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微霜有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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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愿做屏山将尔护（2）
    爱的美好，笑容知道，脑海存留；爱的痛苦，泪滴知道，心房凝聚。
    爱你就希望你永远微笑，没有烦恼。
    爱你就要做你的屏障，将你护在我的中心。虽然你不知道我的好，但月光知道。愿我的爱随着月光静静弥漫你的心间，点亮你内心黑暗的灯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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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服装设计系的画室。
    “单若水，何清音遭到侵犯是不是你指使的？”林子谦走进去，劈头盖脸愤怒地问道。
    “林子谦，你在怀疑我的人品？”单若水放下手中的画笔。
    “别以为你自己有多么高尚！”林子谦一脸冷漠地说。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呵呵，真可笑……单若水你睁开眼睛看看，这就是你喜欢了三年的人，他对你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单若水眼睛里涌出泪珠。
    “出事前你请她吃饭时你对她说了些什么？警方可是有记录的！”
    “这就是你们想当然的证据？”
    “除了你，谁有能力在滨海城雇凶？”
    “你也太看得起我单若水了，我还没有为了一个我得不到的人而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你这些狡辩的话还是和警方说吧！”林子谦说完，转身要走出去。单若水一下子从后面抱住林子谦。什么话也没说，单若水只是痛哭流泪，林子谦看了一眼天花板，淡漠地说：“我希望不是你！如果是你做的，你就去自首！若水，我一个将要……有什么好！你好好寻找自己的幸福吧！”林子谦想要挣脱单若水的手，但是她抱得更紧，只听见身后哽咽的声音传来：
    “子谦，我单若水虽然做过一些手段毒辣的事情，但自谓光明正大。时间会证明一切。我不想解释什么，因为这伤了我的骄傲。我很快就离开了……希望你会记得我……我会试着彻底忘记你，最后一次，让我再抱抱你……”林子谦长叹一口气，眼中潮湿一片。
    林子谦出去后，单若水平静地把素描底稿找出来，一张张看过，轻轻抚摸画面上林子谦的面庞，勾着唇角惨淡一笑，泪珠滴在纸上，她轻轻扯着纸的一角，“叱喇！”一声撕开，一片片地散落手上。
    妈妈来滨海城陪了我几天，苏珊则整整陪了我半个月。我已经学会笑着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我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即将到来的英语四级考试和期末测试中去。苏珊见我挺认真地规划着自己的生活，也就放心让我自己一个人出去。
    六月下旬的天气渐热，我换上薄衫，照了照镜子，衣服的厚度刚好，能盖住肩上隐约可见的伤口。
    月亮东升，林子谦老远就看见何霜一个人快步走在通往教学区的路上。就想追上她。
    “何霜！何霜！”何霜恍若未闻，脚步依旧。“何霜，我叫你，你听见了没有！”眼看就要追上何清音了，林子谦眼见何霜跑进了环翠湖的九曲桥。终于在九曲桥的第三个拐弯处追上了何霜，林子谦一把拉住了她。
    “你放开我！”林子谦没有放开手，反而是用力一拉把她拥在怀里。
    “这半个月你都去哪了……”林子谦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哽咽的颤抖。
    何清音用尽力气挣脱开林子谦的怀抱。借着明亮的月光，林子谦看见何清音脸上有两条银线顺着脸颊急速流淌下来。何清音使劲攥紧的双拳冲着林子谦的胸膛袭来，砰砰，一下，两下，三下……何清音渐渐没有了力气，只剩下嘤嘤的哭泣，她无力地一下子蹲在桥面上。
