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
凡心没有一丝波动,只是一棒棒下去,直至楷瑞血肉模糊,瘫在自己的血泊里。
熙泽和澄邈见状,开始犹犹豫豫地舒缓手脚。
一对二,三人纠缠在一起。凡心几番落在下风,祜休等嫡将想要出手帮忙,都被凡心制止了。
凡心如同疯了一样,头发完全披散开来,在角斗场肆姿宣泄着心中的情绪。
半个钟头过去,三人精疲力竭,攻击完全没有了章法,然而凡心的怒火依然在迸发。
熙泽和澄邈毕竟被缚了这么久,体力不支,近身围住凡心,手脚并用,试图将凡心锁死在地面。任凭凡心怎么挣扎,皆未得脱,二人这才获得片刻喘息。
然,大气刚出一口,凡心一口下去,伴随着一声惨叫,澄邈便突然松开了手脚,捂着脖子,血流不止。凡心趁机捡起木棒,狠狠砸向仍旧锁着自己下半身的熙泽。
不知是木棒打折的脆响,还是肱骨断裂的声音,熙泽抱着大腿,在地上滚开,惨叫不已。抽出腿的凡心照着熙泽的头一通猛踹,直至后者满脸是血。
蹲在地上喘会粗气后,凡心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嘴中吐出方才从澄邈脖子上撕下的肉,疯了一样,再次扑向澄邈。
熙泽已无法起身,拼命向一边爬去。而澄邈半跪在原地,一手捂着脖子的伤口,一只手疯狂地比划着,嘴里断断续续地嘟囔着求饶。
凡心丝毫未理会对方的反应,当他再次站起来时,全是血的嘴里吐出了澄邈的一只耳朵。而澄邈早已趴在血泊里,双臂折断在背后,有一搭没一搭地抽搐着。
凡心弯着腰,双手拄着腿,又喘了几口粗气,捡起断掉的木棒又朝熙泽走去……
半刻钟后,熙泽一动不动倒在了血浆里,血肉模糊。凡心用手抹了一把崩到满脸的血,丝毫没有罢休的趋势……
几年来所有的愤懑都在这一刻倾泻了出来。
浑夕、南墨、祜休、寒川等高级将领及身后的将士牢牢地站在原地,默默看着,不言不语。
建元十二年夏,在一个月的时间里,鹿川临北城一战,后青大败烟阳守军,校尉以上亡者数百,粉碎了烟阳王赵金在北境构筑的最坚固堡垒。赵金在北川的布局十去七八,精心筹划毁于一旦。
几日后,青人以军礼护送将楷瑞、熙泽和澄邈的尸体送回,三人死后得到了青人足够的尊重,但洛灵的态度却截然相反,将三人的棺飨铜箍三圈,涂以黑漆,以示惩戒,迟迟未予下葬。
本想是将青军打怕,结果打怕了自己。
兰陵和鹿川的烟阳军龟缩在城里,青军也未顺势南下,不仅是因为临北城一战的巨大消耗,也是因为溯光一线烽烟再起。
建元十二年肇秋初一,引而不发的经年大军由朱瑕城进发,一路北上,兵锋直指溯光、元苍。
于情,经年恨不得赵金战败,甚至是被灭,这也是灿阳对与赵金结盟不乏反对声音的原因。于理,毕竟达成同盟,眼看临北城的战事即将胜负分晓,自己丝毫未动,确实有悖。况且,经过洛灵方面的巨大造势,天下悉知同盟之事。
摆在眼前的考量是,赵金胜,则名实独揽,趁势壮大,一发不可收拾。赵金败,则经年要背负巨大的道义包袱,失掉大片民心。
两害相较取其轻,理智战胜了情感,在极度厌恶的心理中,经年下达了进军命令。
选择这个时机和地点,灿阳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首先,青军与烟军角力正酣,青人关注重心和大部力量都已东移,何况凡心亲征,溯光必定空虚。况且溯光城在之前的撚青大战中损毁严重,未全修复。
其次,戍防溯光城的荒朔军团,之前累战已伤亡惨重,实力大减,都没能参加这次临北战事。而眼下,溯光作为临北战事的应援之地,是伤兵和物资的集散地,城中尽是伤兵老弱,几无还手之力,易得。此刻进攻溯光,无异于围魏救赵,釜底抽薪。
兵者,诡道也。经年军不同于撚军,以精锐之师对疲敝之伍,拿下溯光城,趁此机会一鼓作气,有可能直下元苍。而元苍城一旦封锁,荒原必如人之两股断其一,仅凭栖霞古道,无论是粮草还是兵员,供应数量和速度会大打折扣,青军在岭内的行动自然会迟滞许多。
作为对青首战,十五万大军以文东为主将,楚英、俊禹、撚诺为副将,离开朱瑕,直取溯光。
溯光城青军探知后,开始收缩兵力,准备迎敌。
结合侦报,为这次反击,撚诺和元旭对溯光和元苍城的布防进行了仔细的分析。文东决定分兵两处,一处正击溯光,实为表,自己则和撚诺领兵五万偷袭元苍,这才是真正的意图。
两路,无论哪一路取得胜利,便是成功。
建元十二年肇秋初六,溯光之战正式打响。楚英、俊禹引军攻打南门。守卫南门的正是墨冉部将慕青,俊禹试图引守军出城,然慕青坚守不出。楚英、俊禹几番试探均被识破,只得开始强攻。虽然城中尚有几万人马,但除去分到其他城门和救治伤员的士兵,此时的南门不足八千人。
慕青带着八千甲士,依靠城中仅存的武器军械,拼死抵挡俊禹的进攻。同时,慕青向元苍城和远在百里外的临北大营请求了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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