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悦悦听罢怒极反笑:“寻人本就是你们份内事,怎好推到我头上来?”
“姑娘不信我们,那我们有什么法子?”那暗卫对萧王态度恭敬,可对蒋悦悦却十分恶劣。
蒋悦悦又不能对着萧王表达不满,这样太奇怪了,两个人是公公和儿媳妇的关系,却莫名的发生了这么件破事。
说来蒋悦悦倒是从没觉得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反而在埋怨酥娘,觉得是酥娘陷害她至此。
却不想这决定是自己做的,与旁人教唆与否并不相关。
暗卫本来也是做着萧王交代的军中的事情,毕竟在他们这帮男人眼里,没什么比建功立业更重要了,可是突然被叫回来查什么青楼花娘。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能搞出这么多幺蛾子来?
暗卫是不可能埋怨萧王的,毕竟人家是主子,但是对蒋悦悦,暗卫就没那么宽容了。
萧王被这两人吵得头疼,烦躁的挥了挥手。
那暗卫心领神会的退了下去,留下蒋悦悦一人在屋子里,独自面对着萧王。
许是后腰疼的厉害,萧王侧身躺着,缓了半天,才又开口道:“你是失心疯了,才要靠这手段争宠么?”
“我没想到会这样。”蒋悦悦嗫嚅道,“我只当是寻常助兴的药物……”
“这分明是有人算计我萧王府!”萧王思来想去,觉得这拿药来的人只怕来头没那么简单。
哪里有吃完了之后是这后果的助兴药物呢?这分明是要将萧乾弄废。
可又为什么要让蒋悦悦被滋补呢?
这样一想,萧王反而有些怀疑起蒋悦悦来,难道是她娘生前做了什么不成?
还有沛嬷嬷,自己可一直没找到这老虔婆,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不过,看着蒋悦悦这样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萧王觉得自己大概是想的太多了。
“你且回去吧,容我仔细想想。”
蒋悦悦听了这话,就像是得了特赦,转瞬间扭身就出了房门。
因惦记着萧乾,便想去他那里瞧瞧,可想着或许会撞见六公主,这心思便也被压了下来。
蒋悦悦闷闷不乐的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去,越想越觉得心里委屈。
那暗卫定然是找错了地方,不过一个花娘而已,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蒋悦悦决定还是自己亲去看一看的好。
想着这事儿,蒋悦悦很快就动了身,这边蒋悦悦一出府,那边便有人把她的行踪报给了宁香。
宁香正因为皇帝刚做的举措而觉得焦头烂额,哪知道蒋悦悦这也不带消停的。
“她要找便让她找去。”
想着自己为了师父的一句话给蒋悦悦想办法调理了身子,让她好歹能怀一次孩子,为此还折损了自己一个得力的女暗卫,她就一阵肉疼。
“我的亲爷爷诶,你说我怎么就这么乖,这么听话呢?”
嘴上说着抗拒,但是对李应中的想法,宁香还是费尽心思的去圆满,若不然也不会用了极阴险的法子,让蒋悦悦迅速的把多年亏损补了回来。
也就是蒋悦悦什么都不知道,要不然肯定还有的闹。
“你一个人嘟囔什么呢?”欧阳少谦走进门来,瞧着宁香不知在说什么,嘟嘟囔囔的像没偷到灯油窝在角落里抱怨的小耗子,不禁笑道,“瞧瞧你那样子。”
“我怎么了?”宁香把手里的毛笔往旁边一搁,实在想不出来好的对策去应付新皇颁布的什么加收税款的政策。
“你这是做什么呢?”欧阳少谦也不见外,拿起宁香桌上放着的纸张,细细阅读起来,“怎么,经营不善?亏损了?”
“那倒不是。”宁香翻了个白眼,“我的店面生意一向不错,只是想着我赚的辛苦钱要拿去填充国库,我就……”
“哈哈哈哈哈,财迷。”欧阳少谦勾手轻轻刮了一下宁香的鼻子,“无妨的,进了国库就相当于进了我护国侯府。”
“这话怎么说?”宁香好奇的看着欧阳少谦,“你们有能进国库的密道吗?”
