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蛇蝎为心

一百三十一章 我喜欢她,甚至不需要她知道

    
    月光将宋樟的影子长长的拉在地上,万物寂静,第五非明深沉的眸子映着宋樟坚定的面庞,她心兀的一沉。
    她出征打仗的那些日子,即便不在京中,可长安城的每一件事她都耳清目明。对于墨暖的发家史,她早有耳闻,对这个精明之际手腕狠辣的女商人,她实在提不起什么好感来。
    而眼前的情形,是宋樟对墨暖情根深种。
    她实在不愿自己的兄弟挚友,和这样一个女人产生什么瓜葛。
    第五非明静静地看着宋樟,也不说话,宋樟正色道:“她不知道这事。”
    第五非明却只觉得宋樟被墨暖玩的团团转,可眼下的情况却没有她能挑明的余地。她默了一默,忽而发出一声低笑:“就你这点心思,还想瞒着我。”
    宋樟暗自松了一口气,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第五非明道:“勾栏瓦舍那些姑娘们,你都弃之如履了?”她一笑:“倒不像你。”
    宋樟低笑一声,“你不必试探我。”他缓缓抬头,对上第五非明的眼睛,一字一句:“阿明,我是真心喜欢墨暖,我如今所做的,就是在为我能娶她而铺路。”
    否则,他不必非要让墨暖与第五非明结识,这事的本身,就是为了给墨暖抬身价。
    第五非明皱了皱眉头:“一个商女,你爹不会同意,还会觉得她居心叵测。”
    宋樟默然,这事是他这一年多来辗转反侧都觉得棘手的事,索性他在外名声浪荡风流,正经的女儿家也很少有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的,任他老子急着为他择一门好亲事,也难有门当户对的官宦人家肯答应。
    而他老子宋敬呢,又心高气傲的很,娶一个小门小户的作儿媳,也十分不情愿。
    宋樟抬手给自己扒开一个橘子,道:‘成事在人。’他对上第五非明的视线:“所以我才想引你二人认识,阿明,我需要你帮我。”
    第五非明当然明白宋樟的意思,若她能与墨暖交好,墨暖的身价自然就被抬高。第五非明见宋樟情根深种至此地步,心里对墨暖的猜忌便更深一层,可如今情形她自然不能给宋樟泼冷水,于是佯装答应,笑道:“你何必兜这么大的圈子,早跟我说不就好了?”
    宋樟摇摇头:“你不知道,墨暖根本不知道我的这番心思,她看我,只像是看一个知心好友罢了,不到万全的时候,我绝不挑明。更何况……”
    宋樟看了一眼第五非明:“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什么脾气性格。”
    树叶在风中摇曳,宋樟漆黑的眸子映着满天的反应,可眸光却极其深远,仿佛在看缥缈的万水千山。他的声音淡淡的:“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心慕于她,说来你可能不信,初见面的时候,我只觉得她狡猾诡诈,步步戒备提防。”
    可日子倏忽而过,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的,他也不懂。只觉得墨暖的一颦一笑早已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上,至于什么时候认定的,大抵是墨暖回南海那次。
    “那时长安城中四处谣传,说墨暖身亡,阿明,你知道吗,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在这个院子里,就坐在你那个位置上。手里的酒杯,啪得就掉在了地上。”
    “我从前只是对她好奇,那样明媚的女子,嬉笑怒骂,风风火火,怎么突然就死了,就能成为一具尸体,她怎么会?我一转头,仿佛还能看见她那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我,讽刺我。”宋樟偏过头去,看向第五非明:“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若是今生再不能见到她,好像也没什么让我觉得有趣的事了。”
    第五非明瞪大了眼睛:“你竟然去了南海?你爹怎么说?”
    宋樟道:“我说我是护送墨隽去的,墨家倒了一个墨暖,墨隽还有可利用之处,不能出事。”
    第五非明撇了撇嘴:“真有你的。”
    宋樟低头浅浅一笑,眼神中是从未出现过的万般温柔:“为了她,什么莺莺燕燕三千佳丽都如易散云烟。我只觉得她身上有万丈光芒,她嘴角的一抹笑,像是妖精带了沟子,那眼睛,有着闪烁的星星。”
    宋樟一字一句,声音如春日里的风一样轻轻拂过:“我是真的,很喜欢她。甚至都不需要她知道。”
    第五非明听着宋樟的絮絮低语,一言不发。
    她其实并不太明白宋樟所言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从未对人有过这种感觉。自她懂事起,她的脑海里也只有军人血气,忠君爱国的概念。
    只是,看宋樟这副模样,她只觉得棘手的很,更想说一句,那墨暖只怕是心大的很,未必能看得上你这尚书府的小破庙。
    话到嘴边,又觉得说不出口,默了一默,道:“我一直很好奇,她为何至今都没有出阁?”第五非明说得委婉,她心里想的,其实是墨暖的名声风评,一个女子成日里抛头露面,也传不出什么好话来。
    可看看宋樟对墨暖如此高的评价,至少对方不是一个靠着美色来获取利益的轻浮之人,否则宋樟也不会和她有如此交情。
    宋樟淡淡道:“她爹娘去世的时候,她那个弟弟,如今的商总,也才十岁出头的年纪,剩下的几个弟弟妹妹,也都是懵懂年龄。据说当时家族内斗十分严重,想来,也只能顾得上护住自己的弟弟妹妹了。”
    第五非明点了点头:“长姐如母,也难怪。”然而她心里想的,却是这段往事哪里只是顾得上护主弟弟妹妹安危?分明是杀出一条血路,让一个才十岁的少年郎当上了家主,这是何等的腥风血雨,哪里有宋樟口里这么凄惨可怜?
    这不过是女子卖惨博取男人保护欲的一种手段罢了。第五非明抿着嘴唇,心想这墨暖实在是个蛇蝎。
    夜深人静,打更人的声音渐近渐远,宋樟已经有了几分醉意,那一坛子女儿红也见了底。
    他一胳膊搭在第五非明的肩膀上,道:“阿明,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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