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池看出来儿子的态度。
虽说昨天沈玲龙的想法,儿子并不知情,甚至还没开始实施,但陈池还是有一种自己媳妇儿的用心良苦都喂了狗的感觉。
陈池盯着二福看了很久,说:“你妈,昨天晚上说,是她树立了一个坏的榜样,才让你也染上了这种恶习的。她想和你一起更正这个恶习。”
二福倏然抬头。
他惊愕不已的看着陈池,似乎不太确定这话的真实性。
但二福心里清楚,如果不是他妈亲口说出这样的话,他爸是绝对有这种想法的,更别说讲出这种话来了。
二福但看自己亲爸的眼神,就明白,他爸现在认为他是个白眼狼,将他的良苦用心弃之如敝履。
父子二人之间的气氛僵硬,最后还是周小桃醒来,看见清醒过来的二福,欣喜道:“二福,你醒了啊!”
声音颇大,惊醒了沈玲龙。
头痛欲裂的沈玲龙,看见二福已然清醒,条件反射的摸了摸儿子的额头,确定退烧后,松了口气。
起身准备去洗漱,结果看见丈夫买回来了早餐,却没给儿子吃。
沈玲龙:“……”
这是沈玲龙才发现,父子二人的气氛过于诡异。
似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不用想这两父子吵架了。
要么是陈池骂二福折腾自己,也折腾别人,要么是二福没有改过的意思,让陈池愤怒。
沈玲龙做了个和事佬,说:“早餐都买回来了,怎么不摆开啊?摆开吧,我去洗漱一下就过来。”
陈池应了一声。
等沈玲龙一走,周小桃立马上前,想接过陈池手里的早餐,摆饭。
陈池拒绝道:“不用,我来。”
说着,在二福病床上架起了桌子,摆了一小桌子的早餐,样样都冒着热气,散着香味儿。
都是沈玲龙爱吃的,同时也是二福爱吃的。
二福伸手就要去那肉包,去被陈池塞了一碗粥。
陈池面无表情的说:“你的,病了就有个病人的样子,清肠胃,喝粥。”
二福:“……”
这绝对是打击报复。二福可以拿自己的人格做担保。
然而,亲爸给的,能拒绝?
二福只能可怜巴巴的喝粥,看着周小桃吃香喷喷的肉包子,把子肉等。
陈池则是等到沈玲龙回来以后,同她一起吃的。
吃早饭期间,病房里安静得很,沈玲龙没说话,陈池更加不会说话了。
至于周小桃,和陈池一样,也是个寡言的人。
向来意气风发,能说会道的二福,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生病没力气,也是一言不发。
这个气氛着实不对劲。
沈玲龙想了想,以陈池要上班为由,劝走了他,就连周小桃,沈玲龙也劝走了。
最后病房里只剩沈玲龙和二福母子。
看着一口一口喝白粥的二福,沈玲龙递给他两个肉包。
这是刚才送周小桃下楼时,顺道买的。
“吃吧。”沈玲龙主动给二福说了话。
二福馋这口馋很久了,现在能吃,他立马接过,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沈玲龙瞧着好笑,说:“你可真是打小如此,别人生病,什么都吃不了,你生病,比平时还能吃。”
这话其实很平常,但二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咬了两口包子,喉咙竟哽咽起来,根本没法吞咽。
尤其是沈玲龙笑完,在病床边,冷不丁说了一句:“e二福,那天说不允许小桃和你在一起的事儿,对不住了。”
二福受不了这个,他强行吞咽了包子,为了迅速能说话,他灌了了几口凉水。
沈玲龙见此,连忙道:“你干什么呢?胡闹,再能吃,总归在病中呢,喝什么凉水啊?”
说着拿走二福的杯子,要给他加点热水。
温热的茶,喝起来才刚刚好。
已经吞咽下去了的二福,抓住了沈玲龙的手,说:“妈,你别给我道歉,求你了。”
沈玲龙:“?”
她有些莫名,问:“这事儿,我本身就做得不对,有错就要承担,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二福摇头:“不好,妈你没错,你都是为了我好。我不喜欢你道歉,你很好,你不需要道歉。”
他妈合该高高在上,永不低头。
谁也不配让他妈低头,包括他也不行。
沈玲龙笑了,伸出手指戳了一下这孩子的脑门说:“你这孩子跟你爹一样,双标得很。”
“双标到胡说八道了,没有谁一生都不需要道歉。因为人,不可能从出生开始,就永远不犯错。犯错了,知道改正,这才是进步。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道歉又有什么呢?”
二福听得出来,他妈是在以身作则的教他。
大概很快会说起他的问题。
二福了解他妈,他妈做什么事儿,永远都不会拖沓。
果不其然,说了一会儿,他妈话锋一转,提到为人独|断一事儿。
沈玲龙说:“我很抱歉,给你树了这样不好的榜——”
话还没说完,二福闷声打断:“妈!这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成这个样子的。”
沈玲龙看着自己坚决不让她认错的儿子,有些搞不明白了。
难道她认错,会给二福很大的压力吗?
沈玲龙沉默了片刻,问:“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确定不是因为我给你树立了不正确的榜样吗?”
二福知道,今天不说清楚是不行了的。
他绝不能让他妈将他的错误扛起来。
二福深吸一口气,说:“我在新省,那个研究所里面,很年轻,也没有出色的学历,我身上很多成就,里面的老人都不愿意承认,都猜测是有人从中帮忙的。”
沈玲龙虽然不明白这和养成霸道,独|裁,听不得一丁点反驳意见的性子,有什么关系。
但她没有打算二福,给足了耐心,示意他往下说。
大抵是谢娇包容性太强了,二福倾诉的话,越来越顺畅。
二福说:“我要做项目,要做领头人,他们不听,要提反驳的意见,全都是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意见,提出来就是在浪费时间,就是故意打压我……我很生气,原本还尊敬他们的资历,后来我发现他们把我当毛头小子,根本看不起我后,我从舅舅那儿学会了用上级调令压人,分开拉拢或排挤,逐个击破,最后达到所有人都听我的的目的。”
在事业上,沈玲龙认为认为这做的没什么问题。
这是为了提高工作效率。
但长期依旧,是肯定不行的。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实验室这种地方,长期依旧的一言堂,并不利于后面的发展。
沈玲龙说:“出发点没有错,但是二福,你觉得这样长期依旧下去,真的好吗?”
在二福看来,那些老人,就是仗着资历,倚老卖老,讨嫌得很,很多新鲜的东西,他们根本接受不来。
长期下去,很有可能项目组只有他一人有新鲜的想法,其他人好的,或坏的想法全部被打压没了。
一个人能做多少事儿呢?能有多少想法呢?
这不是长久之计。
但二福觉得自己别无他法。
二福抬眸,直勾勾的看着沈玲龙,问:“那我该怎么办呢?任由他们耽误时间,浪费时间在一些无意义的事情上?”
沈玲龙问:“真的全部都是无意义的吗?你确定,肯定,他们所提的意见,都是无意义的,无聊的话吗?”
二福张口就说确定,可要发出声音时,卡住了。
他没办法肯定的说全部。
因为在听完全部的声音之前,他就开始不耐烦了,开始学习舅舅的独|断了。
沈玲龙看儿子的反应,微微一笑,说:“你不确定,你没有听完,你不耐烦了,对吗?”
二福有些委屈,他说:“那我能怎么办呢?我有什么办法呢?”
沈玲龙给了儿子一个思考的方向,说:“那就制定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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