    林子谦一动不动地任凭何清音发泄，他的眼中蓄满了忧伤的怜惜，泪光莹莹。林子谦也蹲在地上，轻轻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林子谦话还没说完，何清音已经怒气冲冲地打断了他的话，“林子谦，你滚，你马上滚！”
    “让我滚可以，烦请你做个示范！好了，小猪，我都让你打成丧家犬啦，你的气还没消？”林子谦耍起无赖，故意逗何清音开心。忍不住用手抚摸何清音那细细软软如黄金的头发。
    “拿开你的狗爪子！”林子谦听到这句话就笑了。当他的视线扫过何清音的左肩时，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伤痛。“让我看看你伤在哪里，还痛不痛？”林子谦一边说一边轻轻撩开何清音的衣服。
    那道伤口不深，但足以留下疤痕。疤痕的尽头有一颗黑色的痣。虽然过去半个月了，皮肤鼓起来的地方仍旧泛着刺眼的鲜红……林子谦低下头，轻轻用唇吻上那一道刺在他心里的永久的伤口。
    何霜，你知不知道，痛在你身，伤在我心。
    何清音觉得一阵柔滑的温热游走在左肩的伤口，浑身不禁一颤，猛地抬头正对上林子谦紧闭的双眼。她迅速把衣服扯过来盖住伤口。腾地一下子起身，对蹲在地上的林子谦说：“算我求求你了，林子谦，离我远一点，好不好？”
    “何……清音……”林子谦声音中含着绝望的悲愤，他那低沉浑厚的声音带着温柔的沙哑。看着何清音的身影消失在九曲桥的转角处，林子谦大声喊：“记着，不开心的时候就往天上看！”
    何清音下意识地抬头往天上看去。一弯峨眉弦月高挂柳梢头。月华如水倾泻下来。看着那月亮弯弯的样子，她突然想到了那一次在环翠湖出口特意等待她的林子谦，笑起来也是这样眉眼弯弯，俊雅万千，惹人垂怜。
    “林子谦，我知道了……离你远点才好……”何清音心里五味杂陈。
    “何霜，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点伤害……我会让伤害你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林子谦站起身来，在环翠湖的九曲桥上，他挺拔隽秀的身影在月光中和修长凝碧的翠竹摇影融为一体，仪态端方，雅致非常。
    爱你就要做你的屏障，将你护在我的中心。虽然你不知道我的好，但月光知道。愿我的爱随着月光静静弥漫你的心间，点亮你内心黑暗的灯盏。
    还有两天就要考英语四级了，我觉得过关是没有问题的。复习迎考就是为了拿到优秀。
    夜色渐深。教室里埋头苦读的只剩下我自己，看看表，10点20分，我就想着在十点半关灯之前听完这一盘英语听力磁带。
    突然觉得有一个黑影靠近，睁开眼一看，是林子谦，我就没搭理他，继续听我的磁带。林子谦也同我一样，背部靠坐在椅背上，低着头，我不知道他的神情是怎样的。
    耳机的音量很大，间歇性地能在题与题之间的空档时间听见林子谦的话。零零碎碎的，一会是别人怎么说你都不要放在心上，一会是单若水虽然有嫌疑但是没有证据，一会是他看过卷宗，能找到伤害我的人就能迅速破案……
    突然，到了统一熄灯的时间，教室瞬间一片黑暗。电风扇也吱吱呀呀逐渐停下。林子谦也沉默不言。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袖珍手电筒，一束光刺破笼罩的黑暗，直直地射向远处的讲台。他摸了一下我的手，我感觉他的手凉凉滑滑的，夏天摸着很舒服。
    他叹了口气，顺着光，缓缓走到讲台上。就站在那个圆形的光晕里。手电筒的光照得他周身有朦胧惨白的光影。
    “何霜，我知道，你故意不想见我，不想听见我说话，可是……不论你听不听得见，我都要说……我希望你永远都好好的，永远都开心快乐……这样就好，很好……我…………”林子谦幽幽地转过身从教室前门离开了。
    我把手伸进随身听的机套里，在暂停键上按了一下，暂停键迅速弹开，流畅的英语顿时塞满耳朵，我把头抬高，把眼中的泪水使劲逼回去。
    刚刚，借着手电的光，我看见，林子谦嘴唇合上两次，张开一次，最后那三个字，我知道，是--------我爱你！
    再也忍不住，我放声大哭起来。
    “何清音！何清音！”是苏珊到教室来找我。我停止哭泣，赶紧擦干眼泪。
