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梦长歌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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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法子会的人屈指可数。即便是像幻芜这样听说过的,要想学会也十分不易。
    除了高深的修为和道法,还要学会晦涩难懂的咒语,配合上八卦阵法,找到合适的替代物,还要保证过程中不被施术者看出破绽,危及自身。
    不是十分难解又折磨人的咒术,也不会用这种法子去解。
    可能施下这种咒术的法师,自己法力想必也非常深厚,即便是会这种法术的人,也很少有人愿意冒着危险用这种方法去解。
    久而久之,这种类似的转嫁借命之术就很少出现在世人眼前了。
    幻芜之所以见过,还是幼时师父无意中发现有人在用此法救人,带自己去“见世面”的。
    此刻既明在幻芜心中,已然成为无所不知的存在了。
    “此阵需要时间与这片山林好好融合,再过两个月正好。到时候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将天劫转嫁,应该无碍。至于你……”既明欲言又止。
    “我会抓紧时间增进修为的。”
    既明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说了句:“你好自为之。”
    幻芜只觉得今天的既明有些奇怪,说话也吞吞吐吐的。她偷偷瞥了既明一眼,见既明还站在那里发怔。
    “你怎么了?”
    既明转过头看着她:“想要反悔现在还来得及。”
    “什么?”
    “你真的想好了吗?天劫可不是那么好挨的。”既明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可眼神却十分认真,不带一丝笑意。
    幻芜当他是怕自己意志不够坚定会坏事,她点点头,豪气地说道:“我想好了,绝不反悔!你就把这颗心好好的放在肚子里吧!“她说完这话,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既明的胸脯。
    既明看了看自己的胸膛,忽然觉得自己刚刚生出来的那点担心真是被狗吃了。
    心事了结了大半,幻芜十分开心,眼前的山林景致看起来都别致了许多,对着既明也是和颜悦色。
    从认识到现在,两人似乎从未像此刻一样平和的相处过。既明说他想散步,顺道把幻芜送回去。
    不得不说,既明始终是一个挺有风度的人,每当这个人表现出一派谦谦君子的模样,幻芜都会忍不住去想,这人到底是为什么会成为堕仙的。
    幻芜亦步亦趋地跟在既明身后,直到既明忽然停住不动。
    “有人来接你了呢。”
    幻芜这才冒出头来,朝前一望,只见一抹玄青色的身影立在谷口,正看着他们两人的方向。
    玄青色的盘领窄袍,衬得长绝面白如玉,蜂腰猿背,四肢修长,山水的秀雅之色全被他一人夺去了。
    长绝只看了既明一眼,目光并未多做停留,他只朝着幻芜喊了一声:“阿芜。”
    他没再多说别的话,幻芜只听这一声呼唤,就十分乖巧地朝他走去:“你怎么来了?”
    “出去玩啦?”长绝没回答她的问题,帮她把微乱的鬓发别到耳后。
    他这么问,其实就等于不打算深究她为什么会跟既明在一起,幻芜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长绝,刚好给他撞个正着,自然没有想过合理的借口。
    “嗯。”幻芜点点头,没有看他的眼睛。
    手被长绝牵住,“走吧。”
    幻芜回头看了一眼,既明已经不在了,幻芜松了口气,说实话他还挺怕这两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呢。
    手上传来暖意,回去的路因为多了一人而变得好走许多。长绝一定是察觉了什么,可既然他不问,幻芜也不打算编些假话去解释什么。
    可她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就是长绝对她太好了,无条件包容她,不遗余力地保护她,完全的信任她。
    哪怕他指责一句,或者质问一句,她才能心安理得一些。
    如果是我的话,恐怕已经因为满肚子的疑问抓狂了吧?幻芜看着他的背影,鼻腔里发涩。
    她忽然想到既明那个问题——你真的想好了吗?
    对她而言,说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她根本不需要想,只要是为了眼前这个人,她就能拥有无穷的勇气。
    无论这两人的内心是不是平静,至少表面上还是很平静的,可原本略显清冷的荼梦谷,此时却非常热闹。
    原来在幻芜出去的大半日里,荼梦谷多了一个人。
    “霖淇燠!”只听这中气十足地一吼,幻芜就知道是谁了——“樊晓昙?”
    樊晓昙褪去一身玄衣,穿了一身海棠红金线牡丹襦裙,因为天气寒冷,她还披了一件翠色斗篷。这一红一绿的,在这萧条的冬季,着实有些扎眼。
    樊晓昙听见她的名字,回头就看见幻芜和长绝,她瞬间眉开眼笑,朝着幻芜就跑过来,头上的发饰叮当作响。
    若不是这熟悉她的声音,幻芜很难把这色彩斑斓的一堆与樊晓昙联系起来。她生怕樊晓昙踩着长裙绊一跤,只想把眼睛闭上。
    好在她始终是灵巧的,幻芜刚看到满头珠翠出现在自己眼前,胳膊就被抱住了:“幻芜,我无家可归了,你收留我吧!”
