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请抬了手,“爷爷累了,我差人扶着爷爷回去。”话罢,几个小厮就上前,不由分说的就搀扶起了墨册往外走。
墨册心知肚明,在挣扎也毫无意义,痛心疾首的回了自己的院子,一扇门紧紧的闭上,在屋里哀声哉道。
“这隽哥儿和昭哥儿,太听墨暖的话了,将来,若是……”
叹气声隐在那扇门之后,絮絮低语,不为人知。
而另一边的宴客厅,墨暖理也没理跪在地上的墨隽,拂袖而去,脚步极快。刚穿过抄手游廊,迎面撞上了谷昭歌,正带着丫鬟婢女匆匆往厅堂赶。
二人险些撞在一起。
谷昭歌看到墨暖那张冰冷的脸,一愣:“长姐……”她的帕子在手里紧紧地攥着,反应过来后,满目交集:“长姐,官人就在回来的路上了,你别急……”
墨暖轻飘飘的揩了她一眼,朱唇轻启:“你官人来的时间倒是凑巧。”
话罢,径直向前走去,漆黑的眸子中丝毫没有谷昭歌的半分身影。
谷昭歌僵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不远处有两个墨黑色的身影正疾步赶来,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夫君墨隽,和二哥墨昭。
她连忙出声,一句“官人”都没说完,墨隽就视若无物一般,与她擦肩而过。
谷昭歌的脸色极其难看。
墨昭则顿了顿脚步,一贯是那副温和的面庞,只是这一次少了几分笑意,他一字一句:“三弟妹是墨家的当家大娘子,管家主母,须知这府里大大小小应当了如指掌才不会生乱。这媒婆成日出入墨府,长辈们设宴款待员外,三弟妹竟然一概不知,一概不晓。”
他微微颔首:“三弟妹可要再辛苦上上心的好。”
话罢,转身离去,紧跟着墨隽的脚步,往墨暖的院子方向而去。
留她一个人在原地,连句辩解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谷昭歌一脸颓然,这事,显然被他们看穿了。她一双好看的眉毛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在心中思索半天,对着自己的陪嫁丫鬟低声道:“偷偷在西角门备一辆马车,咱们回娘家一趟。”
……
墨暖的院子。
门吱呀一声打开,墨暖冷着一张脸,坐在桌前,手中端着一盏花茶。见墨隽和墨昭来,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墨暖的这幅样子被墨隽悉数收入眼底,默了一默,膝盖稳稳当当的跪在了地上。
屋内一派静谧。
墨昭站在一旁,“长姐,这事,我们确实不知情,阿隽也是今日才刚知道的。”
墨暖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道:“这么说,倒是我冤枉了你们,打错了人。没想到是怪不得你们的。”
墨昭被怼的语塞,知道墨暖还在气头上,只得跟着跪在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
三人寂静无声,墨暖不打算开口说话,墨隽也不打算起身,也不知时间过去多久,墨隽终于稳不住,开口出声:“阿隽让长姐受委屈了。”
缓缓抬头,对上墨暖的眼睛:“我保证,绝无下次。”
墨暖漆黑的眸子映着墨隽坚毅的面庞,终于松动:“你有没有想过,今日若不是庶七叔于心不忍,偷偷通知我。墨家收了聘书,若我执意不嫁,不仅名声尽毁,那刘员外完全可以拿着聘书去状告墨家,整个墨家就算不脱一层皮也要一身的膻。若我嫁了,阿隽,凭什么?”
她凭什么要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墨隽的眸光闪过一丝冷意,他缓缓起身:“这事是阿隽对不起长姐,我会给长姐一个交代。”
话罢,转身离开了墨暖的院子,径直向自己的院里走去。
墨暖看着跪在一旁的墨昭,道:“你也起来吧。”
墨昭起身,仍然是低着头立在墨暖的面前,想了想,又开口:“阿隽他其实,大半个月都是早出晚归,对府里的事却是不甚清晰……他绝不知情。”
墨暖了然的点点头:“我知道。但这事是他的责任。”话罢,将手中的茶盏搁置到桌面上,头也不回的起身向外走去:“无事,我不会再回府了。”
墨昭刚要出声,却觉得任何的话语都苍白无力,一个音节都蹦不出来。张了张嘴,最终垂下了手。
墨暖的背影逐渐远去,以前总觉得那肩膀可以承担整个天际,坚韧而又可靠,如今看起来,只觉得寂寞而又单薄。
谷府。
谷昭歌的马车悄无声息的停在了谷府东边的一扇小门,陪嫁丫鬟敲了敲门,开门的小厮看见来人,一愣:“姑娘回来了?”
陪嫁丫鬟皱着眉头,“张扬什么?还不快让开。”话罢,连忙搀扶着谷昭歌进去。
轻车熟路的找到了谷府主母的院子,那谷大娘子看见自己的女儿回来,一愣:“你怎么回来了。”
谷昭歌登时语塞,低下头去,“娘,我……”
谷大娘子旋即意识到不对劲,皱着一双眉头,将手中的袖帕放下,走上前去:“出什么事了?”
谷昭歌不知该如何开口,默了一默,将来龙去脉一一讲完,又道:“我……娘,若是从墨家当家主母的立场,从我官人的未来出发,他长姐墨暖要是能嫁出去,平息了这场风波,是最好不过的……所以我才,一直装作不知道。”
谷大娘子了然的点点头,拉着谷昭歌的手坐下:“你的发心是没错。昭歌,为娘当初便告诉过你,要和夫家一条心,但又不要完全一条心。有的时候郎君们的主意,未必清明。你能有这份主意,从长远来讲,是好的。”
当初谷家愿意把谷昭歌嫁过去,也是看着墨隽没有父母,只有一个长姐,谷昭歌没有需要伺候的公婆,日子也要舒心太平不少。
她皱着一双眉头:“只是没想到这个墨家长姑娘脾气这么硬,长辈们给她议亲是理之自然才对。”
这话反复思量,总觉得有不对劲处,她拉着谷昭歌的手:“墨家长辈什么反应?”
谷昭歌道:“很生气,可是也稀奇,他们从始至终都生怕漏出去风声,好像生怕墨暖知道似的。”
谷夫人忙道:“这不对。你夫家那个长姐,这么多年都不曾议亲,拖到现在一个老姑娘,其中必然有问题。”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