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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足将宝匣绑在腰间,一上来就施展出了“凌风万步**”,他的步法灵动诡异,不仅仅总是踏到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而且变向之快捷,转身之轻灵,都早已超出常人,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也无法想象一个成年人可以像纸片一样飘来荡去,若是直线奔跑,我还自信天下少有敌手,但风足的每次变向都快我三分,而且他的狂气中似乎还带着一股令人厌恶的感觉,无法言状,我能够勉强跟上不被甩远已经非常不易了。
风耳的狂气类型与我们俩的“速派”不同,他选择了侠盗中很少见的“力派”,所以在步法上自然吃亏不少,总是落后更大的一段,但他并不急于贴身作战,而是不远不近地跟着,时不时发出一镖打向风足腰间的宝匣,自然是被风足轻松闪过,但我们看到他如此行事,都深知大事不妙,因为靠暗器是几乎不可能毁掉一个木制宝匣的,风耳shè出暗器恐怕是为了敲响宝匣,听出它的音调,这说明他今天定然是随身带着摧风笛的。
一想到摧风笛,我心里不由得蒙上一层yin影。副盟主给我布置的任务是“偷”,自然是因为我有能够偷到天下所有宝物的“空痕手”;给风足布置的任务是“逃”,则是因为他身怀“凌风万步**”;而给风耳的任务是“毁”,原因也很简单,正因为他是侠盗盟中唯一能使用摧风笛的男人。
摧风笛是侠盗盟代代相传的神兵,但是几百年来能够使用的人却少之又少,而且唯有继承了风耳之名的侠盗才可能掌握使用技巧。因为摧风笛在使用前必须先要听一听目标发出的声音,然后以狂气催动笛子发声,达到以声击物,不仅需要掌握能够与笛身相适应的狂气,更需要jing确听出目标的音调,差一分一毫都不行,这种耳力当然只有历代的风耳才具备。
目前的局势非常微妙,我和风足已经全力在应战了,但风耳仍在观望,不仅仅是因为他步法更慢,同时也因为他的位置比较矛盾,若是助我围堵风足,抢先得手的恐怕是我,而一旦宝物到了我手中,他再想毁掉就更难了。但若是他不助我,凭我们任何一人都无法单独追上风足并袭击得手,所以他也不能完全袖手旁观,否则拖到最后便是风足的胜利,我们三人在如此状态下的混战,风耳出手时机的选择显得至关重要。
如果不出意外,风耳的计划应该是趁我们两个缠斗时想办法击中宝匣一次,只需一次,听出宝匣的声音,那么摧风笛即可发动,而到那时,我们二人除了联手制住风耳或者毁掉摧风笛外,别无他法。
但想要击中宝匣又谈何容易,所以场面已经胶着,我们谁都没有办法打破僵局,我紧跟着风足,不敢漏过一丝一毫的机会,风耳干脆停在原地不动了,但手中一直扣着暗器伺机。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谁都没办法改变这样的局面。
已经过去四分之三柱香的时间了,风耳的耐xing出乎意料的好,我心里有不详的预感的,他应该隐藏了什么特别的杀招,必须先下手为强,宝匣越早易手对我就越有利,而越拖到后面,对他们两人就越有利。所以我横下心来,决定兵行险招,看准了时机,在追逐中移动到风耳和风足之间的一条线上,忽然加速向前一冲,风足当然避开了,但耳边风声响起,风耳的暗器也如同所料地抓住这个空档打了过来。我要的就是这个机会,虽然我没有办法像风耳那样jing确地听声辩位,但既然知道这一镖是打向风足腰间宝匣的,那么我就可以做到另外一件事。
我故意装作变向再次扑向风足,根本不留余力,一副拼命的样子,右手也努力向前探去,这一探手和风耳的暗器当然都无法威胁到风足,他轻灵地一转,已经将我们的攻势都闪了过去,但是我伸出去的右臂则刚好到了预期的位置,风耳的暗器正好shè来,堪堪擦过我的手背,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风耳低低惊呼一声,这变化也是他始料未及的,看来他的暗器肯定也淬了麻软散,风足则是得意地冷哼一声,轻蔑地扫了我一眼。场上也只有这两个呼声,副盟主虽然看得见,但他气定神闲,自然不会发出什么声音,而其余的影侠们,应该全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
电光火石间,我缩起身体收回受伤的右手,同时也挡住了旁边人的视线,左手急急掠出在右手背上轻轻一拂,空气中有一道微弱的白sè痕迹闪过,同时伤口上也传来一阵火烧火燎的痛楚,他们两人应该只能看到我像是捂住了伤口,但都没有发现我已经使出了“空痕手”,将手背上混杂着麻软散的毒血从血肉里取了出来!
