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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青品茗:“确实是品茗中上品,还得用心品尝其中韵味。”
吴旁骛幽幽道:“仲秋已过,群群白鹤从远方到柳叶湖畔准备度过寒冬了。你看美得,人们说这是仙鹤。”
秦雨青细看吴旁骛:“仙鹤再美,也美不过你吴旁骛,美人中的仙鹤。看你脸颊绯红,像晨曦朝阳将出时候的云彩。”
吴旁骛羞涩了:“秦姐姐取笑旁骛了。”然后吴旁骛悄悄看了郑明俨一眼。
秦雨青说到重点了:“旁骛,去年在冰洲时,你说想来柳叶湖畔做绣娘。可今日一见却已嫁人生子。可得恭喜你。”
吴旁骛讲述了她嫁给万大人的经历,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做个侍妾而已,似乎并不喜欢万大人。但吴旁骛对她的孩子非常疼爱,抱着亲了又亲,而这个孩子看着也是聪明伶俐的。
秦雨青也羡慕至极:“旁骛,让我抱抱他好吗?”
吴旁骛很乐意:“秦姐姐抱他,他肯定很开心。”
秦雨青开心地举起孩子如唱歌一样:“你叫万求寿,是吗?这是个好名字。小求寿,快快长大。”
吴旁骛听到秦雨青这么说,有些郁郁寡欢:“万求寿这个名字是万大人取的,可我一点也不喜欢。但我也不能让万大人不开心。
秦雨青连忙改口:“那将来再取个小名嘛。”
秦雨青观察着孩子,很可爱招人喜欢,不似万弹佑那干枯阴暗的脸,就这么说到道:“旁骛,这个孩子漂亮,一点不像万大人。”
之后,秦雨青放映到自己胡说了,把孩子抱给吴旁骛。
而吴旁骛听到这句话却是喜在眉宇间,又不敢大喜:“若这个孩子长大后能像郑大人一样,才貌并举,智勇双全,守卫疆土,抗击敌国,那我这个做母亲的,做什么都值得。”
说话间,吴旁骛还是时不时地向郑明俨张望,但对于郑明俨的事只字未提。
明白吴旁骛恋着郑大人的秦雨青问:“旁骛,恕姐姐直言,看万大人样貌已是年过半百,而你才及弁之年,二十出头,正值芳华,你和他有情爱吗?”
吴旁骛笑得无可奈何:“若不能和心中之人一起,情从何处生?只是他对我有恩情罢了,给了我一个家。”
秦雨青想想也对:虽然吴旁骛从未说,但她对郑大人用情之深早已显露无遗,就算与她成婚的是位翩翩公子,又哪来的情爱呢?
此时吴旁骛已不再说话,只是一会儿笑盈盈,一会儿悲凄凄地望着郑明俨。秦雨青没有打扰她:就让她多看一会吧,这可能是她日日的念想。郑大人,你也看吴旁骛一眼吧。
郑明俨和万弹佑随意聊天:“不知万大人这是回临州探亲,还是回北京呢?”
