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曜看着面前女子,四目相对,无需甜言蜜语,在一起,便是足够。顿时心中温暖,又升起万丈豪气,猛地伸出手去,一把拉住她。
叶星璨只感到一阵眩晕,整个人已经飞了起来,被他抱上了马,坐到了他身前。
叶星璨一惊,回身看向他,瞬间又红了脸,跑出来时被这么多人看着,也不觉得羞涩,被他当着这一城人这般揽在怀中却当真是羞红了脸。
如今,真实的叶曜就在眼前,再也不用带着那些惹人厌的面具,他垂头看着她的眼神炙热缠绵,一双眸子似是承载了千万年的柔情,他将她揽在身前,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低沉沙哑的声音混杂自端雪的欢呼中,只有她一人可以听到,“阿璨,我来了。”
是的,他来了……
美人在怀,叶曜浑身舒畅,日前与楚先生所谈的丧气瞬间烟消云散,何必再过纠结,阿璨是他的,从来都是,这天下自然也是!
端雪铁骑自然识得叶星璨,见到王妃都是兴奋,士气瞬然高张,高喊着,“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得端雪铁骑所喊,百姓们也终于反应过来,永宁王揽到怀中的女子便是十余天前来到帝都的悯长公主、未来的永宁王妃,也跟随着高呼起来,如潮水荡开,在城中久久不息。
叶星璨倚靠在叶曜怀中,感受着十指相扣的温暖,他终于以永宁王的面容、永宁王的身份回到了帝都了永宁,终于可以携手站在耀眼的阳光下。
两人共乘一骑,穿过欢呼迎候的百姓,叶曜狠狠地一甩马鞭:“走!”
坐骑被束缚太久,瞬间高扬前蹄,一声嘶鸣,飞速疾速而去,留下满城飘香,一串笑声。叶星璨便伏在他的怀中,笑颜娇艳醉人。
远在皇城外的惠宗及大臣们只听得前方呼喊声叠叠,却不知发生了什么,望湘楼上的陈思与柳清让却看得清楚。
柳清让早已对叶曜如此行径免疫,这人向来霸道,别说今日是入永宁,即便是马踏皇城,他也敢如此。
但当看到他真敢那般带着阿璨上马,还是心生羡艳,若是他在状元游街时,见到了阿璨,最多也就是兴奋的对着她笑起来,怎么也不敢停马,带着她并骑。
柳清让只觉得他的心怕是在那一刻,不知不觉放下了,他是谁?布衣状元郎,有家世,虽然他不认,有傲骨,但是在绝对的武力面前还是瘫软在地,有学识,斗诗还不是输了?
他如何与永宁王相较,世间哪个女子遇到这般深情,眼中还能看到他人?
陈思却是默默背过身去,潸然泪下,并骑的两人如此招摇,那一声声“王妃”如此刺耳,刺入陈思的心中,从始至终,他未曾看过自己一眼,永宁王,这是曾经许诺迎娶她的男子,一见倾心却是万劫不复,他将这万千宠爱如此坦荡的展现在世人面前。
那张绽开的笑颜,那双神情的眸子,无不在告诉心存痴念的陈思,他是真的爱他的王妃,他只在意那个女子。
陈思的闭上了泪水肆意的双眸,也不顾柳清让暗卫,转身离去,决绝中带着一丝凌冽,紧握的双拳却在告诉自己,她不甘心。
柳清让看着陈思莫名的泪水,身侧漾开的绝望,却是反应不过来,良久才慢了半拍的想到今日她与阿璨和灵香的对话,加之当时在桐临关的表现,认定了思儿的心上人是永宁王,而且她是当真爱上了王爷。
永宁王不得出封地,她何时见过王爷?
桐临关时便有了端倪,之前应是见过的,总不能只是听闻了永宁王的传言便爱的死去活来吧……
思来想去,也就可能是叶曜十六岁继王位时,道宗特令来到桐临关,当时作为惠王近臣的陈统领应该也随同前来,思儿只能是在那时见过他,算来也有六年了,女人啊,可真是奇怪。
怪不得思儿拒绝了帝都贵胄的求亲,原来是爱上了那般男子,别人不知,柳清让可是最清楚永宁王对叶星璨的情谊,即便做了侧妃,又能有多少爱恋给她?
