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紫姝把手揽在男人脖子上,她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
令孤寒平时会习惯把她往怀里掂掂,而现在这个人全身上下都透着冰冷之气,还刻意和她保持距离。
这种老保守,死太监的气质倒有点像------禁欲男沈梦云。
想时,她小手摸索着他腰间的玉佩。
她手指婆娑着玉佩上刻的名字,沈----梦----云!
她强装镇定,把那个玉佩轻轻撂下,双手却再不能镇定地去揽他的脖子了,而是虚拢在他肩上。
口里轻吁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抵达重华殿,言紫姝被安放在一张玉榻上。
沈梦云转身去找医师,却被言紫姝哼哼唧唧的声音吸引过去。
“唔唔唔....哼哼......嗯”言紫姝故意含糊其词。
没想到沈梦云居然这么好骗,真的闻声而来。
言紫姝忍住笑意,本着演员的基本素养,掺入了肢体语言,边哼哼唧唧边指手画脚,着急地乱指。
沈梦云居然真的凑过来,把耳朵靠到她嘴边。
说时迟那时快,她一个点穴,沈梦云就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要不是她现在看不见,她真想看看沈梦云被自己点穴又恼火又囧迫的样子,然后狠狠地嘲笑他!
不过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那就是换丹.....
把本属于他的灵丹还给他,从此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和他一刀两断,各行其道。
她把沈梦云扶到床头,捏住他的脸颊,迫使他张开嘴,于是她微启朱唇,一颗圆润晶莹的灵丹从她口中浮出,缓缓飞进他口腔。
于此同时,沈梦云那颗被污染的灵丹也缓缓回到她的胸腔。
她收回了自己的灵丹,终于松了口气,咽了口唾沫,刚想起身,一阵温热就毫无防备地漫上朱唇。
“唔......”言紫姝心里闪过一丝惊异。
突然,唇下隐隐作痛,沈梦云这厮居然还轻咬了起来。
滚犊子!
言紫姝双手用力往他身上一推,擦了擦嘴角,就小跑了出去。
通过刚刚的换丹,体内的毒居然好了一些,她渐渐恢复了听觉,不过还不太清楚。
她刚踏出门外,腹部就重重挨了的一拳,让她本就负重的胞宫雪上加霜。
她疼得一下跪在地上,腹中仿佛被千万根针刺穿。
身体被沙袋蒙住,不知道要被扛去何方。
突然,在一片漆黑中,她被重重摔在地上,额间磕出一道血口。
这时,一个女人拽起她的头发,吊起她浑身乏力的身体,恶狠狠地说道:“言紫姝,你也有今天!”。
说罢就把她的头踩在脚下,狠狠碾了几下。
她勉力爬起来,冷冷说道:“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这么做?”。
女人捏起她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无冤无仇?你们这些神仙杀了我们多少魔族的同胞,不仅如此,调拨离间,害得沈梦云和我反目成仇。”。
“骊华春?”言紫姝早就觉得这女人的声音耳熟,没想到真是她。
言紫姝冷笑一声,笑声中夹杂轻蔑。
“你笑什么?”骊华春被她笑得有些心虚。
“沈梦云一直都不待见你,何来挑拨离间?”言紫姝字字铿锵。
骊华春气得牙痒痒,不是因为她胡言乱语,而是因为她捅破了她自欺欺人的谎言,揭开了她最后一块遮羞布。
她恼羞成怒,揪着她的头发,定定说道:“那他又待你如何?”
“你一片痴心,冒死为他采摘仙草,可是他呢?在你丈夫死时,弃他而逃,你又比我好到哪里?”。
言紫姝听见她说道令孤寒,瞳孔一皱,定定问道:“你说谁死了?”。
骊华春冷冷笑道,在她耳边呵气:“你的相公,令---孤---寒。”。
“不可能......不可能......”言紫姝蒙住耳朵,脑袋摇得像一个拨浪鼓。
骊华春发出狂狷的笑声,把令孤寒遗留下来的贝雕塞到她手中,定定说道:“死瞎子,你好好摸摸看,这是不是你相公的遗物。”。
她胆颤地抚摸那块贝雕,反复地摸,反复地确认,果然......这就是她送给令孤寒的贝雕。
她把那块贝雕捂在胸口,矢口否认道:“不可能,你一定在骗我。”。
骊华春在她腰间的伤口上狠狠踹了一脚,冷冷地说道:“你若不信,就让沈梦云轻口告诉你,你亲爱的丈夫已经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说时,身后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哭声刺痛人心。
言紫姝本能地喊道:“暮远.....暮远........”
