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祥子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北嶙太子派出了刺客,目标竟然是自己。她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仿佛是一出滑稽的戏,现在轮到北嶙太子李承越出场。
祥子在宫中又安插了许多暗卫在临倚身边保护她。熙牧野有意无意也在她身边多安插了许多人。整个翊坤宫前所未有的热闹,到处是人影。让临倚忽然有了坐牢的感觉。
熙牧野这样做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知道祥子能查到的事熙牧野没有理由查不到。这些年东南西北这四个国家到底派出了多少人在另外三个国家进行卧底活动,她早已经数不清了。所以也没有费事去隐藏。关于祥子带回来的消息,她也不担心。这后宫里这么多人难道是吃白饭的?除非那些刺客能幻影移行,否则在这样堪比铜墙铁壁的保护中还想要伤害她,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那一晚,熙牧野被英常侍中途叫走了之后,临倚并没有在意。只是按照他的吩咐给他留着门,可是却并不等他,将熙扬哄睡着之后,便早早上床睡下。
待到熙牧野回来的时候,临倚瞥了一眼远处的沙漏,已经是后半夜。熙牧野沉默地站在床前看着她,她敏感地自熟睡中睁开眼睛。似乎早已经习惯他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她只是随意地问了一句:“怎么了?”便不再说什么。
熙牧野不知道在她的床前站了多久,听得临倚的问话,忽然像是惊醒一般,只脱掉外套便掀开被子上了床,和临倚并排躺下。
临倚本来浅眠,此刻醒了之后便再无睡意。见熙牧野行为怪异,她便翻过身来对着他道:“你怎么了?”
熙牧野看着帐顶发了一阵呆,忽然如刚醒过来一般,翻身压在临倚身上,倒让临倚一时间愣在那里,身体本能地拒绝,僵在原地。熙牧野毫不犹豫,三两下脱掉临倚的中衣,低下头便吻下去,带着一种让临倚猜不透的情绪。他的吻时而激烈,时而温柔,只是不肯离开。临倚觉得自己的肺要炸掉,摆头挣扎了两下,熙牧野却不肯,如影随形又吻上来,临倚无法,便不再挣扎,慢慢适应之后便开始回应他的吻……
很久之后,临倚觉得自己骨头似乎都要散架了,整个人累得抬不动胳膊,可是却了无睡意。她躺在他怀里,睁着眼睛看着头顶,脑中却在想着他今晚的反常。熙牧野就那样静静抱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半晌之后,临倚叹口气,问道:“到底怎么了?”
熙牧野没有回答,静静地呆了一会之后忽然放开她,站起身来,开始一件件穿衣服。临倚躺在床上,静静看着他发愣。待到他穿好衣服之后,只是转过身来替临倚掖了一下被角,同样一言不发又转身离去。
临倚依旧不叫他,只是静静看着他的背影离去。听到宫门落钥的声音之后,她从床上翻坐起来,扬声叫来了丽云,道:“去传祥子来见我。”
丽云一脸迷糊,听到她的命令,吃了一惊:“娘娘,您下午才见过他。见他这样频繁现在似乎不是时机。皇上在咱们身边安插了许多人呢。而且,现在宫门已经落钥。这消息要怎么传递出去?”
临倚一边沉思着道:“一定出什么事了。他今晚回来之后的表情就不对。而且,我有预感,是和我有关的大事。你不用管了,只要将消息传出去就可以了。他知道用什么方法能够到宫里来见我。”
丽云无法,只得转身出去想办法。
祥子似乎就在附近,待到临倚收拾停当,丽云已经来通报他到了。这让临倚更加感受到了一种不寻常的气氛。
祥子表情凝重地走进了翊坤宫,临倚的心就一直往下沉。待到祥子说话,她便觉得自己整个人如被放在冰窟窿里一般。
祥子说:“那个孩子,现在下落不明。四方都在找寻!”
临倚自然知道他所指使谁。她是航行在夜晚漆黑大海上的人,本来她还能够看到一线光明,尽管无论怎么挣扎,她的希望不曾被彻底粉碎,能够看到一线光明。可是现在,老天爷仿佛一个顽皮的孩子,她则是那一只被他玩弄的老鼠,看不得她停下来,便要在这个时候抛给她一个苦难的开始。
她跌坐在椅子里,道:“什么叫做下落不明?”
祥子脸色如常地道:“当年有神秘力量介入,小王子被藏了起来。可现在,有关小王子的消息又开始传出来。现在已经确定他失踪了。只是还没有人找到他。”
最初的震惊已经过去,临倚已经冷静下来。她冷冷地看着祥子道:“熙牧野……他是不是知道这件事?”
祥子道:“他今日刚刚知道!”
临倚点点头又问:“那当初派人追杀那个孩子的人里……有没有他?”
祥子摇头:“没有。”
临倚道:“你肯定?”
祥子道:“肯定。当日的事奴才是后来主子下达任务的时候开始着手调查的。那个时候消息走漏很快。他们在海上遭到了许多的拦截。潋滟姑娘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最后遇到云海鹰,情况终于好转了些。可是那些人依旧不放过他们。云海鹰护着他们一直到海鹰岛,仗着海鹰岛的天时地利才总算是甩掉这些人。奴才最后查访的结果,这其中找这个孩子的人包括北嶙太子李承越、中洲大陆西北的各部族都派出人马寻找这个孩子,还有……就是西琪。”
临倚猛然抬头看着他,目光灼灼地问:“西琪,是不是丽姝?”
祥子迟疑了一会,道:“是。不过除了她还有一人。”
临倚厉声问:“是谁?”
祥子缓缓说出那个名字:“阮既言。”
临倚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干,她瘫坐在椅子里,半晌之后才问:“他……为什么寻找这个孩子?”
祥子道:“主子这些年来一直没有要奴才去寻找这个孩子,可是奴才还是私自派人在西琪盯着。”
临倚猛然抬头:“你说什么?这些年这个孩子一直在西琪?”
祥子道:“是的。阮既言当日一直在找这个孩子。听说他在海鹰岛之后便亲自去到那里,将这个孩子接回西琪去了。这些年来这个孩子一直是阮既言在照顾。”
“既言……”临倚心里五味杂陈。曾经太想那个孩子的时候,她曾想过他有千万种生存的可能,可是她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年来竟然一直是既言在庇佑他。
这个世界的事真是讽刺,她一直以为这几年来只是自己在为既言付出,可是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他也一直在为她付出,用她不知道的方式。
临倚挥手让祥子离开,她便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看着窗外的天光一点点明亮起来。
熙牧野,他到底想怎么样?明显,他昨晚的失常,便是因为这件事。就算当年他信守诺言没有出手。可是现在呢?她不知道他的内心到底在想什么。但是她却决定,自己从今日开始,再不相信他了。
叹了口气,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她扬声叫来弱柳:“去给我准备药吧。”
弱柳不明所以,临倚抬头看着她:“昨晚,他留宿在这里了。”
弱柳了悟,顿时震惊无比。她知道临倚什么意思。东靖皇室的规矩,为防止皇家血脉被玷污,每一个女子怀孕的日期都是需要内务府选好日子才可以。其他时候,女子被皇帝临幸之后,便有太监送上一碗药,以防意外。
而今,临倚竟然主动要这药喝。弱柳便知道她不想要熙牧野的孩子。她想不通,可是却也不多问,只是照着临倚吩咐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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