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池觉得很伤心,几次三番用小动作催促她,但他闺女却愣是没有半点回应。
最后季池急了,抱着一种闺女不仁,亲爹不义的精神,挺直身板说了一句:“咳咳,乔乔,你不是有话要对王爷说吗?那便说吧,千岁仁厚,不会怪罪你的。”
季乔抽了抽嘴角。
都说虎毒不食子,她爹这“子”食得是不是太过痛快了些?
看着那位不着调的爷“抽空”扫过来的视线,季乔整个头皮都麻了,慌乱之下,便没头没脑地接了一句:“王爷这笋挑得不好,竹根颜色太深,吃起来不爽口。”
她说话的时候,刻意改变了声音,听上去比平日里的声音软糯许多,嗲得连她隔壁的亲爹都哆嗦了一下。
司小千岁却并不在意,面色如常地说:“那你去挑一根,清炒,少放油。”
一句话说得季池和季乔二人都愣住了。
她这话本来就是胡乱说的,料想就算惹得他不满,充其量就是帮忙给挑个笋,谁承想这位爷还要吃熟的。
司小千岁这话吓得季池慢慢地挪了两步,急切道:“王爷,万万使不得啊。小女自幼呆傻,对烹饪一事更是极不通透,不敢污了千岁之口!”
知女莫若父,季乔的厨艺何止是上不得台面,简直是砒霜一样的存在!
司熠然却没有看他,只是问季乔:“你做的饭很难吃吗?”
季大小姐点头如捣蒜。
他颔首,一副十分体谅的样子:“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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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乔是被两名近侍请到小厨房的,一名近侍帮忙洗菜,另一名负责切片,她尽享御厨待遇。
经过一番调整,她的心态已经摆得很端正了。
只见她手持大勺站在灶前,淡定自若地倒油,大义凛然地翻炒,破罐破摔地加料,最后万念俱灰地出锅,成功地将一盘鲜嫩脆笋炒出了“老态龙钟”的味道。
装盘之后,静候在旁的Y鬟脸都绿了,好心地暗示她需不需要再炒一盘。
她大气地一挥手,言简意赅地回了三个字:“不必了。”
再炒一盘,没准还不如这一盘呢。
季乔端着那盘煳掉三分之一的“清炒脆笋”回去时,整个林间都弥漫着一种迥异于食物的奇怪滋味,那样张扬而强大的“气”场,连瑞脑兽里的熏香都望尘莫及。
皇子的膳食都十分讲究,食用之前都要经过内官试毒。手持银筷的公公抿着嘴唇,牙关紧咬的咯咯声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季乔眼看着试菜的小公公咀嚼咽下,心里还是蛮欣慰的,至少她做的菜还能吃。
但是很快乔乔就反应过来,她欣慰的有些过早了——吃和能吃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因为,那位公公吐了。
小公公一溜烟儿地冲到一处青竹旁边,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咙,面目扭曲得好像下一秒就要驾鹤西去,瘫软在地的同时,口里却不忘尽职尽责地解释:“奴才并非中毒,而是菜太难吃了……爷,这菜,您万万吃不得啊。”
一旁的季池干脆吓得面色发黑。一面哀叹出门不利,未看皇历,一面说道:“罪臣教女无方,竟然做出这等菜式,万望王爷恕罪啊。”
司小千岁依旧坐得四平八稳,矜持地拿起筷子,专注地戳了戳那盘黑乎乎的东西。
接着他便对季池说:“无妨,我只是想看看她到底能做得多难吃。”。
旁边的小公公闻言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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