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微霜有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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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愿做屏山将尔护（1）
    爱的美好，笑容知道，脑海存留；爱的痛苦，泪滴知道，心房凝聚。
    爱你就希望你永远微笑，没有烦恼。
    爱你就要做你的屏障，将你护在我的中心。虽然你不知道我的好，但月光知道。愿我的爱随着月光静静弥漫你的心间，点亮你内心黑暗的灯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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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一回来后不久，就在林子谦和我看海后请假的这段日子里，大家都知道单若水和林子谦彻底翻脸。后来林子谦工作频频出现失误，递上辞呈，学校领导没有同意，只是让他写了份检查。一时间，众人纷纷揣测是什么原因。也不知道这些流言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都替林子谦着急。
    五月下旬，天气渐热。我知道再有一个月就要考试了，在期末考试之前，我们还要考英语四级，我就和单若水说了，素描课暂停，等九月份开学后再开始上课。
    今天是最后一次授课，早早结束后，单若水看着我收拾完所有的东西，笑着说：“今天还很早，走吧，我请你吃宵夜！”
    “怎么好意思让你请，你都不收我学费的，学生应该请老师才对！你说，想吃什么？我请客！”
    “好！那就让你破费一次啦！这些东西就先放在这里好了！抽空你再来拿吧！”我和单若水并肩走出美术画室。
    单若水打了一个电话，我们在教学区的北门口等着。
    “若水姐，咱们要去哪里吃？”
    “一个你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地方……”
    “这么神秘呀！”我的心里有点发虚。
    一会儿，过来一辆黑色的轿车，我不认识车的标志，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李叔叔，我们去城区的许愿咖啡西餐……”司机师傅载着我们往城区驶去。
    “想了这么多办法，还是不能整倒林子谦，他会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尤影影问。
    “暂时不会，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秦芳华，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韩玉蝉故意压低了声音说。
    “可是，林子谦都……更不用提单若水了，难道你有好主意？”
    “重要的人出现了，”韩玉蝉盯着绝尘而去的黑色轿车，嘴角露出笑意，“一石三鸟。”
    坐在车上的我打了两个喷嚏，夜风挺凉的，毕竟是海风啊。看着汽车的仪表盘，都跑到80啦。“吃个宵夜还要跑这么远啊……”我在心里嘀咕。
    第一次吃西餐，感觉手忙脚乱，刀和叉都不听使唤，恨不得用手去抓那牛排……只好放弃，还是……对面的单若水却是姿态优雅，这让我不自然地想到了林子谦……他也是这样优雅高贵，闲逸散漫，连吃起饭来都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
    单若水看我出神，招手叫了甜点，慕斯小蛋糕，这个我喜欢，拿着叉牛排的大叉子三下五除二就把小小一块蛋糕解决掉了。完全没有看到餐盘旁边还有一个纸袋子里面装着吃蛋糕的小叉子和擦嘴的湿巾……单若水抽了桌子上一块面巾纸，掩口而笑，我觉得她笑起来都那么优雅动人。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单若水笑着用小叉子叉蛋糕，却是不吃，只是叉着，一下，又一下……
    “不……不知道！”我的心里有点发毛，觉得她的笑容有些假。
    “因为我曾经在这里发现了林子谦的秘密，一个隐藏得很深的秘密……”
    “什么秘密，我想知道！”我表现得很热切。哈，林子谦的秘密，当然想知道，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正好可以奚落他。他的秘密就是他的软肋。
    “你真的想知道？知道了，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啊？”
    “逗你玩，看你吓得！”单若水温柔一笑，随即放下小叉子，我看了一眼那蛋糕，样子惨不忍睹，心里顿生寒意。
    “看在咱们师徒一场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林子谦，他喜欢你……是那种隐藏很深的喜欢，你感觉不到吗？”
    瞬间我的脑海划过无数的画面：广播里，他温柔谆谆的劝诫；楼顶，他轻轻抚过我流泪的双颊；餐厅走廊，他轻轻握住我的手；学校北门口，林子谦扔给的水仙花；宿舍区东门，林子谦微闭的眼睛和白色的背影；环翠湖出口和图书馆外，林子谦的适时出现的单车；麒麟广场，林子谦凑近的呼吸；过道上，他轻叩我刘海的发际线；杏花疏影里，林子谦玉手执口琴；紫藤花海，林子谦略有些颤抖的拥抱；海边，林子谦背着我趟过海水……