这是我人生中第二次成功用“空痕手”为自己解毒,这一招稍有不慎便有可能酿成大祸,血肉骨相连,出招偏差不得一厘一毫,否则不仅仅会取出毒血,还有可能挖出血肉甚至伤及筋骨,那样我这只手就永远废掉了,这次兵行险招连我自己都觉得成功得很侥幸。
但这一步棋还是成功了,我模仿着中毒的迹象,身子缓缓软掉,倒地不起。风耳和风足全都被骗过了,以为我确实昏迷不醒,这样他们俩必然会正面冲突,还不会对倒在地上的我有丝毫防备,我趁乱偷取匣中宝物的机会就大大提升了。
随着我的倒地,场上才传来一阵惊呼,影侠们终于也看到了形势的急转直下。我静静躺着装成昏迷,偷偷从眼皮缝里观察这场上的变化,等待风耳的出手。但是风耳的举动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这家伙竟然还站在原地不动,如今表面上我已经毫无作用,凭他自己想要追击风足简直难如登天,这时他若是再不出手则必输无疑,为何还能耐得住xing子?
只见风耳停在原处,风足见状也诧异地后退几步站住,问道:“你还不出手,莫不是已经认输了?”
风耳一笑,一边伸手向怀中摸索,一边答道:“我这一出手,足兄可要小心了。”
只见他从怀中摸出一支形制特异的碧蓝sè长笛,我心里一惊,这恐怕就是摧风笛了,但如今宝匣还未响过,摧风笛如何使得?
可是风耳竟径直将笛子摆到面前,张口就吹,这不吹则已,吹则真是一鸣惊人。
谁也无法想象这么一支细瘦无比的长笛竟然能发出这么巨响的声音。那“呜呜”的声音简直像是万鬼夜哭,震慑全场。除了我和副盟主外所有人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这可苦了正在装昏的我,想捂住耳朵却又不能动,只能忍耐着耳膜尖利的刺痛。
这绝不仅仅单纯是笛子吹奏出的声音,肯定是风耳的狂气经过长笛的震荡以声音的形式爆发出来的结果,他的狂气已经修炼到能够附着在死物之上,的确胜我一筹了。
我忍不住担忧地望了一眼风足腰间的宝匣,好在它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风耳这样做难道只是虚张声势?就在我疑惑之际,那“呜呜”的笛声忽然转换了音调,从极低沉逐渐慢慢高昂起来,随着音调的升高,空气中响彻着这不祥的鬼哭声。副盟主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撤开了好几步。紧接着他身下的座椅竟然凭空剧烈地颤动起来,影侠们一个个面sè惨白,显然是惊吓不小。随着笛声音调的升高座椅也是越震越剧烈,最后竟然“嘭”的一声爆裂成了碎片。我心里一惊,这一吓可真非同小可,原来风耳还有这一招!
共鸣!摧风笛之所以可以隔空击物,正是利用了共鸣的原理,如果笛音的音调和物体自己固有的音调完全相同,就能引起物体产生大幅度的共鸣,直接震碎目标,所以风耳之前才需要先听出宝匣自己发出声音的音调,再用摧风笛jing确地吹奏出同音调的声音,这是侠盗盟内部都知晓的摧风笛用法。但是今天风耳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方法,他竟然准备用摧风笛将从低到高的每个音调都尝试一遍,这样凭他的耳力可以很轻松地听出哪个音调与宝匣发出了共鸣,再将声音集中到这个音调上,那时无论风足逃到哪里,都无法摆脱宝匣被毁的命运了。
风足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种战术的可怕,猛然发力直冲向了风耳,但风耳完全不为所动,闭着眼睛继续吹奏,风足怕脚步赶不上,匆匆先打了两枚风刺过去,两镖直shè风耳胸前,逼他不得不避。
但风耳竟然没有避开,两枚风刺直接打在他的胸口。可他口中吹奏仍然没有停下,音调仍在升高,忽然风足怀中的宝匣震颤了一下。
没想到共鸣竟是如此强烈,肉眼就能看出宝匣的强烈反应。风耳没有停下来,竟继续升高着音调,而随着音调的升高,宝匣的震颤也是越来越剧烈。
风耳已经接近了宝匣的固有音调,马上就要发生剧烈的共鸣了,千钧一发之间,风足已经赶到风耳面前,飞起一脚正中风耳手肘,硬生生地打断了摧风笛的声音,我松了口气,近身后他们的缠斗中风耳并不能占到什么便宜,摧风笛应该无法再响了,而我的机会终于来了,只要趁风足没有防备时暴起发难,接近宝匣就不再是不可能了。