万弹佑答道:“刚从临州探亲回来,现在是回北京的路上。因为旁骛喜欢柳叶湖,所以带着我的老来子,一起来游湖。现在旁骛生了老夫的老来子,老夫甚是欢喜,什么事都依着她。说实话虽然老夫妾室众多,但最疼惜的就只有旁骛一个。也只有她为老夫生下了儿子。”
“看来,这个吴旁骛得到万大人的福气了。”郑明俨听到万弹佑这么爱惜吴旁骛,也放心了:这个苦命的姑娘,终于过上好些的日子了。
万弹佑和郑明俨谈了许多关于为官的方法,万弹佑看重的是如何自保,如何在官场中谋利,对于郑明俨所说的为民谋福觉得不值一提,所以说不到一块去。就不欢而散吧。
最后万弹佑举杯对天:“感谢老天。既然让我好不容易登上山麓,何不再奋力一搏,再登几层!”说完万弹佑饮尽手中这杯酒。
郑明俨本想听他讲些礼部治理学子学堂的意见,没想到他还是讲自己的为官官术,便无奈地赠他一句:“祝万大人早日得偿宿愿。”
万弹佑似乎意犹未尽,还想说,可郑明俨已经不甚其烦。正好这时秦雨青过来对万弹佑说:“万大人,小少爷万求寿有些睡意,万夫人也有些疲累,想带小少爷上岸睡觉。”
“那得赶紧陪旁骛和幼子靠岸下船休息,郑大人,来日再会。”万弹佑急匆匆扶着吴旁骛下船了。
“万大人再会。”郑明俨也应了一句。吴旁骛只是微笑着望了郑明俨和秦雨青一眼,示意道别,郑明俨和秦雨青两人也微笑着道别。
船靠岸后,下去一批人,又上来一批人。而秦雨青对于吴旁骛七个月早产的孩子那么活泼可爱健康,又长得不像万弹佑,很是疑惑。不过柳叶湖的美景让她暂时忘了这些疑惑。
郑明俨终于可以在秦雨青面前一诉刚才的烦闷了:“雨青,你不知道这个万弹佑多能说,说不尽的为官之术,尔虞我诈,权力倾轧,扭曲诽谤,媚上欺下,八面玲珑。说了一大堆,尽教我这些保官晋升之术。还嘲笑我的耿直,嘲笑我念的《离骚》。他说尽了官术,唯独不谈江山社稷,民生福祉。我就直接问他由礼部管辖的学堂学子,科举及第,举人免税刮地皮之事。而他话锋一转,又谈自己的仕途经历艰辛,还要更上一层楼等等。我看他无济国安邦之才,将来朋党营私、玩弄权术肯定是一把好手。若不是看在吴旁骛母子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听闻这个万弹佑好色,妾室多,可怜吴旁骛了。”
“吴旁骛不可怜,反正她不钟情于万弹佑。而且旁骛现在有个儿子了,一生也就有了依靠。”秦雨青丝丝细语:“郑大人刚才烦闷无比,不如再度观赏一番柳叶湖的景色:整个湖面波澜起伏、气魄宏伟、湖边芳草瑰丽,还有从蒙古以北远道而来过冬的仙鹤,更让柳叶湖绚烂多姿。郑大人,其实你就是官场中一只瑰丽洁净的仙鹤,“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不是吗?凭郑大人的才德兼备,总有一天能穿上一品仙鹤服。”
“穿仙鹤官袍又如何。如果按照雨青的《桂树百合图》缝制一件衣裳,肯定比一品仙鹤服好看。”郑明俨听着秦雨青对自己的抚慰、对柳叶湖仙鹤的赞叹,还有悠扬又放荡不羁的湖水声,感到罢官后第一次这么心情舒畅:“秋末冬初逢霜降,仙鹤戏水游鄱阳。”
“郑大人是说雨青也是仙鹤吗?”秦雨青惬意地问。
“嗯。”郑明俨点点头。
秦雨青嘟着嘴:“郑大人,曾经有好多人夸赞雨青貌美,可雨青不信。因为从来没听过郑大人赞赏过雨青的姿容。”
郑明俨挽住秦雨青的肩,抚着她的头发:“雨青,你的确貌美。可我郑明俨从不是因为你的貌美而喜欢你。”
言语耿直的郑大人终于承认喜欢自己了,秦雨青乐不可支:“那郑大人是因为什么而喜欢雨青?”
