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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欧阳璟走入关押欧阳骁的营帐中时,他看到欧阳骁蹲守在一个昏暗的角落之中,怀抱着双膝沉默不语,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不知是因天气转凉而瑟瑟发抖还是因为对未来命运的未知感到恐慌。
听到帐门口传来脚步声,欧阳骁瞄了一眼,只看到那玄色衣衫他便知道来人的身份,重新将头垂下,没有开口的意思。
欧阳璟缓步走来,将盛有餐食的碗筷递到他的面前,语气听起来很平淡,没有多少爱恨的掺杂:“听月黛说,你这几日不肯进食,何苦要如此折磨自己?”
阵阵饭香飘进了欧阳骁的鼻子,他瞥了一眼摆在自己面前的食物,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紧接着他长臂一展,猛然将欧阳璟手中的碗筷打掉,那些食物也散落在地上,沾上了尘土。
“少来假好心,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欧阳骁恨恨的瞪大了眼睛,双拳紧紧握着自己的衣衫,看起来很想冲上去与欧阳璟一决高下。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三脚猫功夫无法与欧阳璟相抗衡,他即便冲过去也只是自取其辱,让自己的窘迫显得更加可笑,所以他抑制住了内心的冲动。
见到他向来清澈的眼眸中此刻布满了仇恨,眼神异常阴鸷,欧阳璟沉沉的叹了口气,强力拉着他起身走到干净的地方,想命人为他拿来换洗的衣物,却被欧阳骁猛然推开了。
欧阳骁披头散发的退到一旁,警惕的瞪着欧阳璟,恶狠狠的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别以为我会轻易的上你的当,我知道你还在因欧阳溪的事情恨我入骨,所以别再假装好心了!”
听他主动提起欧阳溪,欧阳璟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看向欧阳骁的眼神冷的似乎能将周围的空气凝结成冰。
欧阳骁本能的退后几步,拉远与他之间的距离,他不曾见过欧阳璟露出过如此阴狠的表情,就连上次他将涂了毒药的匕首扎入他的胸膛时,他也不曾见欧阳璟骇人的神情。
“我让你吃东西、换洗衣物,是不想让你太难堪,想让皇家保存一些颜面。既然你不肯从命,那我也不会强人所难。”欧阳璟的声音异常沉重,他用眼神示意欧阳骁坐下,但对方不肯听从,依旧倔强的站在原地。
他款步走上前去,身上散发的压迫性气场令欧阳骁忍不住想要后退,但他已经退无可退,背抵在帐篷上,身体因紧张而变得有些僵硬紧绷。
欧阳璟走到他的面前站定,冷冷的看着他,说道:“班师回京,我原本应该很高兴,但是这几日行军我却饱受折磨,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从未如此深切的仇恨一个人,这一切皆因你而起。”
听到他的语气中包含着满满的愤恨之意,欧阳骁的情绪反而轻松了许多,他倏然展颜一笑,清俊的面上绽放无比明媚的笑靥。修眉一挑,他故作惊讶的笑道:“是吗?那我当真荣幸之至。”
见他事到如今仍然露出这种满不在乎又富有挑衅意味的笑容,欧阳璟怒从心来,按捺不住冲动的情绪,猛然上前一把掐住了欧阳骁的脖子。
深邃的眼眸中此刻被恨意和怒火所充盈,他逼近欧阳骁的脸庞,两人的距离之近,足以让彼此感受到对方所呼出的温热气息。
欧阳璟压低了声音,恨恨的说道:“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你插死,以你的生命向小溪赔罪,你知不知道你对她的所作所为,会对她这一生产生多么恶劣的影响!”
