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小桃的带路下,沈玲龙和陈池都去了招待所。
进去之前,周小桃犹豫了好一会儿,问:“沈姨,你真的不揍他?”
沈玲龙瞧着这丫头担心二福的样,就想到自己以留下周小桃,不同意他们之间的事儿来做胁迫二福的手段。
这太不该了。
即便她的出发点,是为了周小桃好。
是不希望自家孩子伤害到周小桃。
可过于独|裁,完全没有考虑过周小桃的意愿。
这么说起来,其实二福那个性子,也是受她潜移默化的影响吧。
给小孩树立了一个不正确的,不太好的坏习惯,沈玲龙很是惭愧。
心中有愧的沈玲龙与周小桃说:“不打,我向来不打小孩。”
他们家只有体罚,蹲马步,蹲上一整天的那种。
不过,沈玲龙也不打算体罚二福。
最起码今天不会。
沈玲龙瞟见周小桃视线往陈池那边转,便又补充了一句:“你陈叔,也不打他。”
周小桃这才没拦着了,领着沈玲龙两口子上楼了。
嘭嘭敲响了门,喊着二福开门。
可许久,没有人应。
周小桃有点懵,有点搞不懂二福在干什么了?
不是说好了,要她把沈姨和陈叔带过来吗?怎么不开门啊?
难道觉得沈姨和陈叔不会这么容易这么早被她带过来,所以……跑出去玩去了?
周小桃一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边拍门喊着让二福开门。
还引来了隔壁左右不高兴的质问。
周小桃不敢再拍门了,一脸尴尬的看向沈玲龙,说:“沈、沈姨,就、二福可能自己扛不住了,去医院了吧。”
沈玲龙不觉得二福会去医院。
先不说他极有可能是装病,就算是真病,他也不可能去医院。
他要等着自己过来呢。
昏死在招待所,也是不会去医院的。
想到这儿,沈玲龙眼皮子挑了挑,当即转头看向陈池,问:“池哥……”
陈池心领神会,当即想法子开了这锁。
沈玲龙的猜想没有错,二福没有离开招待所。
这会儿,臭小子全身滚烫的倒在床上。
显然,在发热。
高烧。
别说沈玲龙,作为知情者的周小桃都猝不及防。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没讲是真的生病啊。
陈池扫了周围一圈,很快得出结论,说:“他自己把自己弄病的。”
整个招待所乱糟糟的,水汽也非常重,床|上更是湿哒哒的。
这是把人泡在冷水里,活生生给冻感冒的。
沈玲龙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混账东西,竟然真把自己弄病了来搞苦肉计!
要是她进来没来呢?!这混账怕不是得冻死在这招待所里!
沈玲龙压着惊慌,到处翻找衣服,然后递给陈池说:“池哥,你给他换身干衣服,换完,咱们送去医院!”
说完这话,沈玲龙跑到楼下去找人借车。
招待所也是怕有人会死在这儿,急吼吼的借来了一辆三轮车。
沈玲龙对自己的体力很有数,是不可能特别快速的踩三轮,驮着昏迷的二福到医院的。
所以,一切都交托给了陈池,自己则和周小桃在后面迟一步过去。
等沈玲龙赶到时,二福已经开始输液了。
退烧针已经打了,但温度还没有立马退下来。
二福昏昏沉沉中,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沈玲龙是一会儿给他加被子,一会儿又减掉被子。
整个晚上都没睡好。
陈池中途说让她休息一会儿,二福他来照顾。
周小桃也说,自己可以照顾。
但都被沈玲龙拒绝了。
沈玲龙说:“我来吧,不做点事儿,我心里不太舒坦。”
即便知晓,这是二福故意折腾出来的,可沈玲龙心里还是难受。
要不是她当时反应太大了,二福也不至于离家出走,也不至于为了回家,自个折腾成这样。
陈池见此不大高兴了,说:“有什么不舒坦的?他现在是无法无天了,你管教他,更正他的性格,能有什么错?”
边说,陈池边想着,等这混小子醒来了,一定要收拾他一顿。
什么毛病,十六七岁了,都快成年了,还搞出这种苦肉计来了!
既然想回家,认识到自己错误了,更正了错误,回来道歉不就好了?
搞苦肉计,那就是根本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想蒙混过关。
陈池问:“你难道还想着他醒了,就不更正他的错误了,让他继续这样歪长下去?”
“不。”沈玲龙否认,“一码归一码,该改正的还是得改正。”
说着,她稍顿片刻,讲:“只是,霸道独|裁的性子,也不独他一人有这个毛病,该改的,也不是他一个人。”
陈池:“?”
他有些惊愕的看着自己媳妇儿,这是在自我检讨?
这话陈池听着就不乐意,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有什么毛病?你没毛病。”
这双标的话,听得沈玲龙哭笑不得。
沈玲龙反问一句:“前几天因为你偷偷带着小孩儿,跟着我会乡下,我大发脾气,这不是霸道独|裁?这可是说不让你跟着去,就不让你跟着去,你去了,就是叫我不高兴。”
陈池特别能给自己媳妇儿找补。
他说:“那事儿,重点在我骗你。”
沈玲龙摇头,她是自己清楚自己:“就算到乡下的时候,你出现到我跟前,我也是会不高兴,会发脾气的。”
试图掩盖这件事,只不过是火上浇油罢了。
陈池还想找补,沈玲龙便冲他一笑,说:“好了,别替我说话了。这确实是个问题,我树立了不好的榜样。错了,就应该改。”
沈玲龙都已经做出了决定,陈池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不过他也没歇息,媳妇儿照顾儿子,他照顾媳妇儿。
沈玲龙说是要熬,可她没能熬住,早上五点多,快六点的时候,实在撑不住,睡过去了。
没多久,二福就醒来了。
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以及趴在床边睡觉的沈玲龙,立马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有点高兴,他妈将他送到医院来,还陪了一晚上,足以见得他妈还是关心他的,不是不要他了!
嘴角刚往上扬,视线就与从外面买早餐回来的亲爹对上了。
二福:“……爸。”
陈池对他意见很大,瞧见他醒来,当即就是哼了一声,气焰颇大。
“你倒是对自己挺狠的,自个把自个折腾病了,然后把你妈给骗来?”陈池冷笑着问,“怎么?是想让你妈心疼你,不计较之前的事儿了,把你请回去?你可真是好大的脸面,还让你妈来请。”
二福没有让沈玲龙请回去的想法,他张口就要反驳,结果陈池横了他一眼说:“小声点,你妈才眯眼没多久,你非要把她给折腾病,才罢休?!”
二福心想,爸你这个声音也不算轻。
但这话不敢讲出来,只又压低了一点儿声音说:“我没想让我妈请。”
陈池哦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说:“你妈请你,你也不打算回去?”
“真厉害啊,你妈为了改正你的问题,用心良苦,结果你这么对她?”
二福:“……”
这才几天啊,他那个沉默寡言,向来有事儿动手,除了对他妈会说几句好话的亲爸,怎么讲起话来阴阳怪气了?
二福觉得,现在自己不管说什么,那都会被怼。
可不说话,估计还是要被怼。
稍作考虑后,二福问:“爸,您觉得我该怎么办比较好?”
他将问题甩给亲爸,想得到一个亲爸认为可以的主意。
陈池就问了一句:“你自己觉得自己有问题吗?”
二福没做声。
很明显,他依旧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他是新省那边最年轻的研究人员,很多年纪大的,都得听他指挥,如果没有一丁点独|断能力,怎么指挥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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