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副指挥使等了几天都未见顾伯伯松口,终于亲自找了莫离谈条件。
要么她嫁到林家,顾伯伯无罪释放,要么就继续嫁到方家,然后他会在出嫁的那一天将顾伯伯斩首示众。
那天的莫离穿了一身火红色的流苏长裙,站在庭院内,背对着大门等我。
灯火辉映下像极了一只火焰精灵,按照纲常,在当时的情况下,她是不应该也不能穿这个颜色的衣服的。
父亲尚在大狱,如此打扮有违孝道,被旁人瞧了去,是要被戳着脊梁骨骂的。
到后来我才知道,那天的她不是什么火焰精灵,而是一朵被染红的昙花,美艳绝世,刹那即逝。
我看到莫离转过来,巧笑倩兮,周围的光线全都暗了下去,只有她在闪闪发光。
可我有些不敢看她,我还没能找到证据把顾伯伯救出来,我不知道该以怎么样的情绪去面对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以至于我没能看出来她眼里深深埋藏的凄婉。
莫离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彼此心生爱慕,却连手都没有牵过。
清冷的月辉之下,莫离小心翼翼的一点点靠近我,如同小猫第一次试着靠近铲屎官,只要铲屎官稍有动作就会飞快的逃开。
我意识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僵着身子不敢动,看着莫离的身影在我瞳孔中一点点放大,全身,半身,到只剩下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庞。
终于,我们之间的距离变成了世界上最温暖的的距离——负的10厘米。
莫离的双手紧紧搂住我的后背,脸庞靠在我的肩上,温香软玉的娇躯贴在我怀里,彻底洗白了我的思绪。
一滴眼泪悄悄地从莫离的眼眶里涌出,再被我的衣衫吸收。
莫离轻声问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只要她嫁去林府,顾伯伯就会没事。
我的身体倏地绷紧,进而无力的松弛下来,哑着嗓子说知道,前几天去看顾伯伯的时候顾伯伯告诉我了,我一直没敢告诉她。
莫离的手在我背后安慰的拍了拍,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明哥,没关系的,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莫离为你跳支舞,好不好。”
交代后事一般的语气让我一下子从各种情绪的交织中惊醒,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要救她父亲,她嫁到林家去!今天她是来跟自己告别的!
我紧紧抱着莫离,不敢放开,害怕一松手她就会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莫离挣出我的怀抱,退到一开始的位置,我终于看清了她眼神里的情绪,凄婉,眷恋,苦涩又决绝。
泪水在莫离的眼眶里积蓄,灯光昏暗,看起来亮晶晶的。
随着莫离开始舞动,两行清泪迅速滑落,纷飞,滴落到她的衣裙上、院子里石凳上、地板上,也滴落到我的心里,留下苦涩的余味。
一支舞也就一盏茶的功夫,莫离的每一个动作,都混合着滚滚落下的清泪深深刻印在我的脑海里,伴随剧烈的疼痛常年不息。
一曲舞罢,莫离是跑着离开的,飘带从我眼前划过,空落的院子里轻声回荡着一句话:
明哥,再过三日,莫离就要嫁去林家,对不起,是莫离没福气,只有下辈子在嫁给你了。
我的手指颤了一下,我想抓住莫离告诉她我一定会救顾伯伯出来。
然而这句话我自己都办法信服,什么证据都没有掌握,凭什么去救人呢?
那位抓人的主审大人此番的作为说明他已经没有等待下去的耐心了。
三日的时限,我和父亲再无破局之法,就只能看着莫离出嫁。
我回到房间内,愣愣的坐了一夜,反复推敲着整个案件里的每一个细节。
从宦官传口谕到顾伯伯被抓前后不过十日的时间,顾伯伯就算第二日开始准备制盐的相关场地器具,中间加上被人举报,也不可能再这么短的时间内被抓个人赃并获。
而且这件案子里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来拿人的是新晋的殿前副都指挥使,是统领半数禁军的殿臣,而不是洛阳地方的官员。
举报也应该先去洛阳官府举报,再由朝廷上报。
就算朝廷重视,派了禁军处理此事,按照正常流程上报,这中间信息周转需要的时间根本就不是十日可以办到的,更别说顾家真正开始准备的时间还不到十日。
所以这一切必定是预谋好的,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林家的预谋还是那位新皇的预谋。
想到新皇,我的脑海里闪过一道冷电,隐隐约约间抓到了一些东西,但总感觉差了些什么,无法把事情串联起来。
把玩着早已喝尽的茶杯,我暗暗想到,若是我来谋划这件事情,不管传的是真口谕还是假口谕,传达口谕的那个宦官必然是要死的。
无他,若是假口谕,那谋划者就是林家,林家决计不会让这样一个不安定的因素活下去。
若传的是真口谕,那一切都出自新皇的手笔,这种蝇营狗苟的事情有损皇家威仪,那宦官必然是要被灭口的。
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而若是要杀那个宦官,也不会等到他到了京城在杀,这一路上人多眼杂,难免出岔子,最为稳妥的办法就是当晚将其诛杀于城门之外。
只要宦官一死,不管传的口谕是真是假,都会变成假的,如此一来,或许能用假传圣上口谕的借口拖延一些时间。
翌日的鸡鸣声将我从沉思之中惊醒,我做了一个对也不对的决定,必要的情况下,可以在庭审的时候,用假传圣旨这一借口拖延时间寻找证据。
唯一需要忌惮的就是太宗皇帝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是什么。
对此,就只能寄希望与父亲能够在京城有所收获,并且及时归来,不然自己这么干,也许会将方家也拖入万劫不复。
索性前几日的暗中准备,只是叫停,接下来的几天里可以继续准备了。
……
叮叮咚咚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方明的回忆,不知不觉间,就讲了两个小时,绵绵也醒了,警惕的盯着小肥,护住盘子里的食物,于晴有些神伤有些意犹未尽。
这个该死的电话,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关键的时候来!
方明看着陌生的电话,眯了眯眼睛,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喂,小朋友,我是市公安局的廖国忠,两个多小时以前咱们见过面,我想问一下,你真的没有目击到刘兴国和犯罪分子的搏斗过程吗?”
方明:……
怎么肥四?刘兴国出什么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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