骊华春把那孩子抱在怀里,惺惺作态道:“这孩子长得真俊,只可惜刚出生就要夭折了。”。
言紫姝勉力爬起来,朝着哭声爬去,厉声呐喊:“把暮远还给我!”。
她双手死死抓住骊华春的双脚,哀求道:“求求你,把暮远还给我。”。
骊华春一脚把她踢开,在她耳边冷冷说道:“下辈子,被再让我碰见你!”,说时就死死掐住那婴儿的脖子,那可怜的襁褓的幼儿只发出了几声惨叫就没了声响。
僵硬的尸体掉在母亲的怀里,慢慢从温热变得冰凉。
言紫姝死死握住那婴儿的小手,亲吻他的脸颊,可是那婴儿再也没有帮她拭去伤心的眼泪,甚至连哭声也没有。
她僵在原地,如同被挖空心脏的木偶,没有情绪,也没有念想。
骊华春把她推向魔界专门为神仙打造的仙人地狱-----“焚仙窟”。
此火烧地很慢,因此身体被灼伤的刺痛感也就拉得很长,不管什么仙界泰斗坠入此窟,都会被烧得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这时,沈梦云也赶到焚仙窟旁。
骊华春反制住言紫姝,发出得意的笑,冷冷说道:“我给你一个活着的机会,要不你杀了你面前的人,要不我把你推下焚仙窟,你再入不了轮回。”。
言紫姝拎着去尘,面无表情地向沈梦云走去。
沈梦云嘴角抽动,扔下擢日,放弃抵抗。
言紫姝依旧一步一步走向沈梦云,提起去尘,对准他的心房,正准备刺去......
哐当.....
去尘掉落在地上......
她在他耳边轻语:“我恨你们!”
说罢,她和沈梦云擦肩而过,跃入焚仙窟,湮灭在火海里。
万千过往呼啸而过,沈梦云奔向焚仙窟,撕声呐喊道:“不要!紫姝!”。
声音在山谷里一遍便回荡,显得空虚又可笑。
他本有许多次挽留的机会,可是偏偏选择这次结局已经不可逆转的时机,确实荒唐又可怜。
而她最后的遗言何尝不是一根长刺,永远嵌在沈梦云的心房里,拔不出,化不掉,只能让他在无尽的回忆里做无谓的忏悔。
他目光如同燃尽的蜡炬,一点点黯淡,伴随着眼角流落的一点微茫完全失色。
他眉宇间涌动着腾腾杀意,比原本就冰冷的眼神又平添几分乖戾,掌心的魔力慢慢汇聚,掀起旁边的轩然大波。
想当年初见,素未谋面的她为了救他,三拜九叩,虽不能解,心里却升起一掬温热。
重回故里,携手闯天涯,虽身轻体弱,亦拼命相护。
一朝崛起,万千荣华人人觑觎,唯她无欲无求,安分守己。
而今,纵身一跃尘缘灭,魂飞魄散万古销,只有这恨意绵绵无绝期。
他把掌心的魔气定定推出去,骊华春被巨大的灵力推翻在地。
旁边冲来一排排鬼怪士兵,朝他这边涌来。
戳日一挥,百鬼尽斩,万颅皆落。
这世间再无让他收刀的人......
冰冷的剑尖划过地面,擦出点点火花,咔咔作响。
黑色的靴子停在骊华春身旁。
骊华春沾满血迹的脸上爬过一丝惊恐,她不信,昔日相濡以沫的夫妻,今日会以死相逼。
没想到,他转动清冷的眼眸,淡淡说道:“你欺她眼盲,我刺瞎你的双眼,不过分吧?”。
她凌乱的秀发遮住了双眼,身体微微颤抖,不由得往后蜷缩,咽了口唾沫道:“我才是你的妻子!她言紫姝只是......”。
话音未落,她喉间就架了一柄冷剑。
她蹙起眉头,眼里燃起恨意,定定说道:“沈梦云!你难道要为妾杀妻?”。
她闭上双眼,正欲放弃挣扎,这时骊华铭乘着枭首火鸟揪住她的衣领,便消失得无影无终。
沈梦云拖着沉重的脚步,拾起言紫姝遗落的一张手帕,上面绣着初春鸳鸯戏水图。
他把帕子捻在掌心,回想起那言紫姝作交换的夜晚令孤寒说的话。
“她最不擅女工,却为你绣梧桐香囊扎得满手是血。”
“她从未下过厨,却愿为你做一盘菜,在锅子灶台旁摸索了一夜。”
“她生性娇柔,却总在你面前乖巧懂事,忍气吞声。”
“她明明自视清高,却在受尽折辱后选择沉默。”
“你当真觉得她甘之如怡,云淡风轻?她只不过把自己的失落和痛苦全部掩盖起来,没有让你分担。”
“现在你还觉得自己了解她吗?”。
令孤寒说时珠玑,每句话都直戳沈梦云的心房,而今再想起这些话,更是心如刀戟。
他终究还是杀了她,只不过用的不是刀剑,而是漠视和自私。
先是斩断她的信任,后夺走她的幸福,最后连最后的希望也被掐断,可是这次一开始就不公平的比赛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为了师傅,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沈梦云想起她初到灵犀洞时说的话,冷笑一声道:“你眼前这个忠心耿耿,至死不渝的师傅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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