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山到底还是成了山劫之后难以躲过的荒荒之地。
沈落看着眼前的落败之境,心中起伏着凄凉。
她走过这一段路,没见着人迹,仿佛是所有的都不曾出现。
和她曾经经历的,是那样的相似。
沈落咬了咬唇。
思绪渐渐乱了起来,是昏沉的感觉侵袭了上来,沈落缓缓闭上了眼睛,再没有了知觉。
花林里的清香蔓延着,日光渐渐的从东方的天边吐出鱼白色,穿过了林间,落在了花林里。
温暖的阳光终于是落了下来。
穿过了窗子,铺满了木屋。
沈落的手轻轻的动了动。
意识慢慢的翻涌了上来。
沈落睁开了眼睛。
血肉之间的创伤,仍然折磨着沈落。
沈落试图从床榻上起身,却很难能够支撑着自己做成这个动作。
沈落尝试了动弹了两下,没能够动身而起,到底还是压下了心头的无奈,躺着了。
眼下所处之景,乃是一间木屋。
她是躺在了床榻上。
沈落轻轻扭过头,看向了窗子。
窗子掩着,她闻到了花香。
似乎是到了一片可以暂时寄身之地。
沈落呼出口气。
她尝试着动弹自己的手臂,以求能够尽快起身。
这个时候听得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沈落偏过头去。
走进木屋的楚炎看着沈落的动作,立刻是喜悦起来,「惊云,师姐醒过来了,把饭菜端进来吧。」
沈落见着楚炎,轻轻勾唇,「师弟。」
楚炎便动身快步到了沈落的身边。
「师姐,你觉着如何?」
楚炎忙关切道。
沈落轻轻抿唇,「我没什么事情,放心。只要休养,便能够好起来。」
楚炎道,「师姐慢慢休养,不必再担忧什么。我们来到了幽冥山的花林,这里乃是能够让你好好静养的安逸之地。」
沈落默默听着,了然的点了一下头,「眼下我也诚然是做不了别的什么。」
楚炎看沈落的眼底一瞬间闪过的失落的情绪,立刻是心疼的握住了她的肩膀,「师姐,我们已经从火列魔修追杀的这一场大劫里走过来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一定能够好好走下去。」
沈落浅浅一笑。
她闻到了花香和饭香。
给了她极大的温柔的慰藉。
沈落闭了闭眼睛,「我也相信。」
沈落用平静但是又十分坚定的声音道。
看着沈落,楚炎揉了揉她的肩头。
这时候赵惊云端着饭菜进来。
「师姐,饭菜来了。」
沈落轻轻抿唇,眼下她并不想吃什么,只是赵惊云既然已经是来了,她又实在是怕自己不愿吃什么而让她的两位师弟担忧,无奈,沈落抬手,按在了床板上,支撑着自己所有的气力,才终于是勉强撑起了上半身。
这么一个动作,沈落的额头已经是溢出了一些汗滴。
楚炎扶着沈落,「师姐,你……」
沈落轻轻的抵着床头,摇了摇头,「没事儿。」
「师姐,我在溪流中抓的鱼,炖的鱼汤,还有下山的时候带着的干粮。」
赵惊云靠近在了沈落的身边,端着一碗鱼汤和两块烧饼。
沈落一笑,「多谢师弟。」
「我来帮师姐。」
赵惊云说着便是要给沈落喂汤。
沈落忙道,「师弟辛苦了,我自己来就好。」她动手从盘子上端过了鱼汤,两只手端着。
沈落喝了一口。
温暖而又美味。
这么一点熟悉的烟火气的滋味,深深的激荡着沈落的心扉。
一时之间,沈落几乎是觉着自己快落下了眼泪来。
而到底,她是将自己心头的酸涩都压制了下去。
既然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来,她便不会再让轻易难受。
无论做什么,都要有一颗强大的心。
如果她都不能够支撑得住,那往后的路,又该怎么走?