    幻芜只觉得脑袋疼。
    “我是真的没地方可去了!你这里这么大,多我一个也不要紧吧?”
    幻芜狐疑地看着她。
    “我,我就是不想待在家里,我想到中原看看……可我没什么认识的人,我只认识你们……”
    “我那个院子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我也不可能让你一个姑娘家住长绝他们院子。”幻芜摊手说道。
    樊晓昙的眸子暗下来。
    “但是霖淇燠这个院子挺空的,你就住他这里吧。”虽然霖淇燠也是男子,但幻芜毕竟是善解人意的嘛。
    樊晓昙抬起头,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可他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你好歹也是个弱女子,他不同意也不可能把你赶出去吧?”幻芜加重了“弱女子”三个字。
    霖淇燠自打樊晓昙入谷,就从自己的院子溜走了,就是为了躲开她,直到夜深人静时才悄悄溜回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屋子里也黑灯瞎火的,没有任何人存在的迹象。
    霖淇燠松了口气,他现在算是比较能体会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背后的感慨了,被女人缠着真不是件好过的事。
    他大大地吁出口气,一把将自己的房门推开,就见一个面色惨白长发及腰的女子咧着嘴看着自己,差点没背过气去——“你怎么不点灯啊!?不对!你怎么在这里?!”
    “我等你回来啊。”樊晓昙点亮烛台,温暖的光线瞬间充满整间屋子。
    霖淇燠被吓了一跳而突突个不停的心脏总算缓和了些许,他看了一眼樊晓昙,她的面色总算不像刚才那样白森森的了。海棠红的裙子十分娇艳,可樊晓昙装扮得太过复杂,显得有些老气。
    “你这话别说得跟个等待丈夫的贤妻良母似的行不?”霖淇燠瘫坐在椅子里,照常打趣她。
    他闭了会儿眼睛,没等到任何反驳怒斥的话,他狐疑地睁开眼,发现灯光下樊晓昙的侧脸竟然泛着淡淡的粉红——“你发烧啦?”
    樊晓昙憋了半天的娇羞一下就破了功:“你才发烧了呢!”
    嗯,这才正常嘛,霖淇燠默默点头。说实话,刚才那种小女儿模样的樊晓昙,怎么看怎么不习惯。她还是刁蛮不讲理、动不动就抡拳头的样子比较顺眼。
    樊晓昙见他眯着眼睛不说话,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样子,心里憋了一股火:“幻芜已经答应我了,让我住在谷中——你的院子里。”
    霖淇燠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你们俩做这个决定有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啊?!”
    “幻芜是谷主,她都同意了你能怎么着?”樊晓昙十分得意,她觉得自己真是机智,直接找话事人这招才是制胜关键啊。
    “好好好,我孤家寡人一个,你住着我走行了吧?”霖淇燠十分无奈,顺带还有些不满,可他能怎么着,惹不起还不能躲不成?!
    霖淇燠仰头就要走,身后突然传来低低的一声:“你就那么讨厌我么?”
    这一句声音很小,像幼兽发出的呜咽,霖淇燠停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樊晓昙身材娇小,大大的裙摆在她身上,颇像小孩穿着大人的衣服,纷繁富丽的花色也显得有些滑稽。
    可这样的不合适,在现在看来,却更突显着她的笨拙……以及可爱。
    可爱?霖淇燠觉得自己大概是没吃饱发癔症了。
    她微微垂了头,霖淇燠从上之下,只能看到她光洁的额头,额发像新生的鹅羽一般,绒绒软软的,偶尔有风拂过,便一下一下地点在她的皮肤上,让看到的人心里也被什么挠着似的。
    她的睫毛很长,还在微微的发着颤,再往下是她小巧的鼻尖,雨后樱桃似的嘴唇……霖淇燠咳了一下,有些扭捏的说道:“也不是,讨厌,就是,嗯,这不是不方便么……”
    “我又不是要霸占你的屋子,你这院子有那么多空屋,分我一间都不行么?还说你不是讨厌我……”樊晓昙不再咄咄逼人,看起来有些可怜。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是我任性不懂事,让你为难了。现在天色太晚了,我就在外头歇会儿,明天就走。”樊晓昙始终低着头不看他,说完话就要走。
    “诶诶。”怎么说走就走啊?霖淇燠伸出手想拉住她,可衣料滑过手掌,樊晓昙灵巧地像一只小鱼似的,一下就避开了他。
    霖淇燠手中一空,看着那人单薄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就成了个欺负小姑娘的大恶人:“没说不让你住啊,你住你住,这里屋子多,随便收拾一下就可以住了。”
    樊晓昙站住,侧过头看着他:“那你呢?”
    “我?我就是说着玩玩,我当然要住这了,我……”
    霖淇燠话还没说完,就见樊晓昙瞬间闪进了对面的屋子,“啪”一下合上了门——“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他听着这个十分愉悦半点没有委屈伤心的声音,看着对面关的严严实实的屋门,脑袋像被砸了一下——中计了!这是以退为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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