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外

六十四

    
    第二天监考十点钟结束,一浩到办公室填表,小童也在。俩人互说着话,一浩的信息采集网一直进不去,心里烦。折腾了好半天,不行,无计可施。问办公室,说可能密码错了。办公室答复发邮箱重置密码,得等到第二天才能重新登陆。
    叶梦进来了,刚坐下不到一分钟,她起身过来身体靠近小童,娇滴滴地问:“小童,你看看这个怎么办?”说着话,俯身下去,将手机屏幕递给小童,脸几乎挨着小童。一浩抬眼看见此景,忽觉得一阵恶心。几分钟后,她回至自己座位。坐下不到两分钟,她又起身来到小童跟前,又是娇滴滴地说:“小童,你看这个我是不是写错了?”小童只好再次作答。一浩感到要吐,他心里想:“她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蔡一浩心里的厌恶感越来越浓烈,他不明白这叶梦怎么现在变得如此了。接近五十的女人了,她说话娇里娇气,娇得好像不会说话,她在干嘛啊?她什么意思呢?勾引小童吗?
    不到十分钟她连续靠到小童跟前三次,撒娇卖萌装清纯。恶心至极!一浩实在坐不住了,他愤愤离开,出门时,狠狠地甩了一下门。
    一浩出去后,小童非常尴尬,不到一分钟,也出去了。叶梦一个人剩下,觉得无趣,有点伤感。她拨通了马荣的号码,忙音。过了一会儿,马荣打过来。她说:“你在干嘛?你忙吗?”用的是和一浩浓烈的相好的时候的那种语气和称呼,称之为你,不再用别的什么。
    马荣说:“也不忙,刚才打了一个电话。你呢?在干嘛?”
    叶梦娇滴滴地说:“这两天高一高二学生考试。我就说说这两天家里的事,他爸爸的事还没有处理掉,那家人要求私下处理掉算了,要求写个处理协议,要王朋签字。我说不行,必须要起诉让法院来判决,他不听,要签。我就说这一家子人怎么那么跌尴,简直脑子让驴踢掉着呢,哪里有什么智商!”叶梦骂自己的男人,骂自己的婆婆,包括了婆家的所有人。曾经她在一浩面前骂老公不是男人,被一浩狠狠地训了一顿,那天她被训得哑口无言,自知理亏,只好用撒娇卖萌来解围。
    马荣极为怜惜地安慰:“你别急,要不我给打电话说一下?”
    叶梦又说:“不要,你再不要掺进来,不要给我惹事了,我就没处诉说,想给你说一下!”说着,叶梦开始哭,对着手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半天,越哭越伤心,估计让马荣心软产生了怜惜,才收住。对方特别怜香惜玉,赶紧安慰,反复安慰。
    两个人说了半天,大约打了半个小时,叶梦哭的伤心,可怜楚楚,小鸟依人的样子。她觉得马荣是她的依靠,是她的爱,她把蔡一浩早放在一边了。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够了,哭得马荣的心婆娑,恨不得立刻赶过来,恨不得拥抱她给她爱。哭完了,她才啜泣着说:“你的工程怎样了?你也吃饭去吧!”
    叶梦眼泪婆娑地对着手机给马荣哭诉的时候,一浩刚刚从卫生间回来要进门,恰好听到了这些,他没有进,站在门外听了半天,然后绝望而愤怒地离开了。
    叶梦满足地收拾完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十点,马荣给叶梦打电话:“你忙吗?有空没有?”
    叶梦心里一暖,说:“课上完了,你在哪?”
    马荣说:“我在你们校门外。”
    叶梦不相信:“不会吧?你在省城?”
    马荣说:“真的。有空的话,你出来。”
    叶梦终于相信了,照了照镜子,她赶紧整理了一下头发,擦了擦鞋,就出了门。
    校门外,真的停着马荣的黑色凯迪拉克,叶梦上了车。他们到叶梦家后面的沁园宾馆停下来,马荣先上楼,叶梦五分钟后上去。一进门,叶梦一下子就钻进了马荣的怀抱,迫不及待地说:“我想你!”激烈地吻起来,鸣咂有声。
    亲吻,拥抱,抚摸,……久别重逢如火,不可细说。缠绵了好一会时间,马荣释放完了,两个人在被子里拥抱着休息了一会。
    完事后,马荣百般安慰,拿出一个银行卡给了叶梦:“这里有些零花钱,密码是你的生日,你随身携带花去。好好辅导孩子,争取让孩子考上大学。”叶梦推辞了半天,最终还是收下了,卡里面十万元存款。
    回到家里,王朋仍然傻逼一样的看着叶梦的脸色行事,唯唯诺诺。
    蔡一浩今天听到叶梦给马荣打电话哭诉,他的心彻底崩溃了,以至于他疲惫不堪。他一直以来称之为王的女人,他每天都想念千百遍的女人,两年来和自己恩爱无数的女人……却和另一个男人如此倾诉衷肠!
