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争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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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这暑热是越来越甚。奴婢命人准备了一些轻薄的新衣裳，皇上您挑挑看，喜欢什么款式好让尚衣局照做。”她刚踏入寝宫的宫门，云婉便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
    她后知后觉这夏天眼见着就这么来了：“成，朕好好看看今天尚衣局都给朕备了什么新衣裳。”
    云婉高兴地引着她：“先前皇后娘娘命奴婢在尚衣局盯着皇上今夏的衣裳，现在奴婢总算是盼到皇上新衣裳缝制好了。”
    她看着一叠绣工上品的精致衣裳，满意地点点头：“皇后让你盯着朕的衣裳，你决定就可。”
    “是。”云婉的脸上带着甜甜笑意。
    “云婉，回到朕身边伺候很开心吗？”她禁不住问道。
    “云婉能回到皇上身边，很是开心。”云婉抬眼看着，脸上灿烂出了一朵花：“皇上，奴婢今日给皇上做了消暑汤点，蜜酿银丝。您尝尝。”
    “你还有这等好手艺。”她惊叹于云婉有此心意。
    云婉给她盛了一小碗，递到她面前：“奴婢八岁就开始就会做饭，论起来最拿手就是做饭了。”
    “好，朕尝尝。”她接过那碗蜜酿银丝。
    她才翻动了几下碗里晶莹剔透的银丝，一股清香沁鼻而来。清甜的汤水入口时平平淡淡，一小碗下肚，心中的烦躁好似被抚平了。
    眼前的云婉和当日她认识的云婉好像不太一样，她说不上来，不过做的这道比上御厨还算可以的。
    “以后好好在朕身边服侍。坐。”她抬眼看着候在身旁的云婉。
    “奴婢站着，不敢和皇上平起平坐。”云婉怯怯地立在一旁。
    她见云婉如此，也就不再强求：“一会儿朕还要睡个回笼觉，你收拾收拾先下去吧。”
    “是。”云婉接过她手中的空碗。
    她怀疑云婉是那晚她在轩茶阁下榻时看见的那个孔雀簪女子，但今日云婉的表现让她觉得云婉并非那晚那个女子。那个女子看起来比云婉秀气，旁边跟着的那个男人像是随从一类，主仆的气场让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云婉收拾着端着盘子出去了，她才敢脱去外袍，一挨着床褥就累得一动都不想动，感觉像是这些日子压着的重担突然卸下，她超负荷的身心也一下子放松了，也就累瘫了。
    她念着梁睿和齐云章今天就回来，不知不觉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她醒来时发现是云婉守在她的床边，让她心下一惊。
    “你在这里守多久了？”她掀开半垂半落的丝帐问道。
    “从皇上睡着之后，奴婢就一直守着，生怕有人来打扰了皇上。皇上睡得很香，奴婢站在这里能看见皇上。”云婉上前两步说道。
    她刚睡醒有些晃神，扶着额头，问道：“朕让你收拾好可以出去，为何要待在御前？”
    “奴婢真的怕皇上的睡梦会谁惊醒了。”云婉这般说着。
    她下意识地想着要是云婉守着她是为了伺机对她下手，那到时她的这个赌局会白白赔上她的一条性命。
    在所有人眼中，他们认为皇帝应该在深宫中禁卫森严没有人可以随意得逞，但却不知道身在高位不想吸引人却不得不吸引人。
    她在一旁失神，被云婉唤了回来:“皇上，奴婢去取来洗漱用的水，再传午膳吧。”
    “好。”她打了个哈欠道。
    “最近皇上老会犯困，夏暑刚到，犯困是人之常情。奴婢到御膳房传膳时告诉御厨，给皇上做些提神养气的汤羹。”云婉说着这话，转身就去置办了。
    云婉的一举一动和当初来到她身边时一样，整日给她备衣食。她宁愿相信云婉是个无辜之人。
    她嗜睡，只要有了睡眠她便很精神。她嗜吃，只要味道好她便心情愉快。她本就是不太喜欢把事情复杂化的人，现在的云婉让她觉得温暖，就像当初她也觉得云婉对她的温暖而害怕产生别的情愫，到时她收不住局。
    宁绒就是情根深种而明知她是女儿身而不能自拔，这种欲罢不能却挥之不去的感觉刺痛心，让人难受。
    一个帝王必须冷血，必须杀伐，她会下不去手的。
    云婉伺候着她洗漱一番之后，午膳便上来。不同以往的是今天的午膳样式看着没那么新奇，味道也别有一番味道。
    “云婉，这里头有你做的菜吗？”她尝了一口问道。
    “奴婢偷偷做了两道菜，皇上刚才尝过那道菜就是奴婢做的，叫雀舌牛。是用上等雀舌茶焖煮牛肉，奴婢自小家在蜀地。”
    云婉指着那盘色泽鲜亮的牛肉说道。
    “嗯，好，你下去，朕用过膳之后，你再来收拾，不用伺候。”她有意把云婉支开。
    她看着云婉走出偏殿，才从袖兜里取出一支验毒的针，试试菜里面的毒。
    今早她喝下了那碗蜜酿银丝后，不一会儿就开始犯困。
    针 探 入牛肉中，针没有变色，菜无毒。她又试验了其他的菜，都没有异常。
    这宫里原来是有设专门的试毒人，后来她的身边都是心腹之人，也就没有了这规矩。
    都没毒，可能是她多虑，平常她也经常睡到日上三竿都还不起床，未必是她下药。
    可是宁绒那天给她拿来的纸条，泡了水之后看到的却是她看到的实情。
    宁绒把云婉调到尚衣局去专管她的衣裳裁衣，之后再秘密注意云婉的动向。宁绒的话也未必不可信，只是移花接木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的，宫里的事她还是知道一二的。
    仅凭一个背影，在这宫里找出这个人就好似大海捞针。
    怀疑不怀疑，云婉的这顿饭选得还是很不错。她嚼着牛肉是越吃越香。
    “皇上，梁睿将军和齐云章大人在御书房等着皇上召见。”新来的内侍进来禀报。
    “好，朕这就去。”一听到梁睿和齐云章回来，她的脸上终于有了喜色。
    她出了宫门，一路小跑着朝着御书房而去。她远远就看见一身玄色衣衫的梁睿，更急切地想快些到御书房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