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斑雨珠打在白色帆布上面尽数被弹了开来,皆因这面缝绣“疏楼”两个金字招牌的巨型帆布材质特殊,能够做到遇水而不浸,遇火而不燃,即便是此刻航行在暴雨中丝毫也不会有一丝阻碍。
当下,把守在这艘鎏金太帆上面的所有人,至今在心里依然不明白他们为何放着近路不走,偏偏选择一条相比之下要远出数倍的航道,只是无人敢将众人心里的这个疑问说出来。
“回少主,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一矮胖男子毕恭毕敬立在鎏金船舱外面,头顶暴雨朝着里面说道。
比起这艘太帆上,此刻正一手撑着伞,一手握住腰间刀柄亦或剑柄坚持把守在各个位置精心敬业的同伙们,这家伙被暴雨淋的也只能同前方那只小竹筏上面此刻正盘膝而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家伙不相上下,皆成了落汤鸡。
“去吧。”
很快,鎏金船舱内有声音传出。
让立在外面的这个家伙精神猛地一震,大声丢下一句“是”,接着慌忙就转身冲向船舱外面的舱檐下,然后抬起一只空着的手,狠狠地抹了一把圆脸上的横肉。
“我可比那家伙幸运多了。”胖乎男子踮起两只脚后跟,仰着一张圆脸眺望前方小竹筏,看着那个家伙置身在暴雨里面被淋的像个傻瓜一样,在心里庆幸自己还有个屋檐躲一躲。
“这雨打在头上,让人头皮发麻。”男子再次抬手起不用的手,又抹了一把脸过后,用手掌贴着饱满的脑门,缓慢的往上,期间用力,直至撸到后脑,将一头的水挤压出来了不少,这让他感到舒服了很多。
接着,圆脸男子轻声喃道:“那家伙脑子进水了吗?出来游山玩水竟然连只伞都没带。”
前方那只小竹筏,那么小就不说了,别说伞了,男子踮着脚后跟观察了这么好一会,竹筏上除一根破树杈以外,也没见还有其它的东西。
圆脸男子双脚完全落下,打算不看了,嘴里说道:“图轻松,该!”
“左护法需要伞吗?”
有人经过船舱旁边时,询问男子。
就见男子摆摆手,示意滚蛋。
之后,就听这名被人恭敬喊上一句左护法的男人,凶巴巴说道:“他娘的早干嘛去了!”
方才多嘴的家伙,听到这话,脚下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溜走。
直到将近一个时辰过后。
圆脸男子将身子探出船舱檐外,接着伸出一只不用的手掌,确认了雨终于停了。
“少主!”
突然,这名圆脸男子快速将手收回,摆正身体。
在他旁边,一名白衣少年立在船舱出口前,就刚至里面走出。
少年一手置于腰后,一手握住一支碧玉长萧于身体腰侧悬停。
长萧通体碧绿,色泽明亮,让人目视这支长萧的同时,能可见到自己倒影在其中。
少年脸上唇红齿白,鼻梁高挺,两眉如剑,双目似月,就外貌而言,一表人才。
少年驻足了片刻,随后抬脚朝前走去。
一身无暇白衣,配上一双胜雪白靴,给人一种翩翩公子哥的感觉。
少年身后,两道月白束带与一头墨发垂挂,紧贴在背上,走起路时,两道月白束带时而轻挪升腾,又给人一种超然自逸的模样。
圆脸男子紧步跟了上去,就见他口中所言的少主,缓慢走到前方船舷边上,停住了身形。
白衣少年的双眼,凝望着前方小竹筏上,片刻过后,只见竹筏上盘膝坐着的少年,缓慢的背过身去,给他留了一个后脑勺与后背。
少年嘴角,扯出一个淡笑。
暴雨终于停了,李坎睁开双眼,第一眼就看见后方那艘鎏金太帆上面,有人正注视着这边。
李坎除了换一个方向坐着以外,似乎没有别的办法能够躲过来至那艘太帆上的目光。
“这些人是谁?”李坎暗自皱眉,看那些人的装扮,不像是乾元皇室麾下的铁骑和军人。
但仅凭这一点,李坎此刻仍然不能断定,他们到底是不是乾元皇室派来的。
只因先前,替乾元皇室监视李坎的,是一只白羽飞鸟,若不是宋永恩,恐怕李坎依旧还认为,她只是一只白羽飞鸟,每日只会叫唤上几声。
在得知真相过后,李坎不知道他们还会派来什么东西?
而当下,李坎身后的那艘鎏金太帆,依旧保持着龟速航行,依旧没有超越竹筏的意思。
“若不是乾元皇室派来的,它为何还跟在我身后面?”李坎小声说道。
凭那艘鎏金太帆的速度,从后面追上来,也不过就只是片刻工夫,可它没有那么做。
“像个跟屁虫一样。”李坎无奈说道。
这种被人居高临下俯视的感觉,令李坎在心里很厌恶。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了,不自在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了。
至那艘鎏金太帆上投来的目光,让李坎无处可躲,即便是此刻背对着他们,也仿佛被人看光了一样。
而在这艘鎏金太帆上,白衣少年依旧还伫立在金光灿灿的船舷边上,一手背在腰后,一手于身前腰侧握着碧玉长萧,仿佛这期间未曾再动过一样,保持着先前刚来到船舷边上的模样。
一旁的圆脸男子在心里很是不解,为何少主在突然吩咐太帆减速后,这么久也没再吩咐提速。
“难道,少主是担心太帆的速度,会让前方那只竹筏倾覆吗?”圆脸男子在心里猜想着,“只要眼下稍微提速,既可以避免这种情况出现,又可以超过那只竹筏,之后就完全可以按照平日里太帆正常的速度前行,可为何少主不下令呢?”
看着独自一人静静伫立在船舷边上的白衣身形,圆脸男子及时打住心里的猜想,“少主行事,不可度测。”
到了此刻,李坎能够断定了,跟在他身后的那艘鎏金太帆,很明显就是刻意减速的!
“或许,是我想多了,人家只是乘船出来游山玩水的。”李坎轻声喃道:“或许,减速也只是为了更好的观赏景色。”
除此之外,李坎实在琢磨不出还有其它的可能。
说白了,跟在他身后的那艘鎏金太帆,客观上来讲,又没有碍着谁。
不安与不自在,皆不过是李坎一人感觉到的罢了,即便是这种感觉很不好,可又有什么办法,弱河不是他家,无权阻碍他人。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