垂眸看着他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脸庞,看着他单薄而冷硬的唇线,随后欧阳骁抬眼看进了他那双冒着怒火的黑色眼瞳,他能清楚的看到那双眼眸中倒映出的自己的面庞。
他恶劣的露出璀璨的笑容,尽管脖子上传来的巨大钳制力量让他的呼吸变得不畅,但欧阳骁还是不肯服软,笑着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就是要让你痛苦、痛苦一辈子,所以我才会对她下手的。”
话音未落,他突然痛苦的低哼一声,腹部传来的剧痛令他难过的弓起了身子,同时颈部那股巨大的力量突然消失,他开始大口的喘气,贪婪的攫取新鲜的空气。
欧阳璟收回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拳头,看着他无比痛苦的模样,心中的恨意却并未因此而有半分消减。
他痛恨欧阳骁对小溪的所作所为,痛心他因心中扭曲的报复欲而做出的种种恶事,更是为他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而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见欧阳骁受了他一拳仍然在痴痴的笑着,他上前拎住他的衣襟让他抬起胸膛,而后又是对着他的脸捶了一拳。
欧阳骁感觉到脸颊传来一阵钝痛,他整个人都被打的歪倒在一旁,踉跄着差点要摔倒,口中感到一片咸腥的味道,嘴角有鲜血顺流而下。
他用手擦了一下嘴角,见到手指上那鲜红的血迹,他笑着抬头看进欧阳璟的眼中,道:“终于把你激怒了,看来小溪受到了伤害,的确会令你生不如死。这就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我要你感受到我的痛苦。”
最后一句话,他刻意放轻了声音,双眼中迸射出明亮的笑意,扭曲而疯狂。
见他那无比狰狞的面容,欧阳璟忍不住抽出腰间的佩剑,挥剑刺向欧阳骁的胸口,只是在刀剑距离对方的胸口只有咫尺之遥的时候,他倏然收住了剑势。
欧阳骁盯着停在胸口上方的锋利剑尖,脸色有几分苍白,面对死亡,他还是会本能的产生恐惧的感觉,只是见那柄剑微微的颤抖,他心底的得意之情占据了上风。
他嗤笑一声,不无挑衅的说道:“怎么不敢动手?难道你还在顾念我们所谓的兄弟之情吗?看来我把欧阳溪伤害的程度还不够让你动手杀我……”
后面的话被他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所淹没,欧阳骁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痛苦的弓起身子捂着自己的手臂,鲜血汩汩而出,瞬间便染红了他的衣衫以及他身下的大地。
欧阳璟冷哼一声,将染血的佩剑擦干净,放回到剑鞘之中。他冷冷的看着跪倒在他面前,痛苦的无法自持的欧阳骁,沉声道:“这一剑就暂且当做你毒害小溪的‘报答’,而这只是你悲惨命运的开始。”
说着,他转身想要离开,却被欧阳骁紧紧拉住了衣衫。
欧阳骁用染着鲜血的左手紧紧抱住他的腿,向前匍匐了两下,颤声道:“你想做什么?我不要回京,你让我死了吧。”
“这些由不得你,你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我就偏偏要你饱受折磨。只是可怜了圣上一代贤君,却总要为你累心不已,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有些事、有些话还是要有个交代的。”
欧阳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受了剑伤的右手,心中并没有感受到多少报复的快意,更多的反而是一种空落落的无力感。
然而,欧阳骁却始终不肯放手,他知道自己如今落魄的情境,身边的那些暗卫、死士早已弃他而去,他断然再无翻盘的机会,所以他根本不想再回到京城的那座方方正正的皇宫之中,再次面对那个所谓父亲的审判。
他宁愿在一座无人认识他的边远城镇或乡村里,孤独凄凉的死去,那样也好过再面对他毕生痛恨的男人。
所以,这几日他一直在闹绝食,想要制造机会逃离这里或者得到永远的解脱,可偏偏欧阳璟却始终命人严加看守,不肯遂了他的心愿。
欧阳骁就如同一头走到末路的困兽般,对再次猎捕他的欧阳璟充满了挑衅与敌意,但在最后关头却又不得不妥协,他的眼神之中充满了祈求与不甘的复杂神色。
然而,欧阳璟却不再心软,他矮下身强硬的拨开欧阳骁的手,冷冷的说道:“从你伤害小溪的那一刻起,你我就变成了敌人。你若是还有半分良知,就在地狱中忏悔吧。”
说着,他像是丢弃废物一样毫不在乎的将欧阳骁推倒在地,转身离开了营帐。
身后传来欧阳骁撕心裂肺的哭号与咒骂声,欧阳璟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吩咐身后的卫兵严格看守,不允许欧阳骁做出任何自残或是自裁的举动,他要让欧阳骁幡然悔悟自己所做的事究竟有多荒唐,有多令人憎恨。
当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自己所在的大帐中时,由于帐幕被掀开,他能清楚的看到柳倾城、欧阳溪、妙玲还有月黛围坐在篝火旁展颜欢笑的情景,心中的郁结情绪瞬间有所消散。
他的爱人、家人以及朋友如今都平安快乐,这算是他最大的慰藉了。
柳倾城正在因妙玲爆料月黛的糗事而仰天大笑的时候,目光无意间瞄到了站在帐外的玄色身影,她站起身来跑出营帐,伸开双臂拥他入怀,道:“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闻着她清新的发香,欧阳璟回拥住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为何不问我都与他说了些什么?”
“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你的心情好受些。他所做的那些坏事,早晚会得到报应,你即便现在对他做了什么,也都不过分。”
柳倾城紧紧的抱着他,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后背,笑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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