    我闭上眼睛，也许，我无法忽视，他的爱，始终在我身边，只是我，不曾发觉，不会承认而已。
    等我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单若水那双剪水双眸，盈盈地看着我。目光中有不解不甘和愤恨。
    “何清音，你凭什么让林子谦喜欢你？”
    我终于明白今天我是赴鸿门宴来着。
    脑子迅速转了一圈就说：“若水姐，你误会了，你不知道吧，我和林子谦是高中同学，并且，有亲缘关系，他是我三舅姥爷家的孩子……”我尽量让单若水相信。
    果真，单若水露出迟疑的表情。“你怎么解释他的钱包里有你写的字和你的邮箱地址？”
    “噢……什么……我写的字？”
    “清歌多妩媚，惆怅望天涯。”
    “这个嘛……想起来了”我心里暗自惊讶。“有一次林子谦让我给他刻几个字说是他要送人的，我就写了一下让他看看怎么样，让他用邮箱给我回复的！”
    “何清音，你就瞎编吧！”单若水猛地把手边的咖啡杯往桌子上一掼，“林子谦的单车从不载人，却载了你。林子谦从来不将就自己的衣服，却弄了条假的巴宝莉围巾来瞒过你。林子谦从来不给别人买礼物，却给你买发夹。林子谦参加聚会从来不带女伴，却带了你去。林子谦做事独立从不求人，却求我教你素描……何清音，不要自以为聪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我的眼睛，我告诉你，你老实点，主动离林子谦远点！”
    “你不是已经有男……我明白了……”还没等我说完，单若水已经起身走远。袅娜纤细的背影消失在霓虹灯闪烁的西餐厅走廊上。
    我出神地望着走廊尽头，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来，单若水对我成见颇深，以后是不能再跟她学素描了，林子谦，单若水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不是最喜欢奚落我嘲讽我甚至是利用我的吗？但是，当然，我承认你也许对我有些不同……
    我恍恍惚惚地去服务台结账，却被告知已经有人付钱了。跌跌撞撞地走出门口，黑色轿车里出来刚才的李司机，对我说：“若水嘱咐说让我载你回去！上车吧！”
    我机械性地坐下后，突然想起来，问道：“李叔叔，若水姐呢？”
    “自己打车回家了。她家就在前面两站车的地方，不远的。”
    我突然记起来单若水的父亲是本市的高官。“您是单叔叔家的司机？”
    “是啊！”“那实在是麻烦你了！”
    “没关系，别这么客气！”
    我随后闭口不言。只是盯着窗外迅速飞过的一盏盏明亮的水莲花的路灯。回想着单若水说过的话：“你真的想知道？知道了，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主动离林子谦远点！”……我哪有主动靠近林子谦啊！
    过了几天，一天上午，课间休息我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后发现我的课本里夹了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是我熟悉的，林子谦的字，约我周五在KTV见面。我想，准又是个鸿门宴，我可不想被灌醉。三两下就把纸条撕烂了，起身扔在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里。
    陆瑶瑶扭头看了我一眼，正对上我略显愤怒的眼睛。我昂着头淡漠地从她身边经过。坐下后，专心背英语单词。
    比较平静地过了一周，我又发现我的书中夹着纸条。有点歪歪扭扭的字，像是于海滨的字，又不是太像，上面写着：晚上八点在图书馆西面的知源书店见面，我有东西要给你。于海滨。
    心想是今天晚上吗？扭头搜寻于海滨的身影，见他低着头插着耳机，不知在看什么看得出神。
    苏珊不知道又跑去哪里疯了，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老大小虹和老三卢雪一准陪着男朋友。我自己在宿舍里捏着纸条走过来走过去，不知道要不要去赴约。看了看书桌上的闹钟，7点23分，要走就必须走了，图书馆很远的。
    天阴沉得厉害，要下雨的样子。我就装上一把雨伞，背起背包，锁好宿舍的门就出去了。
    在书店里看书，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九点多了，老板过来说要打烊了，我只好放下手中的书，走出书店。心想：于海滨没来，他还是不想见我吧，约了我却又反悔了……
    脸上有东西凉凉的，不是泪水，是雨滴。下雨了。我从背包里翻出雨伞，撑开，沿着学校的教学区西墙往宿舍区走。这样走比穿越整个校区要近一些。但是，这条路不在学校里面，晚上更是人少，尤其是下雨的晚上。
    听着雨点打在伞上的滴答声，我鼓起勇气往前走。
    突然，前面出现好几双鞋子……挡住了去路。我把伞抬高一些，想要看清是什么人。灯光昏暗，来的几个人穿着厚重的雨衣，竟然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在五月份戴口罩可是不正常，他们都感冒了吗……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为首的一人发话了：“何清音，是吧？”