“相濡以沫,你情我愿。”郑明俨说得简朴,却说出了两人相识六年的一切真情实意。秦雨青什么也没说,抱住郑明俨傻笑。旁边湖水淙淙,拍打游船,仙鹤单腿独立,鸣声婉转。
在九江驿站内,吴旁骛带着四个月大的孩子睡下了,万弹佑给他拉好帐子,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和儿子睡中都带着笑意,更是爱之如命。
“金似衣裳玉似身,眼如秋水鬓如云。”万弹佑借韦庄的词描述了清丽疏淡的吴旁骛,寄托着自己对她和幼子的浓浓爱意。
而吴旁骛在睡梦中说梦话了:“郑大人,郑大人。”
万弹佑看着刚才还在睡梦中微笑的爱妾现在却郁郁忧思了,还想伸手拉住谁。
顿时,万弹佑脸色晦暗,全明白了,对睡梦中的旁骛说:“旁骛,我相信你的清白,也相信郑明俨的人品。可你对我处处侍奉得妥妥帖帖,为何心中却是另一个男人?不过,我万弹佑不管他是谁,你吴旁骛永远是我最爱的女人。”
万弹佑轻抚着吴旁骛的脸,然后转身恶狠狠地念着:“郑蛮子,你凭什么?”
而郑明俨和秦雨青正在情意绵绵地欣赏柳叶湖美景。原本乐滋滋的,突然身后一股怪里怪气的声音:“哟,这不是威震大明国的冰洲参谋兼兵部右侍郎郑明俨吗?”
郑明俨虽然腻烦这声音,但还是问了好:“阁下是?”
“在下菀州道御史郭酱!”郭酱霸气地报上了姓名职位。
郑明俨一听就来气:“原来是文千岁的得力干将,失敬。”然后郑明俨牵着秦雨青立刻转身赏湖。
郭酱的讥讽却刚刚开始:“郑大人本应在冰洲,这会却在柳叶湖畔,您这是致仕,请辞,还是被罢黜了啊?”
“阉狗,滚!”郑明俨这句话确实粗鲁而且侮辱了别人。
“人称“莞州美男子”的郑明俨说话这么粗鲁不堪,哪里配得上这名号啊?”郭酱奸笑,看来是听那些侮辱性的话听惯了。
秦雨青想替郑明俨出口气:“你不就是借文重显之名才得此职位的吗?你可曾做过一件济世安邦、利国利民的事。你一辈子做的事也不及郑大人在冰洲一日的建树。”
这时,郭酱将目光转向秦雨青:“哟,这姑娘,肤如凝脂,婉若游龙。都说郑大人为官清廉,辞官返乡时,身无分文,连路费都是同僚们凑的。居然在菀州piao娼,不知是官妓还是私妓啊?又是谁借钱给你piao娼的呢?”
秦雨青被羞辱地哭了:“我不是娼妓,我是郑大人的侍女,是清白女子。郑大人也从未piao娼过。”
郑明俨因郭酱的污言秽语侮辱了秦雨青而怒火中烧,动手便是一拳,然后拳打脚踢,边打边骂:“叫你嘴贱,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郑明俨久在战场,郭酱哪是他的对手,只有挨揍的份。
秦雨青不懂劝架,只能在旁边喊着:“别打了,郑大人。”
而围观的人却是一群群。人群中有一人出来拉开了郑明俨:“郑大人,郭大人,君子动口不动手。”
刚挨揍的郭酱见到此人又是一顿讥讽:“原来是忤逆文千岁的吏部右侍郎靳朗熙,被罢黜了吧?您与这位“莞州美男子”真是志同道合,对致仕,罢官如此感兴趣!”
郑明俨指着郭酱骂道:“你还没挨够是吗?”
靳朗熙又拉开郑明俨:“郭大人,你刚才对郑大人的话是字字讥讽,句句羞辱,怎能叫人忍耐不动手?况且,你刚才的话也降低了自己的身份,更辱没了文千岁的名声。若让文千岁知道了,后果怎样,是赏是罚,自己掂量掂量吧。”
郭酱听这话也怕了:“你们两个被贬斥而慨叹生不逢时的庸才,懒得跟你们说。”然后拂袖而去。
郑明俨还想上前动手,还是被靳朗熙拦住了:“郑大人,此等小人随他去,不如钱某请你坐下品茗?”
郑明俨也觉得刚才闹出格了,回道:“刚才多谢靳大人替郑某说句公道话,郑某心里才舒坦些。”秦雨青在一旁为两人斟茶,一边聆听两人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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