「怎么样?」
赵惊云看着沈落的眼睛。
沈落微笑,「好喝,师弟的手艺,我从来是喜欢的。」
赵惊云温馨一笑,「是师姐喜欢就好。」
沈落又动手拿过了烧饼,吃了起来。
她一边吃着,一边默默想着。
在混沌梦境之中,她看见了而今山中山的惨状。
沈落的心里对比是颇担忧的。
想要尽快往山中山去,她便是恢复的好。
「师姐在想什么?」
楚炎询问道。
沈落抿了抿唇,「想我们还能够得此安逸之地,落脚休息。」
楚炎听得此话,深吸口气,「师姐,若是我能够帮到你什么,也不必让你如此受苦。」
「小炎,人各有路要走。米你和惊云都是师弟,从小师父对你们也是关心过于旁的,我是你们的师姐,我对你们的心情,和师父的是一样的。如今只要是你们能够好好的,我也是能够向师父和清原交代了。」
沈落坦然道,「师父和师兄不在,担子便是应该落在我的身上,而我,也是要尽自己的全力,将这担子牢牢的接住。无论如何,我也是要用上最大的力气。你和惊云,能够好好的,对我来说,便是最好的结果。」
看着沈落的眼睛,楚炎和赵惊云都不由得感觉到温暖而又亏欠。
到底,他们却也是得靠着自己的师姐走过这一道。
「师姐,眼下你不要再多想了什么,一定要好好的养伤。你好好的养伤,我们也才是能够放心。」
楚炎温柔道。
沈落点了一下头,「放心吧。我一定是比任何人,都要珍惜我自己。」
而后,沈落便不说了,继续喝汤,吃了烧饼。
吃过饭以后,楚炎和赵惊云两个人便退了出去,以让沈落继续好好的静养着。
沈落见着楚炎和赵惊云两个人已经离开了木屋,关上了门,才忍着痛苦、神色难看的躺了回去。
身上的疼痛的滋味几乎是像穿过了骨头一般。
沈落皱着眉头。
她想了想,还是以自己的真气在体内流窜了开来,以此才能够尽快恢复。
而放在床边的平白剑,此时晃过了一道光。
沈落淡淡的看了那剑身一眼。
她心道,而今平白剑已经是受着她的掌控了,无论这把剑是还要如何想要以魔障控制住她的心,她都要用自己的全部心力压制下去。
而今她已经是成了烈火之身。
如果再被平白剑控制着,只怕爆发出来的魔障之力,会更加的可怕。
没有那烈火之身的时候,当平白剑试图控制着她的时候,她已经是对楚炎和赵惊云有那样冷落的态度了,如果是往后再被控制了,那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沈落不由得担忧。
因此,她在心里更是告诫着自己,她要摒弃去所有的执念和杂念,
她要知道自己真正要守护的、想爱着的是什么。
以此,她才能够抵抗平白剑的魔障,而不是被控制着。
沈落已经是经历过了那些被控制的时刻。
而平白剑的控制,诚然是印在了她的真气之间,往后只要是到了她的心绪不能够全然冷静的时候,平白剑的魔障便会翻涌而出。这是沈落而今十分明白的事情。
唯有让自己的心底澄澈,对于任何事情都不必有情绪波澜,才能够真正的做了那可以挣脱一切魔气而涅槃重生的人。
沈落的心里是这样的告诫着自己,她也知道自己必须是要长久的坚持着,唯有以此才能够挣脱所有磨难困顿,也唯有以此,她才能够成为更强大的人,好好的走下去。
沈落的心里不断的重申着这样的念头,以此来坚定着自己的心。
尽管这一道走过来意味着的磨难是她所不能够想象的事情,但是到底,她还是走到了这一日。
沈落的心里是愈发坚定着只要自己是能够坚持着走下去,便是能够走到了自己所想要的那一刻去。
沈落深吸口气,继续用真气在自己的体内慢慢的磨练着。
日头高升着,山林里车马停歇。
官道上已经是能够见着了人间赶路的人,这意味着便是出了那道山了。
一行人在此落脚休息。
沈宴卿仍然是在车轿里。
不过这一次,他是在打坐着。
他的精神是愈发的混沌了。
很多时候甚至是都不能够了然自己的心里的念头到底是如何。
他仿佛是见不着自己的心意,只能够是顺着眼下的路走下去。
他颇有些想要从一片混沌之间,听一听自己的心里最真切的念头,奈何他愈发发现,自己这样的所求,似乎都是很难能够达成的。
从离开了清原山以后,他便发觉,大抵是自己活得愈发像行尸走肉了。
他做了那个背离了自己的同门的人。
而他诚然又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确实是做了那背离清原的人。
沈宴卿的心里终日便是在混沌和晦暗的笼罩之下,愈发难以能够看的透彻自己原本的心意。
而他决定打坐着。
他要用自己的真气涤荡出自己的心。
他想要能够挣脱出来。
而在这个时候,他听得了车轿之外,响起了呼喊的声音。
那声音,他似乎是有些熟悉的。
沈宴卿不由得皱眉,立刻是掀起了车帘,看了过去。
他看见了从山道之上来了一行人,为首的便是穿着道服的人,他所知道的那个——
执刀门的门主。
沈宴卿不由得微微拧眉,心道他是怎么会出现在了这个地方,难道是为了……
这把刀来的?
沈宴卿看向了放在自己的手边的那把大刀。
他不禁是思量了什么。
「小王爷受伤了,有什么事情,你且与我说起来吧。」
林副将看着赶来的执刀门门主刑刻雲,说道。
刑刻雲坦然,「我有事情,是要和沈宴卿见面说。」
「这……」
林副将颇有些无奈。
「没想到沈宴卿竟然是官路上的人啊,而今是从清原离开了?火列是不会放过清原的,你们这是带着他们逃了?」
刑刻雲看着林副将,又说起来。他的语气里带了一些惊奇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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