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阳光甚是调皮,透过半掩的窗户悄悄地洒了进来,谢长钰看这明媚的阳光看得欢喜,索性让灵波把屋内的窗户都打开了,盈了满屋的暖意。
屋外有徐徐微风吹来,拨弄着谢长钰的发丝衣摆,灵波刚担忧这风会扰了主子赏阳光的兴致,没想到谢长钰非但不恼,还让灵波带人搬了张软榻到窗边,把手伸出窗外感受着这风的气息。
也正是这一感受,才突然发觉自己好久不曾停下来欣赏身边的风景了。
慕容湛来的时候,刚巧看见谢长钰慵懒地倚在软榻上,专心地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样子,她的发丝随风轻轻飘动,脸上挂着惬意的温柔。
一旁的灵波见了他,连忙要行礼通报,他马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挥挥手让她下去了。
等丫鬟们都下去了,慕容湛尽量敛了声息,向谢长钰走了过去。
谢长钰察觉到有人靠近,微微皱了眉头,却也不回头,说道:“灵波,先不要打扰我,我好久没这样发发呆了。”
她口中的“灵波”嘴角溢出一丝笑意,不但没听她的话退到一旁,反而继续走向前,将她的纤纤玉手握在了手中,她掌心的微凉传递到他手中时,他神色立即严肃起来:“你身子这么虚,怎么还在这窗边吹风?”
她这才惊觉来人的身份,小声嘀咕道:“这个灵波,怎么也不通报一声。”随即转过身来,看着他道:“这风小,不碍事的。”
“风再小也不能吹,”慕容湛说着,起身将屋内的窗户悉数关上了,“若是受了风寒怎么办?”
谢长钰知道他一向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便也不做声,任由他关上窗。
慕容湛关完窗,又走回她身边,将她两只手握在掌心,想捂热一些。
谢长钰心里升起一丝暖意,细想之下,又生出一丝疑惑:“如今你负责征战,理应军务繁忙,今日怎么得闲来陪我耗这时日?”
慕容湛在她身边坐下:“负责征战,也要征战之时才军务繁忙,如今我青冥恢复过来了,国力昌盛,他国不敢轻举妄动,我自是得闲的。”
谢长钰这才放下心来,倚靠在他肩上。
谢长钰这边放下心来,西凉那边众人却是人心惶惶。
先前两国交恶,西凉仗着青冥国势衰败,不能拿自己怎么样,可如今青冥竟这么快就恢复了过来……
又加上不知从何传出流言,说青冥即将攻打西凉,边关本就不安定,一听到这流言,治安更加混乱。
流言愈演愈烈,最后不知是谁带起了一波逃难,边关的治安算是彻底混乱起来,难民四下逃窜间,闹得举国上下满城风雨,西凉王不由得担忧起来。
大臣们上奏只说镇压难民、安抚民心的方法,无人提及青冥之事如何解决,西凉王郁积攻心,索性罢了三天朝。
在西凉王忧心忡忡而导致暴饮暴食三日后,大臣们终于商议出来个法子,急忙进宫禀报。
西凉王一听有办法了,连忙放下碗筷擦干净嘴巴,立即召见了这帮大臣。
“听说众爱卿想了个甚好的法子,快说来听听。”众大臣刚进入殿内,西凉王就迫不及待问道。
“启禀陛下,”左相站了出来,朗声说道:“如今青冥国力恢复,若是两方开战,我国难免损失惨重。”
“嗯。”西凉王点点头以示赞同,道:“接着说。”
“如今最好的法子。”右相上前一步,接过了话头:“便是主动示好,避免战火殃及。”
“主动示好?”西凉王一听这话,脸黑了下来,冷哼一声说道:“荒唐!若是自降身份去讨好他国,未免太降我国国威!”
“臣等并非这个意思。”众大臣见西凉王发怒,连忙异口同声解释道。
西凉王看了看他们,只好耐着性子往下听。
左相捻了捻胡须,继续说道:“臣等此前商议时,便想过,若是和亲,太浪费人力物力财力;若是单单送礼,又不足以彰显诚意,当然,也如同陛下所说,主动示好,太降我国国威。”
右相点了点头:“若是只想办法私下讨好征战的将军,既可规避开战的风险,又能避免做有损国威之事。”
“讨好将军?怎么个讨好法?”西凉王问道。
“我等查到如今青冥征战的将军乃是前太子慕容湛。”左相立马解释道,“此前我国派人陷害的女子谢长钰,便是他的夫人。”
“既是如此,梁子已结下,何谈示好?”西凉王不解。
“正是因为结了梁子。”右相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如今便主动化解这梁子,助他澄清他夫人之事,既不损国威,也不必耗费物力财力,又能向他示好,陛下意下如何?”
