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彼岸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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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抢救室的灯已经亮了二十分钟了，顾尔和赵女士手握着手，守在外面。
    周遭的一切纯白而洁净，空气中飘散着医用消毒水的味道和迫近死亡的气息。
    顾尔的心狠狠地揪着。
    如果父亲真的因为她和林澄的原因而出现什么意外，那么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这时，结束合约谈判就收到顾先生出事消息的林澄匆匆赶来医院，他大口喘着粗气，紧张地看向顾尔。
    一直在强撑着伪装坚强的顾尔，在看到林澄出现的那一刻，情绪彻底崩不住了，她扑到林澄怀里，紧紧抱住对方的腰，不断收紧力气，像是溺水的人在努力抓紧水面上最后一块浮木，痛苦的难以呼吸。
    林澄愣了一下，回抱住顾尔，温柔地拍了拍她不断觳觫颤抖的后背，宽阔温暖的怀抱给足了顾尔安全感，她逐渐平复好情绪，红着眼眶望着林澄轻声说：“是我跟爸爸之间发生了争吵，是我的错。”
    林澄的视线落在一旁同样像丢了魂一样赵女士，拍了拍顾尔的肩膀，该搂着她，走到赵女士面前，温声道：“师母，教练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您也不要太担心了。”
    “我没事。”赵女士摇了摇头，将手里最后一口矿泉水喝掉，缓解了喉咙的不适，扶着右手侧的座椅把手站起来，“澄澄，你要忙就先去忙，这里有我跟尔尔在，不要耽误你的正事。”
    正说着，抢救室门口的灯灭了，医生是个中年男人，是赵女士的高中同学，走到三人面前，道：“没什么大的问题，日常生活尽量让他保持心情愉快，留院观察两天，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可以出院了，不过之前吃的药还要按时吃。”
    顾尔在心里默默记下，等到医生走开后，赵女士第一时间冲进了病房。
    顾尔站在病床外，发呆。
    察觉到顾尔情绪有异，林澄并没有第一时间跟着赵女士一起进去。
    刚刚护士也叮嘱过，病人刚刚苏醒，目前需要好好休息，只允许一名家属进去探望，赵女士跟顾先生伉俪情深，二十多年的夫妻，自不会有人不识趣地跟她抢。
    “心情不好？”林澄在不远处自动售卖机上买了两瓶可乐，递给顾尔一瓶，两人并肩坐在医院走廊处的长椅上，他偏头看了顾尔一眼，尝试询问下午发生了什么，“今天下午，你，还有教练，你们之间怎么回事?”
    顾尔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脚下自己的影子，忽然想到了自己曾经读过的一首小诗——
    “你脚踩的地狱只是天堂的倒影，我唇角的故事也是时间的灰烬。”顾尔轻声地呢喃着，话音落下，她偏头看着白炽灯光下，林澄愈发显得精致的五官，愣了会儿神，她纤长的睫毛颤抖着垂下，“林澄，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林澄愣住了，半晌过后，他坐直身体，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的墙面：“教练还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顾尔没有回答，答案不言而喻。
    顿了顿，林澄转过身盯着顾尔的侧脸，难以接受地询问：“可是……为什么呀？明明我们在一起那么契合，那么般配，教练为什么不同意啊。”
    他想不明白，之前教练对他说，是担心他世界各地打比赛，顾尔的生活得不到好的保障，所以反对他们在一起。
    可是现在他已经退役了，九月开学就回到A大继续读书，也找到了自己人生奋斗的目标，俱乐部的事情到今天为止也算是尘埃落定。
    可以说到了现在，他已经有足够的底气可以说，他有足够的能力可以给顾尔好的生活，给她想要的幸福。
    为什么教练就是反对他们在一起呢，他真的想不明白。
    顾尔低着头，沉默不语。
    她一直以为顾先生反对的是姐弟恋，直到今天她才明白，顾先生反对的不是姐弟恋，而是她跟林澄在一起。
    在顾先生心里面，其实早就已经把林澄当成亲生儿子来看了。
    一个是亲生女儿，一个是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从小看着长大视若亲子的孩子。
    眼下这两个人突然站出来说要在一起，顾先生自然接受不了，何况他还要面对外界舆论的压力。
    四目相对，两人眼中都压抑着沉重的爱意和某种复杂的情绪。
    林澄这次没有过多的挽回，平静地注视着顾尔，稍待片刻，语气艰涩地开口：“你真的想好了吗？”
    顾尔眼圈发热，她有些不敢直视林澄的眼神，别开脸。
    林澄却不允许她逃避，抬手掐住顾尔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眼圈隐隐发红，毫不掩饰眼底痛苦的情愫：“你要想好了，这次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听你的，如果你坚持要……那么，我不会再来找你了。”
    他的语速很慢，一字一顿郑重的模样，好像在下什么幼稚的赌注。
    顾尔心脏仿佛正在被凌迟，绞痛着，逐渐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我明白了。”
    影影绰绰间，停留在她视野中最后的一副画面正是林澄转身离开，决绝又脆弱的背影。
    泪水爬满了她的整个脸颊，她蹲在原地，头埋在膝盖上，无声地痛哭着。
    她知道这次她真的伤透了林澄的心，她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某种决绝的情愫。
    终究，她还是弄丢了最爱自己的这个人。
    ……
    顾尔是在第二天见到清醒后的顾先生的，彼时她顶着两个红肿的眼眶。
    赵女士给顾先生专门顿了乌鸡汤补身体，顾尔从保温桶里盛出来一碗鸡汤，一勺一勺麻木地喂给顾先生，失魂落魄的模样，几次险些把汤洒在被子上，最后顾先生实在看不过眼去，叹了口气，接过来鸡汤自己喝完后，看着顾尔说：“我听你妈妈说，你跟林澄分开了？”
    顾尔抬眸看了眼顾先生，很快垂下眼睫，遮挡住眼底的黯然，轻轻点了点头。
    “分了好，分了就好。”
    顾先生长舒一口气，像是终于放下了心，语重心长道：“既然已经分开了，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避免尴尬，林澄的事业目前刚刚起步，我看到网上对于你的作品最大的诟病就是画工的精巧度，这样，我之前帮你联系了国外一家很有名的美术学院，有很多知名的漫画家都曾经到那里进修，你也去吧，给自己三年的时间，好好沉淀沉淀，也收收心。”
    顾尔低头沉默着，过了好半天才轻轻点了点头，勉强对着顾先生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