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慕容湛放下手中的茶具,细细思量了一番,想到自己当初因为形式紧迫,并未详细了解事情的始末,若是能因此解开此事,也算是了却一桩心结。
不过止战一事,也断不可贸然答应。
衡量许久,慕容湛才又开口道:“你今日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
西凉使者还想再说些什么,慕容湛抬手做了个送客的手势,西凉使者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说:“那就有劳殿下了。
要说起来,西凉国的动作还是非常之快。
西凉使者走后没几天,信中提到的“陷害谢长钰之人”就送到了慕容湛府上。
来人发丝纷乱,稍显狼狈之意。
慕容湛也不起身相迎,只坐着研究自己手中的玩意儿。
这人约莫七尺高,手上拿着一把因奔波而折坏了的扇子,因为是被押送而来的,难免衣衫皱面,风尘沾襟,可这些,也没妨碍他身上的傲气——自小锦衣玉食惯了,养出来的气质。
“你是何人?”慕容湛厉声道。
这人先前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这时被慕容湛凌厉的目光所震慑,眼底划过一丝掩不住的害怕,却还要顾及颜面,脸上摆出一副凛然的神情,嘴里却哆嗦着说道:“江湖人称,秦二爷。”
越往后说越没底气,慕容湛也不抬眼,似是对他毫无兴趣。
秦二爷等了好一会儿,眼前这位却完全没有接着往下问的意思,心里惶惶更甚。
他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自己先来打破沉寂,斟酌了一会儿,开口解释道:“当初陷害夫人之事,并非我所愿,实在是……实在是陈升所托恳切,我与他又素来交好,拂不开面子拒绝……”
慕容湛全神关注于手上的玩意儿,对他说的话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有,都说皇家无情,如今他虽说是收人所托陷害了慕容湛的夫人,但毕竟事情是经由他手,还不知这位殿下会怎么处置他。
秦二爷又站了一会儿,越往后想越害怕,眼前这位却还是一脸淡然地把玩着手上的物件,不曾理会他,他只觉得全身无力,腿脚发麻。
“殿下,如今秦某已知错,还望……”想着想着,秦二爷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嘴先禁不住害怕,开口求饶了。
慕容湛最听不得这种官场听烂了的废话,眉毛紧蹙起来。
话说到一半,慕容湛终于抬起头来看秦二爷,他不耐烦地神情让秦二爷立马闭了嘴,慕容湛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玩意儿,盯着他说道:“你先说清楚当时是怎么个情况。”
秦二爷被迫跟他对视了一会儿,感觉慕容湛如深潭一般的眸子好像要把自己看穿了去。
秦二爷强忍住内心的恐慌,咬着牙陈述道:“当初,西凉公主百里无双托夫人去买胭脂玉,我便买通了拍卖行的老板,让夫人带回了有毒的胭脂玉给百里无双公主,致使公主中毒身亡,让夫人背了这口黑锅……”
慕容湛的神情随着他的陈述愈发严肃起来,双手也握拳紧攥着,秦二爷心下大呼“大事不好”,连忙再次求饶道:“秦某人都是受了陈升蛊惑才犯此事,不是有意陷害夫人,还请殿下从轻发落……”
慕容湛挥了挥手:“把他带下去,日后再处理。”
“是!”身后的随从立马上前,一人一边将秦二爷架了出去。
秦二爷边被拖着走边大声求着饶,慕容湛无暇也无心去听他说些什么,只重新拿起方才放于桌上的玩意儿,向丫鬟吩咐道:“今日膳食备到夫人房中,我与她一同进食。”
谢长钰看着一盘一盘菜端入房中,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灵波笑道:“殿下说,今日要来房内与夫人一同进食。”谢长钰心下高兴,脸上却皱着眉头数落道:“一同进食,我出房去吃便是了,为何偏要搬到房内来。”
灵波走上前帮谢长钰揉肩:“殿下呀,这是心疼我们夫人,想到您刚生了孩子,身子弱,舍不得您多走一步呢!”
“灵波说得有理。”慕容湛不知何时到了门边,笑着说道。
“殿下。”灵波连忙停下手中活计,行了礼,慕容湛做了个免礼的手势,她便起身退到了一边。
“你来了。”谢长钰看向慕容湛,眼里掩不住的笑意。
慕容湛点点头,在她身侧坐下:“今日差他们送来的都是你爱吃的菜,你看看可还有其他想吃的。”
谢长钰看了一遍桌上的菜肴,视线又回到他脸上:“够了够了,我哪用得着吃那么多。”
“也罢,想吃什么让灵波去通知厨房便是,”慕容湛说着,招呼灵波,“快帮夫人盛碗汤。”
谢长钰看着他,突然想起来今日一早就有人来访,听丫鬟们描述不像是熟人,慕容湛还与那人在书房说了好久,不知在商议些什么,于是问道:“今日你在书房与人商谈那么久,可是有何要事?
