郁乖乖叫了声，依旧站在门口不动。
    周夫人看这才看到台阶之下还有站着旁人，她记性也不差准确的叫出他们的名字：“青离公子，微尘姑娘。你们也来啦！”走下台阶宠溺的拍了一下白郁的脑袋，嗔怪道：“家里来贵客了也不知道招呼，你快带人家去前厅里坐，娘现在去招呼今天中午的饭食，顺便熬些鸡汤。”
    “好，待看完飞儿母子我便去前厅。”白郁伸手替周夫人整理了一下鬓角的碎发，态度自然亲昵，还带着丝丝依赖眷恋。就像看着自己真正母亲般。
    周夫人风风火火，嘴里碎碎念念着今日来了贵客需要准备一些什么菜，又想念叨着得赶紧煮些东西给飞儿补补。直到她的声音与脚步声消失。白郁才重新推开房门。
    飞儿靠着床头，亲生孩子依靠在她怀里睡得安详。见白郁她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孩儿刚睡，娘……”后面的话再看到青离与微尘时消了音。
    “飞儿别怕。”白郁走近，低声向她介绍道：“这是南极长生大帝青离帝君与他的徒弟微尘，他们这次来是来帮我们的。”
    微尘偷偷拉青离袖子，青离垂眸剑眉微扬。
    “那个小孩子身体里藏着一条小龙。”微尘目光一直停飞儿怀里的孩子身上。“好像还没有睁开眼睛。”
    青离微微一笑道：“因为白郁本来就是龙族，他的孩子当然也是龙。”
    微尘点点头。“那师父以后的孩子会是什么？”
    青离一愣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却还是答道：“神。”
    有阳光透过窗子照在青离精致完美的愤脸上，他低垂着头神情认真的回道微尘的问题，有一半脸藏在阴影里，有一半被阳光照着，皮肤像渡了一层柔光，美好得不真实。微尘眼里只有青离，微仰着头，那姿势极像迎合。她将欢喜一层一层折叠至眼角眉梢，整个人如四月的阳光，温热舒适。
    “师父那我们也成亲好不好？”她小声道，眼含期盼，笑意吟吟。
    青离一愣，复而又恢复正常，他亦低声道：“我是你师父。”
    微尘想学陆压的话。
    那又怎样呢？只是终究没有说出来，她看着青离错开她，走至床塌前抱起飞儿怀里的孩子。跟在他身后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看着他。
    “孩子很健康。”青离重新将孩子放下。白郁飞儿眼巴巴看着青离，想来他们想听的定不止这一些。“其余的只能顺应天命，白郁你不可强行替他改命，这样会害了他。”
    青离与微尘并没有在周府吃午饭，白郁也寻了个理由一并随他们去了衙门。周悟刚刚醒，一醒便嚷嚷着要找微尘。那些衙役受白郁吩咐对他一直好生招待，只是又哪里去找她口里说的微尘，一筹莫展之际白郁推开了门。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周悟一见白郁直接忽略，目光直接落在随微尘身上见她无恙从松了口气。被打断的肋骨又疼得他直抽凉气。微尘与他好歹一起坐了几天马车，两人之间还是有些情谊的，且在街上那些人踢打他们时，若不是他护着微尘相信自己定会伤得更深。
    “谢谢你。”微尘走到他床前真心实意道。
    周悟哪里忍心这么好看的姑娘有一丁点愧疚，他忍着疼痛呲牙咧嘴道：“微尘不要客气，说起来还是我拖累了你。要不是我嘴贱，你怎么会受伤。”他本来地只是客气一番，哪里知道微尘竟十分认同的点点头。从善如流道：“是的，若不是你说白郁坏话与旁人起冲突，我们的确不会受伤。”
    周悟连疼都忘了，不可思议瞪大眼睛看着微尘，随后眼一闭拒绝与任何人交流。
    白郁来之前就问过大夫周悟的情况，除了断了几根肋骨受些皮外伤，其他的并未伤到内脏。所以只是嘱咐几句旁人好生照顾着，便出去开始处理公务。至于他与周悟之事一直到现在他都不曾提起。微尘本想问但见周悟此时模样，觉得若是真的此时提这种要求好像是有些过份。
    “师父要白郁变成了周悟，那周悟又变成了谁？”两人信步走在回客栈的路上青石板路平整干净，街道两旁的小贩热情的招呼路人。
    “他还是他，只是世间再无人记得他。”
    “那他会去哪里？”
    “依旧在尘世。”
    这是多么孤寂的一种感受呢？身处最繁华的地方，人来人往所有人可以看到他却无人记得他，即便他告诉别人他的名字，转身之后亦会忘记。就像一个处于沙漠渴了几天的人看到的海市蜃楼，明明有无边无际的水却跑断腿都够不着，最后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脱水而死。
    走进一个小巷子时，青离突然停下脚步。微尘一直在想青离的话，倒是没注意。再抬头这才发现四周空荡荡的，街道外的热闹隐隐约约传来，听不大真切。
    “出来吧。”青离负手而立目光落在一处，从容不迫。微尘站在他身后四处环顾这里除了安静并没有异样。
    青离低笑一声沉声道：“你们是觉得我发现不了你们吗？”说话间藏在暗处以苍术为首的暗卫只觉得那声音就自己的耳边，且多年做暗卫敏锐的感觉到正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最先跳出来的是苍术，在他之后又有一些人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微尘一数有二十人。
    “苍术你不保护嬴政来这里做什么？”
    “回禀微尘姑娘，大王让我等接姑娘回宫。”
    微尘下意识向青离靠近，躲在她身后抓紧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