“不是,是皇帝会定期给护国侯府一笔银子。”欧阳少谦就像是个地主,十分阔气的说道,“当年他上位,国库吃紧,找护国侯府借了不少银子填补亏空。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因此我爹跟他签了契约,他定期要还钱的。”
“啧,说来还不是我帮他还钱。”宁香掰着手指算着自己这些年攒下的家底,“我也差不多算是个小富婆啦~”
“说起来,怎么没见你好生经营过?连店里都没去过,你怎么盯着底下的人不动手脚的?”
“水至清则无鱼。”宁香笑着说道,“有点甜头,他们才能做得更好,要不然怎么把银子填到自己的腰包里呢?”
“这怎么行?”欧阳少谦皱起眉来,捏着宁香的脸颊,“这样松散,会养出蛀虫的。”
“我是给他们分红,又不是让他们算计我。”宁香伸手拍掉了在自己脸上动土的爪子,“他们干的越好,就赚的越多,也不需要想着去贪墨,这样我的收益就也会更好。”
“怪不得。”欧阳少谦听懂了宁香的话,颇为赞赏的看着她,“你同我娘亲肯定能聊的很开心。”
“侯夫人也喜欢胭脂水粉吗?”宁香歪头看着欧阳少谦。
“不,她喜欢钱。”
“……”
宁香决定把这件事记下来,以后得了机会好告小黑状。
欧阳少谦一看宁香那蔫坏蔫坏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便威胁道:“要是我娘不疼我了,我就天天磨着你哄我。”
“唉,男人真麻烦。”宁香伸长了胳膊,整个人趴在了案上。
欧阳少谦见她慵懒的样子,也知道她最近实在是太累了,便想着不要再吵到她,帮她收拾了书案,又将人打横抱回了床榻上,给宁香掖好了被子,嘱咐道:“若是累,大可把事情都丢给我,我又不是不会。”
“我还是喜欢自己弄这些,就算麻烦,可拿在手里,真的心安。”宁香窝在被子里,舒服的喟叹道,“我可算能正大光明的往自己腰包里塞银子了。”
“也好,现在多锻炼,日后也好替我管家。”
欧阳少谦坐在床榻边,拉着宁香的手,揉搓着,却发觉她这几日处理的事情太多,握笔都握出了茧子来。
“待过几日就好了,等这边的事情办完,咱们回京城去。”
“什么就回京城去,我觉得琢州挺好的。”宁香有些不喜欢京城那股子虚无的繁华,觉得还是琢州给人感觉安心。
欧阳少谦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一低头,却发现小姑娘已经睡得香甜了。
“主子。”
暗卫不知道宁香已经睡着了,进屋的时候声音大了些。
欧阳少谦立刻抬眼瞪了那暗卫一眼:“小声些。”
“是。”暗卫立刻收敛了音量,“蒋悦悦去了咱们昨日布置的茶楼。”
“那怎么了?去就去了。”欧阳少谦整理好帷幔,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暗卫跟着一个闪身,也跳到了院子里,依然跪着。
“她在那儿哭闹,惹得许多百姓驻足围观。”
“疯了?”欧阳少谦一阵头疼,“怎么说也是知州府教养出来的,怎么就跟市井泼妇似的?”
“她吵嚷着要找酥娘,可那茶楼咱们早就撤干净了,是个空的。”
“让她闹去,总不好现在让人去开了门让她进去,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她那地方还有人管控的?”
欧阳少谦一挥手,让暗卫退下。
暗卫想了想,确实他们现在什么都不做倒好些。
“主子,还有一事。”
“何事?快说。”
“侯爷来了。”暗卫低着头,有些不敢看欧阳少谦的脸色。
“什么?!”
果然,这个离家许久的“不孝子”立刻原地蹦了起来,眼看着是让苏景辰那不正经的做派带坏了。
“那我娘呢?”