众人簇拥着,一起向皇城涌去,却无人看到,拥挤的街角,一双眼睛寒光四起,那是杀人者的眼睛,带着无边的妒意,看向叶曜时带着根根寒刺。
灵香也兴奋的随霍跃跟在端雪后面,眨巴着眼睛问道,“你见过这般场景吗,不知小姐如何想,若是我肯定幸福的晕过去了。”
霍跃憨厚,但看着灵香那般歆羡,不禁脱口,“等回了建兴,我便向王爷请战领兵,待凯旋时,也带你上马,接受所有人的赞叹。”
灵香小脸一红,也未反应过来自己与霍跃并无婚约,这般合不合适,只是莫名害羞了,转头一想,战场上刀剑无眼,太危险了,还是不要去的好。
“你别上战场,我没那想法的,危险……”灵香垂着脑袋道。
霍跃也不知她在想什么,自从跟在王爷身边,从未觉得这条命是自己的,能为永宁王府战死便是最好的归宿了,哪有什么危险不危险啊。
随着距离皇城越来越近,霍跃见得城墙下所搭高台,双眼发亮,“灵香,这应该就是传闻中的高台迎将了,传闻只有在大雍建国初期,太-祖叶承玄搭过一次,听说啊,太-祖亲自等候的将军却未凯旋,只有副将带着一身染血的战袍归来。”
灵香好奇,太-祖等的是谁,是生是死?霍跃却也不知,只好摇头。
皇城前高台上,惠宗、太子、永熹公主、赵王站在台前,王宰丞和各部大臣则站在身后,远远地看着永宁王怀中揽着一个姑娘,跃马而来。
王宰丞一愣,脱口而出,“这……这可是帝都啊,这永宁王实在是太伤风败……”最后一个字愣是生生忍了回去,他还真不敢就这么说出口。
惠宗与叶烟却是一眼认出了永宁王怀中便是叶星璨,脸色蹙变。
叶烟静静看着越来越近的永宁王,她未想到这个男人会如此英武俊朗,竟然比传闻中还要好看几分,特别是看向高台的那双眸子,冰冷黝黑,那是风沙洗练出的税利峰芒,甚至都不屑隐藏。
她本不对那人有半分期待,哪怕生的龌龊丑陋又如何,哪怕五短身材又如何,她也是一定要嫁的,她要为弟弟守住江山,更要守住自己的未来,却不想看到如此耀眼的永宁王,竟然失神了,没来由的羡慕他身前并骑的女子,自己怕是永远也没有这般肆意的时候了。
惠宗却是瞬间反应过来,大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嘛,好!不愧是永宁王,朕的左膀右臂!哈哈哈哈!”
连惠宗笑了,王宰丞等人也只好随着笑了起来。
赵王却是摇头,嗤一声笑了,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没体统了,王姐向来最重体统规矩,若是看到了,可要被他这一出气死了,又一想,他身前女子姿容绝色,应该就是悯长公主了,王姐生前就格外宠爱这个小王妃,看到这一幕应该是会开心吧。
不知为何叶钦远远地看着,少年一身紫金蟒袍,眉宇飞扬,风姿绝尘,那种天生的王者之气,睥睨众生……不知为何,鼻子竟然一酸,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他好像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在草原上,恣肆大笑着策马而来的少女,也是这般明艳夺人,她笑的骄傲,扬眉看向自己,“钦弟弟,你可是又输了!”
年少时,他们也曾如此一起纵马,所过之处一片欢笑轻快,如此清晰,可是分明有那般遥不可及。
那时他还是没落的王族,虽然还有这“叶”姓,家族中却早已没了权势地位,她却是最骄傲耀眼的永宁公主,他存了一丝妄念,背着父亲偷偷从军,他知道永宁公主只嫁武将,若他立了战功,是不是可以请求圣上赐婚?
只是叶钦初上战场,不等立功,便是一身伤痕被抬了下来,还未再次提起战刀,便听闻杨素入赘永宁王府,原来,终究还是错过……
正想着,叶曜已经策马而来,缰绳狠狠一勒,连人带马就停在了高台前。
身后端雪铁骑整装肃立,银枪寒光闪闪,熠熠生辉,惊得高台上众人不由自主的向后一退。
正午时分,礼乐齐鸣。
叶曜却未下马,只是与叶星璨一道,淡淡看向高台上的惠宗。
惠宗微笑着,缓步下了高台,叶曜翻身下马,再回过身来,一把将叶星璨抱下马来。这才上前,牵着她一道展袖而拜,单膝跪下,“永宁王叶曜携永宁王妃叶星璨,见过圣上。”
声音低沉遒劲,即便是隔了很远也能一字一句听得清晰。
刹那间,冰冷站立的三千雪骑,齐齐跪拜,三呼万岁之声如潮水涌来,气势雄浑,足可撼天动地。
这三千铁骑虽是素洁的白衣白甲,但甲胄上的血腥风尘却未减半分,这是万里之外浴血疆场的将士,带着永宁王府的荣耀,带着风骑雪骑的百年骄傲。
他们奔袭千里而来,用敌人的鲜血洗亮这一身战袍,用兄弟的鲜血染红那面“宁”字王旗,既然出了封地,便要撼动大雍,告诉世人,是谁在为你们守江山!
那闪耀的寒光来自杀敌的银枪,杀敌的战马,杀敌的兵将!那沉敛的杀气来自喋血蛮夷的岁月,来自直面鲜血的时光,来自这些坦然面对生死还活着的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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