    “都这个点了，还不回去？刚才我在外面听见有人哭，在教室门口碰见林子谦在那里，黑咕隆咚的，他蹲在那里倒是吓了我一跳。他又说什么了，他还有脸来找你，要不是他，你会是……”
    “苏珊，我们回去！”我打断了苏珊的话，收拾一下桌子上的东西，拿着手电筒照着路，和苏珊携手而行。
    林子谦，我们不是一路人，只能离你远点吧！对不起，我已经伤痕累累，不会再打开心扉，你的爱我无法回报……
    也真是奇怪了，整个学校要考英语四级的人多了去了，偏偏把我和于海滨分在一个教室，并且，隔得不远。我望着右后方的位置看了一眼。
    当我在教室外面等待进入考场的时候就发现老天爷在故意捉弄我。
    于海滨看见我就走过来说：“真巧，你也在这个考场考！”
    “是啊，好巧！”环顾四周，还真的是没见我们系的其他任何一个人。
    “你……”我们异口同声地说，周围的人都看向我们。于海滨脸色一红，拉着我的手走到一边人少的地方。他的手依旧那么温暖，掌心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有些出汗。我挣脱了他的手。
    “你，好些了吗？伤口？”他说得有些语无伦次。
    抬头正对上他那黝黑的眸子，再次看见他的剑眉，那么好看的眉毛，斜飞入鬓，好像展翅的雄鹰。可是，多久没有看见了？我觉得像有几个世纪。时光无情，我还能再看见几次？
    “何清音，何清音！”
    “哦，好多了，谢谢你，谢谢你的……贺卡！”我想起来他在我心情最为低落的那几天里送过两次贺卡。说完后，我转身要走。却被他一下子拉住胳膊。我吃疼，猛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忘了你身上还有伤口……我想跟你说，你……那天晚上，我没有约你，真的，纸条不是我写的，你相信我……”
    我惨然一笑：“我知道，你不用解释，警察已经告诉过我了！”
    “我知道，我希望可以当面告诉你！”于海滨眉心紧皱。
    “我永远都……相信你，你……好好准备考试吧！”说完话我就大步走开，跟随其他人一块走进考场。
    考卷发下来，先听听力。听到一半，我的收音机突然坏了，“怎么会？刚刚装上的最好的南孚电池！”再次打开还是这样，叱喇声响成一片。大家都在听啊，不是广播出了问题，肯定是我的收音机出了问题。我急出了一身冷汗。赶紧举手报告监考老师。
    “你没带备用收音机？”老师轻轻悄悄地问。怕打扰其他同学。
    我一时语塞，没有人告诉我带啊，的确是很多天都没有好好去上课了。可能老师说的时候我正好不在，宿舍里她们三个又忘记了。
    “用这个吧，调好了频道的！”身后于海滨的声音轻轻响起，我接过他递过来的收音机，戴上上面自带的耳机，坐下仔细看题。幸好，录音已经听了一遍，错过的是第二遍，倒是并不耽搁做题的。
    终于做完了，我呼出一口气，这次四级考试真是惊心动魄啊！
    眼睛的余光瞥见于海滨左手撑着额头，右手拿着笔把笔咬在嘴里。熟悉他小动作的我知道他肯定是犯愁了。
    “怎么办，要不要帮帮他？”我左右为难。看见收音机时，我有主意了。把收音机电池抠出来，把选择题答案偷偷写在纸巾上，卷成小卷，塞进收音机的电池槽。
    我把收音机递给于海滨，在他就要接过的那一刻，监考老师突然走过来，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我吓了一跳。果然，她打开收音机，拿出那一小卷纸巾，于海滨的脸色顿时变白了……和那纸巾一样白，纸巾上什么都没有。
    “都给我老实点，别耍花招！”监考老师气急败坏地踩着高跟鞋离开。就在她转身走开，另一个老师着急地看着阶梯教室另一边的学生无暇顾及这边的时候，我迅速扔给于海滨两副缠绕的耳机。耳机线里面才是真正的答案纸卷。
    调虎离山之计，百试不爽。
    我从容地把试卷和答题卡反扣在桌面上，拿起学生证，迅速走出教室。只要没有被抓到帮忙作弊的现形，一切都可以另说。
    三十六计，走为上。
    于海滨，谢谢你，你帮了我，我也回报了你，两不相欠。
    ……纠缠在一起的耳机线，仿佛生命的纠缠错乱，纷繁复杂。
    我愿做屏山将尔护，只是，你远远地推开我，我再也没有资格做你的屏障……碎了一地的，不是屏风的玻璃，是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