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震音闻言,瞪了毛县令一眼,没理他。
万宁明白过来,问道:“难道那气味就是您的跟踪之法?”
罗震音神情一顿,没有回答。
毛县令闻言,似是想到了什么,说道:“早闻苦峪罗家极擅跟踪寻物之术,罗家武馆除了教授武功之外,还做押镖之事。且他们从未有丢镖之说,一来是因为他们武艺高强,二来是因为即便是丢了,他们也能很快找到。
所以罗郎君用的可是罗家追踪寻物之术?”
罗震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倒是有点见识,知道苦峪罗家。”
毛县令笑道:“看来罗郎君真得是罗家传人。当年罗家盛名在我大成那也是如雷贯耳啊。”
罗震音睁大眼睛,打量了这毛县令一番,嗤笑道:“当年?当年我罗家盛名远扬时,你怕还未出生吧?”
毛县令点点头,道:“是,晚辈那时确实还未来到这人世,但罗家盛名却是经久未衰。
虽然晚辈成年后,罗家武馆听说已歇业退隐江湖,但晚辈还是时常听祖父提起。所以才会知晓。”
“你祖父?毛氏?”罗震音挑了挑眉,忽然恍然大悟道:“你祖父可是车骑将军?”
毛县令笑意满满地点点头。果然他祖父的威名还是有很多人记得的。
罗震音再次打量了毛县令一番,啧啧道:“毛将军当年可是威震四方,素以骁勇善战闻名天下,怎么到你这辈竟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了?”
毛县令面色一僵,讪讪笑道:“祖父能征善战,是武将大才,我家大伯、二伯、三伯都是武将,只有吾父喜读诗书,所以成了文官。
虽说武官安邦,但文官易能治国,罗郎君何苦取笑我等。”
罗震音连忙摆手道:“我不是取笑你,更没有瞧不起文官的意思,我身边不也有众多文官好友吗?
只是我没想到毛将军一向以武传家,你家大伯、二伯、三伯我都认得,你父亲毛四郎也有过几面之缘,虽然他以读书习文为主,但我记得他也是会些拳脚功夫的,怎么到你好像只读书,不习武了,所以才有些奇怪。”
毛县令苦笑道:“倒不是我不愿意习武,只是身子不允许,我从小就有心疾,不能习武,所以只能专攻诗书。”
罗震音明白了,他伸手拍了拍毛县令的肩膀,安慰道:“没事,身子不行还有脑子,我看你脑子好使,将来也会有一番事业。”
毛县令拱手行礼谢过。
万宁没想到母亲一族曾也名扬天下。之前她虽知道父亲、母亲身世,但毕竟知道的并不详细,她一直以为父亲是名门望族,母亲只是平民百姓,却不想外祖父那边也是有名的家族。
苦峪罗家。她记下了。
待父母之案昭雪,她定要去外祖父家看看。
了解了罗震音的跟踪之法,万宁便提出要去那个小院子看看。
虽然已经人去楼空,但也许有新的发现呢?
何况人离开时间不常,那房子里留下痕迹的可能性很大。
罗震音同意了。
毛县令本也想跟着去,但万宁劝道:“毛县令既有心疾,还是别太劳累的好。这院子虽说不远,但来去也要些时辰,您从京城一路疾行至此,未做歇息就忙于案子,这身子怕也是疲乏得很了。
心疾之人最怕累,您还是回府邸休息休息,待我查到线索后再与你相商。”
毛县令确实感到疲惫乏力,有力不从心之感,见万宁如此说,知她是一片好意,便接受了她的建议先回府休息。
但他担心万宁人手不够,安排了两名衙差与她一起去。
就这样罗震音带着万宁和两名衙差快马加鞭赶去了那个小院子。
约莫一个多时辰,几人到了那个院子。
这院子位置偏僻,他们一路过来,并未看到有其他人家。
万宁下马看了看,院子外墙布满了青苔残痕,似是长久没人居住的样子。
院门没锁,万宁推门进入一瞧,里头只有三间青砖瓦房,庭院内杂草丛生,青石板已多块开裂,这样子完全不像有人居住。
“我当时进了这院子,就觉得是临时的接头点,绝不是长时间有人住的样子。”罗震音见万宁皱着眉头观察此处环境,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万宁点头道:“确实,这里不像是有人长期居住,且也无人看管。应该是那位女子找的偏僻之所,用于和阿某接头。”
说完,万宁迈步进了罗震音说得那个房间。
这房间布置简单,正中是一张圆桌和四条圆凳,靠墙的位置摆有一张画案,上面扔着两支断笔,几张发黄的纸。
除此之外,墙角的位置摆有高脚灯案, 其中一个上头摆着青铜六角灯座,另一个案面上什么都没有。
万宁进屋的第一时间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虽然淡淡的,但她还是灵敏地嗅出了。
再仔细瞧了瞧着屋子,里面的桌椅倒是干干净净,应该是有人擦拭过。其它家具就布满灰尘,脏污不堪。
万宁走近靠着墙角的一张高脚灯案的案面查看,那里也被擦拭过,但也许是因为灰尘太厚的缘故,打扫之人又没有用水擦洗,所以还是留有薄薄的一层尘土,而在这尘土上留有一个圆印子。
万宁一开始以为是灯座留下的印子,她走到另一个灯案上查看了一番,发现这青铜灯座的底座是六角的,不是圆形。
她转念一想,这圆形印记也不会是之前的灯座留下的,要是之前留下的,有人打扫后这印记就没了。
所以这圆形印记一定是在打扫之后,放置了某物留下的。
之后,这个某物就被那位女子带走了。
万宁想了想,问罗震音:“您听到那女子说了最后那句话时,曾提到她看着前方眼神呆滞。您说的前方是哪个方向?”
罗震音毫不犹豫地指了指前面灯案的方向,说道:“差不多就是朝这边。”
万宁眼睛一眯,眸子沉了沉,果然这灯案上之前放了东西,那女子那句话应该是对着灯案上的东西说的。
对着东西喊“妹妹”,万宁皱了皱眉,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这个“妹妹”怕已经不在人事了,灯案上面放着的怕是她的骨灰罐子。这印子可能是骨灰罐子的底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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