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之书

    
    不过肖恩并不能完全确定，他沉思了片刻，决定还是要确定一下才行。
    “公爵大人就算不说也没关系，我大概也能猜得到，让我想想，要人口过多的解决问题是不可能的，但如果只是产生解决问题的人，那就简单多了，剑堡有足够强大的军队可以清除一切多余的人口，唯一的问题是以什么样的理由。
    毕竟布莱顿是一个文明的社会，屠杀无辜平民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所以让我猜猜，尤利西斯的计划是先制造事端，引出那些动乱分子，然后再由军队介入清场——我猜对了么公爵大人？”
    兰斯特公爵有些惊讶，“看起来肖恩教授能这么年级轻轻的获得教授职位，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啊。”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对于这种大人物来说，总是会尽可能避免落下口实。
    但他的反应却无疑是证明了肖恩的猜测。
    果然如此。肖恩心中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这一次的计划是没办法实现了。
    尤利西斯果然老奸巨猾，竟然用了三层计划。
    第一层是聚众闹事，让人以为他在搞政变。
    第二层却明确的告诉当权者，他是在替他们清楚不安定分子。
    然而第三层才是真正的计划，利用阿莱耶蠕虫创造出大群这种集群意识。
    埃里克听了两人的对话却露出震惊的神情，“父亲，你们说的不会是真的吧，你们真的要、真的要——”他张了张口，却不敢把那句话说完，仿佛被那残酷的真相给吓到了。
    公爵有些复杂的看了埃里克一眼，神色变换了一下，最终还是露出了和蔼的表情。
    “你要明白埃里克，我的儿子，统治是一件需要高超技巧的事情，消除隐患，防患与未然，这都是身为统治者必须时刻要做的事情，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将来会继承兰斯特公爵的名号，你必须认清自己的位置，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
    埃里克听着父亲的教导，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求助似的看向了肖恩。
    肖恩却淡淡的说道，“事实上，这是不可避免的结果，或早或晚，人们总是会以各种方式死掉，唯一的区别不过是一次死多少，要死几次罢了。
    是慢慢的一个一个的死，还是一次性死掉一大批。”
    埃里克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教授，你怎么能这么说？”
    肖恩叹了口气，“你知道人类的繁衍能力有多强么？如果一对夫妇生育四个子女，并且全部存活，每二十年繁衍一代，一千年的时间能发展出多少人口吗？答案是——一千万亿，而这仅仅是一对夫妇繁衍出来的后代。
    布莱顿王国一千年前就有几百万人口了，而现在也不过一千多万人口而已，那么那些人都去哪了呢？
    死了，仅此而已，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死掉，瘟疫，战争，暴乱，饥荒，或者仅仅只是死掉了。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啊埃里克，我觉得你应该清楚这一点，即便是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你以为有了工厂和火车就可以改变这一切了么？你以为人类的社会真的变得不一样了，变成了所谓的‘文明社会’么？不，一切从未改变。
    恰恰相反，科技的发展让我们可以更高效率的屠杀同类，所以你的有生之年很可能会见证比古代的惨烈战争和屠杀更加恐怖的景象，而即将在剑堡发生过的，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你必须学着去接受这一切丑恶，否则你将会很痛苦，这本不是我应该所讲述的，但是鉴于目前的微妙情况，我不得不给你多上一课。”
    肖恩的话让埃里克陷入了沉默。
    兰斯特公爵却有些赞叹的向着肖恩举了举杯子，“说得好肖恩教授，不得不说，我之前一直对你有一些成见，我以为你只是一个文学家，一个写书人，一个住在书房里的学者，但是看起来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比绝大多数人都要透彻的多。”
    肖恩也举了举杯，原本有些紧张和冷漠的气氛此时竟然变得融洽起来。
    “可是我还是有一些不太明白的细节公爵大人，如果被清理的人口数量太多的话，那么工厂里没有足够的工人怎么办？”
    兰斯特公爵随意的摆了摆手，“那不过是时代变革中必要的牺牲品而已，工人是要支付工资的，那些家伙总是贪得无厌，想要更多，又总是牢骚不断，一天工作十四个小时就嫌累，真是不知好歹。
    不过现在我们有了更加完美的替代品。”
    他压低声音，露出神秘的微笑。
    “这件事情尚未被传播开，但是很多人已经知道了，在北方的诺德行省，当地人发现了一种亚人生物，非常的驯服和顺从，当地的商人会用这种亚人来挖矿、伐木，几乎不需要支付任何报酬，只要提供食物就可以了。而且吃苦耐劳，也不会发牢骚。
    我已经派人去考察过了，得到的反馈非常理想，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将会引进一批到工厂里来替代那些缺失的工人。
    新的产业革命已经到来了，而我将和我的祖父一样，成为这个时代的引领者。
    亚人？我靠，难道说是矮地精？
    肖恩心中有些无语，不知道这件事是好事还是坏事。
    “还有一个问题，难道公爵大人就不怕这件事情会失控么？那些暴乱分子被集中起来，被组织了起来，如果他们真的搞出一些事情来怎么办？”
    兰斯特公爵毫不在意：“那些散沙一般的平民就如同没有头领的羊群一样毫无威胁，况且他们的头领现在是我的人，嘿嘿。”
    “但我听说尤利西斯在鼓动那些暴乱分子的时候使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一种神奇的物品，可以让人瞬间治愈疾病，强身健体，充满活力。”
    兰斯特公爵顿时大笑了起来，“哈哈，不会连你都信了吧？那么看起来尤利西斯的计划还真的成功啦啊，那其实都是假的，是骗术，就跟魔术一样，尤利西斯为我们展示过他的手法，实际上那些吃下神药的人都是演员，他们本就是健康的人，只是做了伪装而已，等到吃下神药在去掉伪装，于是看起来就好像神迹一样了。
    理性在上，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神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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