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何氏的话让万宁发觉余萍所有的担心都是对的,或许这也是她一直以来不敢死的原因吧。
大房众人已逝,剩下余骏、余骁两个孩子无人愿意照养,他们该如何是好呢?
此时,就听余驰大声说道:“我们三房虽无万贯家财,但有今时今日锦衣玉食全靠大伯和那素未谋面的二伯。
虽说他二人都犯下了十恶不赦的重罪,但孩子何辜?”
说着,他转而对父亲余安和母亲梁氏道:“父亲、母亲,不管以后日子如何艰辛,骏哥儿和骁哥儿都是我余家后人,三伯娘如今也是孤儿寡母,由她抚养两人确实为难。
还请父亲、母亲同意将骏哥儿和骁哥儿接去老宅。
日后这家儿自会尽全力担起,不让二老操心。”
闻余驰一席话,万宁更觉余萍所言不错,这余家也就这余驰有点人味了。
余安双唇翕合,似乎想要出言阻止,可看着儿子坚定的目光,一番拒绝的话竟生生卡在了喉咙处,说不出来。
须臾的静默后,只听梁氏说了声:“好。今日我们就把两人接走吧。”
这一声“好”让万宁感动,之前和这梁氏接触并不多,这才发现艾氏、何氏、梁氏妯娌三人梁氏最为贤惠温婉。
之前在老宅余老太太就由她亲身伺候着,现在也只有她支持余驰接手余骏、余骁两个烫手山芋。
此时再看梁氏,万宁只觉她慈眉善目,面润福厚。
果然是相由心生吗?万宁暗想。
余安见妻儿都这样说了,也点头答应了。
“既然事情都已解决,那我们也该散了。以后这新宅就由我们二房来管,老宅那边你们三房顾着便是。”
见余驰表态愿意把余骏、余骁都接走,二房众人乐得脱手,余常的长子赶紧顺势就将财产分割清了。
余安、梁氏、余驰闻言,也不愿再多逗留,纷纷起身准备离去。
岑平、沧岄、罗震音也准备打道回府。
就在这时,万宁却忽然高声说道:“众几位急什么?还有好戏没上场呢!”
几人一愣,有些不明白万宁的意思。
岑平则问道:“四郎,案子已经说清楚了,还有什么疑点吗?”
万宁笑了笑,道:“毛县令不是还没回来吗?”
岑平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毛县令恐是真得迷路了,四郎你放心,雀尾不是跟着他吗?”
万宁却道:“没错,雀尾跟着怎么还会迷路,所以还请各位再等等。”
“案子已然查清,我们为何还要等他?”余常长子不耐道,“为了这些事,我和二弟丢了生意马不停蹄赶回来,路上又遇山匪,失了不少钱财。
好不容易了结这些事,却还要在这浪费时候。你们可知我们损失了多少?
这会子又要我们等毛县令,知州既然在这,他一县令在与不在有何用?
不等了,我和二弟即刻就准备回去。”
说完他甩袖就要走。
不等万宁阻拦,就见罗震音踱着步拦到他面前,双手抱胸,冷斥道:“你父亲尸骨未寒,你就想着生意,你这等不孝之人咋没让那山匪了结了你?”
余常长子大怒,抬手指着罗震音的鼻子刚要破口大骂,却瞬间被罗震音抓着胳膊撂翻在地。
余常儿子和何氏大惊,正欲上前,就见门口一道身影闪现。眨眼功夫,他们口中的毛县令就被扔了进来。
毛县令虽然因病长得瘦弱,但也是堂堂男儿,却被身型看着更为瘦小的雀尾直接提着衣领子给扔进了前厅。
这一幕瞬间让蠢蠢欲动的何氏众人惊呆了。
摔在地上的余常长子本还在哀哀戚戚地喊叫着,忽地看见毛县令也趴在了地上,正和他脸对着脸,大惊之下竟忘了继续喊疼。
而被扔摔地七荤八素的毛县令终于缓过劲来,撑起身子勉强爬了起来。
岑平也被刚刚发生的事弄得一头雾水,但很快他便斥责雀尾道:“雀尾,你怎好殴打朝廷命官?”
雀尾没吭声,默默站到了万宁身后。
万宁则对岑平道:“知州别急,雀尾自然不会无故如此。
我们还是先问问毛县令这么久去了哪吧。”
于是,众人又把目光都聚集到了毛县令身上。
毛县令被摔得浑身疼痛,此刻正弓着身子揉揉这揉揉那,嘴里还发出几声呻吟。
听得万宁如此说,毛县令有气无力道:“我不过是腹中不适,在茅厕多待了会。
出来后本想在这院中走走,却不想被这恶奴一顿痛殴,然后还将我提到这扔了进来。
我虽是小小县令,却也是朝廷亲封的官员,竟平白无故受这恶奴欺辱。
知州,您若对属下不满,自可当面直说,何必折辱于我。”
说到后面毛县令竟痛哭流涕起来。
余常长子本就对罗震音等人不满,这时抓着机会也诉起冤来:“还请知州秉公办事才是,我等平民百姓被这几人欺辱也就算了,怎这毛县令他们也不放在眼里?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知州纵奴行凶呢?”
岑平闻言,面色一沉,瞪了余常长子一眼,没好气道:“这还轮不到你教训本官,该如何本官自会查清。”
余常长子被他一瞪,虽有心再煽动,但想到罗震音等人毕竟是岑平带来的,再多说怕惹火上身,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不过脸上表情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岑平教训完余常长子,才转而问万宁:“四郎,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相信万宁绝不会平白无故让雀尾如此做,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隐情。
万宁说道:“我就是担心毛县令一去不回,才让雀尾跟着去。我想雀尾之所以会提溜着县令回来,一定是县令想不告而别吧。”
毛县令冷笑一声道:“刚刚我就想问岑郎君为何要把我当犯人一样看着,哪怕我真得是想走,又如何?哪条律法规定我不能走?”
万宁眨眨眼,道:“律法当然没规定限定县令的行动,可律法却有规定限定犯人的行动。”
“你说什么?”毛县令怒目而视,满腔怒火似要将万宁烧成灰烬。
万宁却毫无怯意,她上前两步,走到毛县令面前,目光如炬,一字一句地问道:“毛县令,不知冒充朝廷命官该当何罪呢?”
周末带娃事儿比较多,第二更来得有点晚了,抱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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