所以我极力压抑身体,静静储存着力量,同时偷偷观察着他二人的交手。但是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风足的身体又化作了一团灰影,绕着风耳上下翻飞,狠辣的拳脚也从各个意想不到的角度纷纷落到风耳身上,拳拳到肉,脚脚入骨,远远听起来都觉得疼。但风耳竟似毫无反应,反倒看准了一个近身的时机,忽然一把抓住了风足的右脚脚踝,猛力一握,竟传来骨骼断裂的响声。我已惊出一身冷汗,风耳以“力派”狂气见长,这一抓一握恐怕就有千斤之力,风足的脚踝定然已是重伤了。
果然风足面露痛苦之sè,勉力凌空拧起身体,用左脚蹬向风耳面门,这一次风耳终于没有硬接,而是松手躲开,退了几步。受伤的风足也赶紧单足点地退出去好远,似乎对风耳很是心有余悸。
这一系列的变化实在大出我意料之外,若是面对面较量,出手不如我们快的风耳常年都处于下风,今ri他竟在一对一对决中重伤了风足,而且从暗器到拳脚居然都无法伤他分毫,简直像是修炼了“坚派”的狂气,但风耳的狂气种类明明是“力派”,从刚才单手伤风足就可以看出他绝没有改变狂气的类型,真是匪夷所思。
此时风足连站立都有些困难了,只听他咬牙切齿地恨恨说道:“好一副金刚链甲,不想我风足今ri大意输在你手上!”
我这才恍然大悟,风耳衣服下面穿着金刚甲,这种链甲虽然不算厚,但却是用铁铜铅等十几种金属反复锻造而成,份量极重,普通人穿上甚至可能会被链甲的重量直接压死。即使是受过训练的强壮骑兵,也只能在马上穿戴,而失去步战能力。但这种链甲正适合jing通了“力派”狂气而力大无穷的风耳,他体力之惊人,竟能穿着近千斤的链甲活动自如,怪不得打在他身上的暗器和拳脚都全无用处。
形势巨变,风耳又端起了摧风笛,他已经非常接近宝匣的音调,只要笛声再响起来,可能一切就结束了。我紧张地扫一下场上位置,他们两人各在我的左右两侧,全都侧身对着我,注意力并不在我这边,这时候我如果向一人突施暗算,得手的可能xing很大,但是我该冲向谁呢?
风足的一只脚已废,已经无法再施展“凌风万步**”了,要追上他偷走宝匣中物对我来说难度不大,但此时此刻,向他下手未免有趁人之危之嫌,若是实战面对敌人,我当然可以狠下心来一不做二不休,但风足毕竟还是同盟侠盗,场上又有一堆影侠观战,若是我如此卑鄙诈伤又背后偷袭重伤之人,岂不被人耻笑?
一想到这里,我的身体已经突然弹了出去,像拉满弓shè出的箭一般直刺风耳。双手凝聚了独门的真气,眼中盯着那支碧蓝sè的长笛。这一冲已经是我毕生功力的爆发,连自己都觉得快得无法掌握。风耳确实防备不及,他听到风声时我已在面前了。
挥手,擦身,白痕一闪。摧风笛中间的一段笛身已经握在我的手中,剩下的长笛在风耳手中断作两截。
出手后我马上就后悔了,如果我冲向的是风足,结果可能虽然不光彩,但十拿九稳能够偷到匣中的宝物,同时也伤不到风足,更碰不到风耳。只要宝物到了我手,风耳再想故技重施就难了。但刚才形势太过紧张,我竟然只为一个光明磊落的虚名放弃了代价更小的选择,将侠盗盟代代相传的摧风笛亲手毁掉了,实在是不智之举。
风耳面sè惨白,喃喃道:“这就是‘空痕手’,果然名不虚传!”
我却是毫无得意之心,面有愧sè想道个歉。但风耳却反倒两手一揖对我说道:“多谢手下留情,刚才手兄若是有伤我之心,就靠这破链甲恐怕也保不住在下的命吧。”
看他竟全无怒sè,我不禁问道:“你不怪我毁了摧风笛?”
风耳道:“交手比武,损伤兵器在所难免,何况只是一支仿品,手兄何必介怀?”
仿品?!我大吃一惊,这支长笛竟然只是个仿品,而且刚才一发声就有了这么大的威力,那真品一出,宝匣肯定会马上灰飞烟灭了。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风耳竟从怀中又掏出了另一支长笛,颜sè制式跟第一根一模一样,但却明显能感觉到小小的笛管中隐藏的巨大力量,仿佛有灵xing一般,碧蓝sè的笛身在摇曳的火光下渗出鬼魅般的气息,仿佛嘲笑着我的无力。
这才是真正的摧风之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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