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固有一死,这句话就连小学生都念得出来。
可是一旦赤果果的面对生老病死,做到谈笑饮毒酒般的潇洒自如,问世间又有几人?
目光在三张年轻脸蛋上扫过,郭霭一脸慈爱的模样,缓声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也不必太难过。你看看你们,到底年轻,怎么一个一个的就眼圈红红了呢?快来喝茶。老邓你也真是的,人家做工做习惯了的人,突然之间说不做了,肯定就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嘛。初次见面的,怎么就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邓晓方挠了挠耳后,也是很过意不去,说:“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呀,我想起来了,茶水间里还有些茶点来着。我去拿给大家吃。不然光喝茶太寡了!”
一边说,一边去茶水间,很快取了两个透明密封盒来。把茶桌上的杂物放一边去,把位置腾了出来。打开了密封盒子,咸香冷冽的气息扑鼻而来。邓晓方把一次性的叉子分给众人,人手一个,自己很是迫不及待地叉起了盒子里的掌中宝,送入口中,一边嚼一边大声赞叹:“味道全都进去了,果然是——‘炒的香,煮的清,味入筋骨仗卤汁’。来呀,都来尝尝,这是郭老师的手艺。”
吃完了一个,一双老饕般的眼,还意犹未尽地盯着盒内。看到麦希明最后一个才动手,邓晓方笑道:“麦总是不是吃不太习惯这些鸡零狗碎的食材?但是啊,做卤水就是要用边角料才好吃,骨有骨味,肉有肉味,精粹在吮吸骨头。要做得这般咸鲜回味,越吃越香,那味道不能靠久煮,要用卤汁一点点的浸泡出来。”
麦希明微笑着说:“我什么都吃,不好吃的人,怎么做得好餐饮?”
吃了一块,又吃了一块,一口气吃了三块,程子华扶了扶眼镜,抬起眼睛看郭霭,说:“这个……它的味道里,有一股通窍冲鼻的气息。一般来说卤水吃多了,会在舌根底下带出一点儿腻。因着着点儿通窍冲鼻,齁腻感被消解了。不知道是用了什么诀窍做的呢?”
郭霭微微一笑,说:“说出来可能会吓你们一跳,这东西呢,家家户户都有,用来看门口的。你们家也一定有,就看有没有勇气去尝试了……”
听她这么一说,林小麦的好奇心就被勾起来了,追着问:“那是啥啊?”
这候17B章汜。郭霭说:“就是谁家都有的,又腥又臭,咸不滋滋,一发入魂——藿香正气水!”
林佳茵嘴巴里含着的一口热茶,就差点儿喷出来了。就连林小麦都惊讶得结结巴巴的,“藿,藿,藿香正气水?那玩意儿很臭的啊,竟然放进了如此美味的香卤掌中宝里面?这……这……”
郭霭笑得眉眼弯弯,跟个月牙似的,笑着说:“对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而且,味道很不坏吧?“
林小麦思忖着,点头道:“岂止味道不坏。简直就是比外面街上卖的,强太多了。肉质弹牙,回味无穷,关键还是子华的那一句,齁腻感全无,非常的清爽通窍……我想想,也有道理,据说粪便稀释了一百万倍之后,得到的就是类似茉莉花香似的香味化学剂。那么也就是同样的道理嘛!”
很是赞赏地连连点头,郭霭一叠连声道:“对,对,对,就是这么个道理。我们画画调色的时候,就一管酱红色,通过加入不同分量的水,能够变化出最少十六种不同浓度的酱红色来。回到这道香卤掌心宝上面,大约就是500毫升的水,配小号缝衣针针鼻子那么一点儿藿香正气水,就够了。”
程子华惊讶地重复道:“这样就够了?”
郭霭道:“够了!再多,那股苦咸腥臭,就得露了,味道也就差了。”
麦希明问:“郭老师,这是您自个儿琢磨出来的,还是有人教您的呢?”
郭霭说:“是我一个学生教会我的,这是她奶奶的绝技,她奶奶特别会做香卤。有次带回来分吃,我吃得觉得好,就请教了她。投桃报李,我也把我的翡翠糯米鸡教给了她。她奶奶没学会,她自己倒是学会了,还靠着这一手找了个男朋友,那男孩子是个小富二代,洋城里好几套房,送了一套给她做工作室,现在都准备结婚了!”
林小麦和林佳茵不约而同地红着脸,眼睛变得水汪汪地,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林小麦说:“这么厉害?”
林佳茵说:“对啊,对啊,郭老师,那你有什么散手,能不能教教我姐姐, 我姐姐恨嫁了……”
话音未落,林小麦小拳拳就冲着林佳茵捶了下去……
“好啦。别闹了。”麦希明放声说,“才大学毕业,急什么,多玩几年不迟……嗯,翡翠糯米鸡,不知道是一种怎样的点心?”
脸上满是自豪,郭霭微笑着说:“翡翠糯米鸡,也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用染好了色的糯米,入椰奶,椰糖,以及别的调味料,炊熟之后略搅拌软烂,就是极好的塑型食材。往里面填入枣泥馅或者豆沙馅,捏成一个个抱窝小母鸡,再略蒸个两三分钟,使各种食材味道交融汇合,就是翡翠糯米鸡了。冬天的时候,用作花城宴的压席点心,又好看,又好吃,又暖胃。”
强牺读牺。听得不争气的眼泪都要从嘴角流下来了,林佳茵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说:“原来是糯米鸡啊,不是那个糯米鸡……这么做法,听着就很好吃啊。不怕您笑话,我刚才还以为是把糯米鸡做成绿色呢。”
程子华忍不住好笑,说:“你也忒会想了,那不叫创新,叫乱弹琴。”
挺直了腰板,抬头挺胸对着程子华,林佳茵很理直气壮地说:“我就算是乱弹琴,也就是嘴巴上说说。有的人可真的是上手做的!就好比那摘星楼的名菜‘星斗茶叶虾’,从开业就开始有,驰名天下。”
郭霭微微点头,说:“我吃过。这两年味道似乎是变了的,哪儿变了,我又说不上?”
制大制枭。------题外话------
出差归来~可算能安心写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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