西凉王听罢此言,眼睛眯成一条缝,心下权衡利弊后,脸上终于露出了喜色:“美哉!美哉!快,马上差人去办此事!”
众大臣见陛下心情大好的模样,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忙不迭齐应声:“臣等遵命!”
慕容湛这几日都是到军营走一遭,将军内事务尽快处理完,就趁早回家陪陪谢长钰。
今日他看手头事情处理得差不多,正准备收拾收拾打道回府时,被前来报信的小兵拦住了去路:“禀告殿下,西凉使者求见。”
慕容湛回家心切,又加上听到“西凉”二字,几乎是不假思索道:“不见。”
小兵立马退下去回绝使者。
没想到这使者十分固执,要求一定要见到慕容湛。小兵见使者异常急切,担心事关两国安危,只好硬着头皮再次来报:“禀告殿下,西凉使者说,一定要见到您才走。”
慕容湛听得心烦,如今青冥国力昌盛,这时来访,无非是为了引战之事,若是为了避免战争殃及己国,而恶意中伤他国,想把战争引向他国的那套说辞,不听也罢,于是再次回绝道:“你就说我军务繁忙,无暇接见。”
小兵面露难色,却又不敢不从,只好一步三回头地退了下去。
慕容湛刚走出两步,小兵又气喘吁吁追了上来:“殿、殿下,西凉使者说,事关夫人,请您、请您务必见他!”
“夫人?”慕容湛脑中浮起谢长钰对他嫣然一笑的样子,犹疑片刻,见小兵眼神真挚、神态紧张,确实像是真话,便说道:“请他进来吧。”
西凉使者连夜赶路,困乏得紧,又被慕容湛晾在外面晒了半个时辰太阳,此时连慕容湛军营里的冷茶和绝对算不上精致的糕点,对他来说都算得上是优待了。
慕容湛从他踏入军营的那一刻就不住地打量他,一是看他身份的真假,二是看他是否另有所图。
不过这位使者倒还算得上坦然,大口喝着茶吃着糕点,大大方方由他看着。
“不知使者此次前来,有何贵干?”慕容湛开口打破了静寂。
西凉使者万万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开口,嘴里还有来不及咽下的半块糕点。
此时只好自己倒上半杯茶,就着水将其吞咽了下去,立马答道:“如今青冥国力恢复,繁荣鼎盛,西凉王陛下得知此事,特派我来道喜……”
“好了好了,恭维的那套话就不必多说了,有什么话就开门见山地说。”慕容湛手扶着额头,这种官场话听多了,是真的会头疼。
“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直接一点了。”西凉使者尴尬地笑笑,接着说道:“殿下,这是西凉王陛下让我带给您的信件,请您过目。”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因连夜奔波来不及好好保存,所以已经揉皱了的信件,抹平了递给侍从。
侍从将其递交给慕容湛,慕容湛接过之时,西凉使者再次开口说道:“还望殿下看过信件之后,能给我一个答复。”
慕容湛展开信件,大笔挥就的字迹引入眼帘,他还来不及细读,一股无名之火先窜了上来,侍从见他脸色不好,连忙询问道:”殿下,怎么了?“
慕容湛看向西凉使者,语气不算太好:”若是使者要答复要得当紧,便劳烦你解释一下信件内容;若是不当紧,就请使者先休息,我找人翻译一下信件内容,我不通西凉文字。”
西凉使者接过信件,面露尴尬之色,估计也没想到会有此等事情,看了看文字后,说道:“还请殿下屏退左右。”
侍从投来询问的眼神,慕容湛点了点头,他们便退了下去。
“可以说了?”慕容湛指了指信件。
西凉使者点点头:“不知殿下可记得当初夫人被陷害之事?”
慕容湛一听,目露凶光,何止是记得,简直是难忘……
“信里说:当初之所以会陷害夫人,都是因为受了旧党陈升的蒙蔽,意图加害殿下和夫人,如今陛下心里甚是懊悔,为了以表歉意,以示友好,我们稍后会将当初陷害夫人的人交出来给您……”西凉使者接着说道。
慕容湛听罢,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问道:“条件呢?”
“什么?”西凉使者不解。
“西凉王这么做,无非是想用此作为砝码,跟我交换,”慕容湛把玩着桌上的茶具,接着道:“说吧,想要什么?”
“殿下果然是聪明人,”西凉使者夸赞道:“西凉王陛下想要的很简单,不过是希望殿下看在此事上,能避免攻打西凉,保西凉边关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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