“嗯。”慕容湛答道。
“那人不像是我们熟识的。”谢长钰接着说。
“先吃饭,吃完我再好生跟你说。”慕容湛说道。
谢长钰拿起筷子,想了想又放了下来:“是不是跟我有关?心里好奇,没法安心吃饭。”
“你又知道了?”慕容湛也放下筷子,看向她,“都说女人的直觉可怕,今日我才算是领教了。”
慕容湛看她一脸期待地望着他,只好说道:“你猜那人是谁送来的?”
谢长钰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个答案,于是问道:“是谁?”
“西凉王。”慕容湛端起方才灵波斟的酒,抿了一口。
“西凉王?”谢长钰疑惑地看向他,“这是何意?”
慕容湛叹了口气:“无非看如今青冥国势大涨,唯恐我国攻打西凉,想以此来跟我示好……那人叫秦二爷,跟当日你被陷害之事,有众多瓜葛。虽不是主使,却也是主要的助力了。”
“你是说……”谢长钰顺着慕容湛所说细想了片刻,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慕容湛点点头,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抚:“是陈升主使,让秦二爷买通了拍卖行,使了这么一出计,目的就是加害我们。”
“他们怎么能……”一听此言,谢长钰心中不免悲戚起来,身体也忍不住地发抖,“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就视人命如草芥……无双公主与我交好,又那般信任我……千万不能轻易饶了那个秦二爷!”
慕容湛连忙将谢长钰揽入怀中,轻抚其背:“好了好了,有些事始终是我们不能控制的……这就是身在帝王家的悲哀。”
谢长钰心下难过,慕容湛哄了好久,才同她一起吃完那顿饭。
吃完饭后,见天色还不错,算了算,也到了谢长钰出月子之时,便提议出去走走。谢长钰本就在屋子里待得烦了,连忙应承下来。于是慕容湛便差了灵波去打点,欲带着谢长钰一起出府。
谢长钰却说好不容易能出门了,要好好梳妆一番,慕容湛也不恼,静静地看着她打扮。
“在屋内待得久了,都快记不起街市的模样了。”谢长钰抱怨道。
慕容湛笑:“好好好,今日便带你好生逛逛。”
“你说这支步摇好,还是这支好?”谢长钰拿了一支金步摇,一直红玉步摇,询问道。
慕容湛走上前看了看,摇了摇头,今日她穿的一身碧绿罗裙,不适合太艳丽的发饰。
“那怎么办,我都没有合适的发饰。”谢长钰选了半天,都没找到合适的。
慕容湛突然想起来今日一直把玩的那件玩意儿,分明是拿来给她的,一见到她,倒是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这支如何?”慕容湛从袖间拿出一支颜色剔透,样式独特的白玉簪。
“好玉!”谢长钰一见,连忙接了过来仔细打量,赞不绝口道,“这簪子放在手上冰凉润泽,簪上花纹细腻隽秀。”
“喜欢吗?”慕容湛问道。
“喜欢!”谢长钰立马作答,谢长钰得了好簪,兴高采烈地同慕容湛出了门。
谢长钰本以为慕容湛会带她去街市上逛逛,却不想他径直带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这是去哪儿?”她忍不住发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慕容湛故作神秘,谢长钰便也不再问,任由他领着向前。
走了不久,便到了一处湖边,抬眼望去,一汪碧翠,微风轻拂过水面,推开一个又一个涟漪,谢长钰心境也随之开阔起来。
“好美的湖!”谢长钰不由得赞叹,“我在这儿住了这么久,都不曾知道府外有此湖。”
慕容湛帮她拨开额前被吹乱的发:“是我太少带你出来走动了。”
谢长钰摇摇头:“偶尔一次也就足够了,若是看得多了,只怕会生厌。”
“哦?”慕容湛好笑地听着她这番说辞,逗她道,“你这是说让我少来找你?”
谢长钰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我什么时候说了?”
“方才说的,”慕容湛说道,“看多了会生厌。”
谢长钰想起方才说的话,连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慕容湛看着她慌乱的样子,笑了起来:“好了好了,我知道。”
谢长钰挽上他的手臂,将头轻轻倚靠在他身上。
慕容湛把她挽着的手拿下来,握在手心,又伸手揽过了她的肩头:“若是你喜欢,我们日后常来便是了,生厌了也无妨,我再寻别处美景供你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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