    “啊，是啊，你们是？”“等的就是你！”随后几个人想要抓住我，我赶紧把伞横在身前一挡，赶快往学校的西大门方向跑。
    可是，他们立刻就追上我。我挥舞的手中的伞也被夺去。喊了两声救命后嘴巴也被手巾堵上，双手被两个人反剪用绳子绑住。我知道他们有预谋而来，我打不过他们四个人，只好安静下来另做筹谋。
    但是我没想到另外两个人上来就脱我衣服，我拼命挣扎。他们下手越狠，我清楚地听见我的内衣碎裂的声音。我真的绝望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涌出。
    “吆，哭起来挺惹人疼的吗！”其中一人说道。另外一人邪邪地笑着靠近我，他的手在我身上不安分地乱摸，我使劲摇头，使出浑身解数挣扎。我隐约看见他的左边眼角有颗泪痣。当他的手要伸向我腹部下面时，另一个人说：“算了，过过瘾就行，别忘了来的目的，别把事情搞砸！”
    他从手中弹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抵在我脸上。“小妞，奉命警告你，离你应该离开的人远点！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人，就得付出代价！”说完，他的匕首沿着腮往下滑，“划花了脸可就没办法勾引人了，”他的匕首停留在露出的肩胛处。
    我突然觉得一凉，一阵钻心的刺痛传入脑海。“走！”几个人迅速消失在雨夜昏黄的夜幕中。我双膝发软，一下子跪在地下。雨水沿着发丝滴落，我浑然不觉。伤口在雨水的冲刷下更痛，可是我的心更痛：
    “单若水，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折磨我羞辱我！”
    自己好不容易摸索着挣开手上的绳子，拿掉嘴里的东西，用已经麻木得没有知觉的双手慢慢穿好褴褛的衣衫，提起裤子，系上腰带……找到不远处的雨伞，紧紧压低雨伞护着自己的上身，我瑟瑟缩缩地踉跄行走在雨中……泪水肆意流淌，伤口刺骨疼痛，而我，我浑身僵硬……
    我已经换了睡衣躺在苏珊床上，脸烧得通红。紧闭双眼，唯有耳朵能听见声音。
    “你为什么不报警？”回到宿舍得知事情的苏珊看了看我肩膀上的伤口，气得拍着桌子说道。
    “嘘，小声点，你想让大家都知道？还是先扶她下楼去看医生，你看她烧成这样，伤口怕是发炎了……”老大慌忙说道。
    “我不管，就要报警，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胆子，买凶伤人！”苏珊一阵风似的冲出宿舍。
    “由她去吧，确实应该当时就报警……我们先把她扶下楼去，傻丫头，难道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伤口吗，不先去看病……”卢雪说。
    “她当时那个样子……怎么见人？你没见她，哭着浑身打颤地洗澡……谁干的，我知道，准宰了她！”小虹抓起钱包，把我的一只胳膊架起来……
    过了一天，校园里果真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我恍若行尸走肉，这两天只喝稀饭，整日躲在宿舍里插好门不出去。她们一去上课我就锁死门，电话线早就被我拔下来了。苏珊怕我出事，一刻也不敢离开我。
    又过了几天，辅导员找过我劝过我，警察也来过调查取证随后就如石沉大海。李昂然送来一个小胖猪的毛绒玩具，于海滨送来一张劝慰的贺卡，大哥和大嫂请我吃过饭，石征和小虹送我一个紫色的风铃用挂钩挂在我头顶的墙上，苏珊天天想尽办法让我开心……我答应苏珊，振作起来，我要做最好的自己。
    今天，我决定和她们一块去上课。苏珊首次给我编辫子，毛手毛脚的好不容易才编好，“我给你用发夹别上吧！”她从我的书橱抽屉里拿出一个发夹，说：“怪好看的，什么时候买的？”
    我抬头一看，是林子谦给的紫色的双栖蝶水钻珍珠发夹。我一把夺过来，扔进抽屉里。“我不戴了，不早了，咱们走吧！”苏珊看了我一眼，拿起书包，陪我走出宿舍。走进教室，苏珊故意避开众人，我们选了教室第一排正冲老师的位置，这样的位置一般没有人坐，因为容易被监视和提问。
    上课时我全神贯注地听课，下课了，我听见身后指指点点的声音，在我意料之中的。“何清音来上课了！”“她是老师眼中的优等生，怎么会不来？”“优等生？出了这样丢脸的事，名节不保，看她以后还怎么样！”“说来也怪可怜的！”“自找的，招惹林子谦……不过，单若水做得也真够绝的！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什么下场，嘻嘻……”我紧抿着唇角，使劲攥紧拳，手心生疼。
    “砰砰，哗啦！”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我慌忙回头看，只见一地狼藉，水杯、书本、笔撒了一地。苏珊单手叉腰，右手指着两个女生的脸，脸红脖子粗地咆哮：“丁苒，王桂芳，你们以后再说这样的话就给我小心点！”
    苏珊女神将般的样子把两个女生吓了一跳，苏珊力气大，系里众所周知，打羽毛球比赛，男生都不如她。她这样一说，两个女生顿时脸色惨白。我们宿舍的其他人都过来劝慰。好不容易拉住了盛怒的苏珊。
    愿做屏山将尔护。
    晚上，我轻轻倚在苏珊的臂弯里，听着她清响的鼾声，心里默默地说：谢谢你，苏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