“侯夫人并未跟着一同前来,但是让阿厌回去了。”暗卫说完这句,立刻一个翻身离开了欧阳少谦的视线。
“这是要关门打狗啊……”欧阳少谦想起自己亲娘的做派,望着天欲哭无泪,想要拿人撒个气,偏那暗卫鬼灵精的逃开了。
而护国侯在来的路上,恰巧还遭遇了一场不小的变故。
自从宁香和蒋悦悦造出了那场丛林大火,这山林便是一片废墟,倒是住在官道附近的猎户,都就着这场火,开垦了土地,种上了自家的粮食。
朝廷也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猎户们既然要占用这里的土地,就要向朝廷交税。
可直到他们把荒地开垦完了,已经种上了粮食,朝廷才让京兆尹派了人来,威逼利诱,要将这土地收回。
猎户们勤勤恳恳干了数月,怎么肯就这样把土地上缴?更何况地里还有庄稼蔬菜呢,那都是他们的心血啊。
靠山吃山,山火毁了他们的活路,难道还不让做些别的么?
偏他们又不敢同朝廷作对,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认了头,签了契书,每年向朝廷缴纳赋税。
于是这怨恨便积压在这群人的心里,一直以来敢怒不敢言。
偏巧这时护国侯决定到琢州去,正巧路过的时候,遇上了刚被朝廷强行征税过的猎户们。
“怎的朝廷又派人来?难道就不给我们一条活路了吗?”
远远地便有人看到了护国侯府的马车,害怕朝廷又想到了什么苛刻的条款,赶忙大老远跑回来报信。
这一报信,便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本就积怨已久的民众,此刻满心愤恨,对当官的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不多时便聚在了一起,堵在了官道上,势必要让朝廷知道他们的决心。
护国侯就这样被堵在了官道中央,前后都围着人,场面一时就僵持住了。
“大胆刁民,怎敢拦截侯府的马车?!”
护国侯来不及制止,在前面跟车的护卫就拔了刀。
寒光闪闪的刀刃一亮出来,围着的不少人都跟着胆寒。
“怎么,现在竟是要对我们这帮手无寸铁的人动刀子了不成?”
这些人虽然是猎户,可也知道不好跟朝廷闹的太僵,因此围住了马车,却没有带着砍刀之类的。
谁知那护卫先拔了刀。
护国侯听着外头他们说的话,心里泛起嘀咕。怎的到这儿还能碰上骚乱呢?
可这前后都堵上了,自己就坐在车里也不是回事,护国侯便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站在车前问道:“你们是何人?”
“我们?我们是这山里的猎户。”
“是发生了何事,你们要拦本侯的马车?”护国侯对百姓还是十分和善的,许是身为沙场将士,他对百姓们拦车的举动,第一反应是他们遇到了什么事情需要帮助。
猎户们见护国侯一头雾水,也都面面相觑,怎么看上去不像是朝廷派来找麻烦的呢?
“侯爷为何要来此处啊?”一个汉子被众人推着上前,只能硬着头皮细问。
护国侯倒是没对他们的无礼感到生气,反而觉得很亲近,便用平和的语气说道:“我去琢州办事,当然要走这趟官道了。”
原来是这样……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办了件什么事,这可是侯爷,得罪了他那还能有好?
不等护国侯反应,百姓们倒头便跪下了,倒把护国侯看的一愣。
“你们这是做什么?”
“草民们冒犯了侯爷,自知有罪,还请侯爷宽宏大量,饶恕我等。”
他们战战兢兢的跪着,生怕护国侯发怒。
要怪也只能怪护国侯平日里太过不苟言笑了,让人看着就十分严肃的模样。方才是对方气急了,想要豁出去,这才与他言辞激烈了些。
可是现在看看……
猎户们都觉得自己小命不保了。
“无碍,我在军中也并没有这么多规矩,你们只怕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吧?”
护国侯亲民的态度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同人们说话的时候,面色倒看着柔和了许多。
猎户们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是遇到好心人了。
“不知侯爷能否同上头的人讲一讲,我们是真的没有活路了。”
见护国侯亲切,便有妇孺抱着孩子,也走了过来,车前车后的人又多了些。
护国侯倒是没觉得被冒犯,而是让众人起身,好声问道:“这山林烧毁了,对你们的确有些影响,只是不知你们想让本侯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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