    一浩的所有直觉和预判基本上是非常的准,当他后来知道了这一切的时候,他绝望了,顷刻间崩溃!他两年来对叶梦的所有爱构建起来的大厦,突然之间倾倒,化为乌有。他不知道叶梦原来是如此不堪的一个女人,简直烂!可惜了他的一腔痴情!在那一刻,他觉得特别虚弱,特别疲惫!而叶梦又会继续欺骗马荣,欺骗王朋,欺骗小童之类未知的什么人,她用自己的身体,乔装出各种感情的样子。
    晚饭后,一浩感到身体特别疲惫,好像大病一场,口干舌燥。他给李牧发了微信,李牧说:“你出来,我和你出去转转。”
    见到李牧,一浩的眼泪流下来,他悲痛欲绝。李牧拍了拍一浩的肩膀,又用力捏了捏,坚定地说:“兄弟,挺住,天塌不了!”
    一浩简单地说了说情况,他忧伤地说:“前年我就劝过她,让她在身边的这些人当中至少对得起一个人,看来她并没有听。今天她能给马荣哭诉,说明这两年她一方面和我紧锣密鼓地恩爱,一方面仍然和马荣相好,是马荣的招手停,只要马荣回来,她肯定还是投入马荣的怀抱!你觉得呢?”
    李牧有些愤怒了,他狠狠地说:“应该是的,说明这两年她和马荣一直在联系,并没有断掉。如果断了的话,马荣不会接受让她哭诉,她也不会给马荣哭诉!这个女人太烂了!她不值得你爱!”
    一浩忧伤过度:“我想不通,既然她心里有人,她何必在前年接受我?既然接受了我,又怎么还能和别人藕断丝连,再加上她的老公,这都乱七八糟的什么事啊?她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李牧安慰一浩:“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怪就怪你没有认识清楚,一下子就投入了感情,越陷越深,以至于不能自拔,到头来还是伤的自己!”
    一浩叹了口气,几乎要绝望了:“她和马荣以前相好,我无权在意,毕竟人家的历史。根据今天她的这种做法,说明这两年和我紧锣密鼓的闲暇之余,只要马荣一来,她还是和马荣相好着。我感到受到侮辱,她把我们这些男人当做什么了?是她的玩物吗?如果她老公和马荣都知道了这些,又有哪个男人会珍惜她呢?我都怀疑她是什么人了?可悲的是我居然打算以生命和她相爱呢!简直讽刺至极!”
    李牧陪着一浩转了很久才回家。
    一浩很伤感,当晚写了两首诗聊以慰藉。
    凉薄年代
    在这人情凉薄的人世
    你为何如此痴情
    当你深情的瞩目
    望穿秋水
    当你熬过了一季的风沙
    你还在辽阔的孤独里   等
    你心中的神   却
    扑在另一个情人的怀里矫情
    哭诉自己的思念和清纯
    可怜的诗人啊
    在如此凉薄的年代
    你为什么爱的那么深沉
    女流氓
    你用你的身体
    肆意玩弄我的感情
    玩腻了   你便漠然离开
    又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继续向别人诉说你的纯洁
    无辜和不幸   而我
    丢了半条命
    我原以为  你就是真爱
    称之为我的王和神
    我还在悠长的痛苦和
    宽阔的孤独里
    垂死挣扎
    你已经和别人打情骂俏
    暧昧不清
    而我   是你此生
    再也不会遇到的唯一
    啊,你这可爱的女流氓
    我怎么会爱上你?
    一浩在英语组群里发了一句话:太阳和人性都不能直视。
    小吕跟了一句:睡眠可以美容。
    小可跟了一句:老师可以选择不看!
    一浩当然知道小可的意思,又加了一句:我听学生的,那就这样决定了吧!
    叶梦看见这些话,认为一浩和别人讽刺自己,当晚退了群。过了两天又被刘老师拉了进来。
    第二天,老王看见一浩精神特别憔悴,反复劝他:“忘了吧!不值得的人和事,你何必耿耿于怀!何必记得那么清楚!世上并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有那么多值得你喜欢的人!把自己的美好留给那些值得的人吧!”
    老王和小可都一直诚心诚意劝一浩。一浩非常感谢她们!但是做起来何其难也!
    这一次对叶梦的偶然发现,蔡一浩如同大病一场,精神特别差。叶梦因为和马荣情浓意浓,反倒精神焕发。到办公室里嘻嘻哈哈不亦乐乎!有事无事和小童开玩笑,找话说。文老师进来后,叶梦更是眉开眼笑,不失时机地说一些暧昧诱惑的话。更似乎打情骂俏。一浩偶尔见此,恶心得呕吐!他有时候真的骂自己瞎了眼睛,怎么会爱上这样的人?
    老王和小可私下里谈论一浩,两个人极大的同情。老王对小可说:“你的老师真的是情种啊!这样的人现在几乎绝迹了!他简直就是金岳霖式的人。他自己出不来啊!叶梦能碰见这样的人,她值了!可惜她不珍惜!如果我碰上这样的人,我死也要追随!”两个人说到情浓时,都感动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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