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生离了榕湖庄只不过两个时辰后,又入了汉国的国境,一路行来经过巨川,红蚀两县。一路上河道纵横,河道上船来船往,深秋季节,河水清澈平缓,风景宜人。但两座县城没给他留下什么印象,吃的东西且不说,雷声在玉珠峰吃惯了好食材,虽然味道一般,但光凭高级食材的原味也总比这小地方平常货色好得多。不过走了几天却一样好玩的东西也没碰上,雷生觉得很不应该。
到了红烛县,县城不大,在路人惊恐的眼神中,雷生骑着马,慢荡荡,半个多时辰,把县城转了个遍。正在失望时,看见路边有三个七八岁孩子,正在玩一种小沙包游戏。于是下马蹲在三人旁边,看三人玩了一会后,向他们打听县里有什么好玩的?要是指点的对,答应他们一个要求。
在三个孩子指点下,雷生知道红烛县城里有一种传了一百多年的木偶戏,于是雷生留下来,红烛县的木偶戏展现在雷生面前。
天炎派有傀儡,自己会走,会做动作,帮人端茶送水,高级的傀儡还会说话,据说有些傀儡还可以跟人打斗。但天炎派并没有在傀儡的面部多下功夫,虽然会说话,但却没嘴巴,只是一个小口发出声音而已,一个个面部全无表情。而小弦戏班的木偶,眨眼睛,挤眉毛,动嘴巴,其中有三个做得特别好的,面部肌肉表情都很丰富。更加上木偶戏的内容丰富多彩,雷生一看就喜欢上了。
三个指点雷生的孩子,得到他们想要的,看三天木偶戏,原来他们想的三天戏,最多是一天一场这样。雷生理解的三天和他们的完全不一样,并且他自己,还加了两天一共请三个孩子看五天。但雷声让所有人都可以入场的决定,让三个人很不高兴。觉得他们的利益被人瓜分了,一开始还守在门外,不让其他人入内,最后三个人得到了一个不好的结果,被其他厉害的孩子一阵老拳,打得呱呱大哭。三个孩子后来回到家向家里人告状,说被谁谁谁打了,谁知道被家里人又一阵打。并被要求,不许再和雷生说话,主要是因为有一件事传开了。
客店的伙计们,看到三色兽的雄壮姿态,虽然雷生一再吩咐,生人不得靠近他,要给马喂水喂食,只等他回来再说。但中间总有人作死,实在忍不住,想去喂水喂食摸一摸,搞不好,还能跳上马背骑上那么一小会,在县城里小小转一转,那是多少风光的事?结果被踢伤了两个。伤了的伙计不服气要找雷生理论,可雷生在看木偶戏,看的高兴,哪里找得到人?两个被踢伤的伙计叫人扶着到县衙去告状,要讨个公道。谁知到了衙门口,把被马踢伤的事情一说,连衙门都没让进,就吃了守门差役的两嘴巴。总算有熟悉的差役说了真话,那匹马刚进城时,还在街上转悠着,县令大人已经偷偷看过,当时就吩咐所有的差役,立即回到衙门。并吩咐在那匹马和马的主人没有出城之前,谁也不许离开衙门口,以免冲撞了马主人或者马,到时死了,不给丧葬费。
消息传开,又有些见过世面的名人。赶了过来,远远的看了看马。说出了马的名字,一时间,所有人都战战兢兢。
这一切雷生都不知道!只是觉得所有人看他时,又是害怕,又是谦卑的样子,有点奇怪而已。但这种眼神,雷生在天炎派时,也时常在那些外门弟子脸上得见,所以也不往深处想。
此时正在酒楼二层,雷生一边享用美餐,一边和特意守在旁边的酒楼伙计聊天。雷生除了自小在山谷中长大,就是跟着朱空相走过一段路,这两个多月的路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见到的人还不如现在一个县城里的人多。通过多日的聊天雷生了解到一个有趣的事,人世间的夫妻一般最多就生育两个孩子,能生下三个孩子的不是没有,但少之又少,反倒是只有一个孩子的夫妻还多些。雷生对这个很难理解,他记得回洛人的女子一般生五六胎很正常,就算有回洛女子生八九人也不稀奇。
雷生正和酒店伙计聊着,就感觉楼下有两个真气境修士缓缓走过。其中一个,是经常在身边打转的,那个扮成老头模样,走路都跌跌撞撞的的人。这几天,身边经常有真气境的修士停留,有的只一天不见了,有的呆了两天,最后也不见了,雷生觉得本该如此。在天炎派,见到的碰到的,全是练气境修士,到了外门,真气境弟子茫茫多。所以在凡人界王国里,碰到几个真气境的修士不是很正常吗?
雷生从半年前,慢慢对其他人有没有修炼过开始很敏感。不知是因为元气兽肉吃多了,还是因为修炼了魂引法。对于这一点,雷生觉得也很正常,他以为修炼了,修士之间就会有这种,相互的感觉。
史绛走到酒楼边,正要进去,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二姐,是我,先别进去,向前走。”拿着一个大菜篮子,打扮成普通中年女子模样出来采购的史绛,只是微微一停顿,接着很自然的向前走去,和平常逛街的妇女没什么两样。
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史绛回过头,看到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拖着一条腿,慢慢向她走来。史绛哈哈一笑:“五弟,你扮成这个模样,我还真认不出你来啦。”
陶新初,走到史绛旁边:“二姐什么时候到的?”
史绛立马脸色变得沉重:“你三哥死了,你知道吗,得到消息的第三天,我赶回榕湖庄,想叫上你另两个哥哥一同去报仇,谁知道他们不但不来,还劝我放手。在庄子里一打听,原来那凶手竟然在庄子里住了一个晚上,和你那两个哥哥相谈甚欢。”
“三哥死的事我知道,人各有志,大哥和四哥他们只想做富家翁,过平淡的日子,二姐还是不要勉强他们吧。”陶新初叹了一口气。
“这两个怂包,说到底,就是怕死,却忘了当年我们五个,生死与共的誓言。要不是为了兄弟情谊,非得打死他们。”史绛恨恨的说,她并不是没有动手,只不过在榕湖庄,黄白二人联手。即便史绛修炼出了真气,但到底是刚刚进入真气境,本身天赋差不说,进入真气境时的年纪又大,境界不高真气不纯也不足。史绛以一敌二,和两个结义哥哥打了一场,真气很快就用光,竟然落了点下风,没有办法只得从榕湖庄退走。她不知道的是,当她真气用光后,两个哥哥还是留手了。
“庄子里还有十几个有骨气的兄弟,看不惯他两位,这次跟着二姐一起来了,连同二姐本身手下的二十多位好汉。正住在城外一座宅子里,这一次,必当取那凶手性命。”史绛接着说。
红烛县离大行山不过二百里,以前大行五侠曾经在这边行侠来着,对这边很是熟悉。
“二姐,我想你也在大骡马店听到了消息,此人的来头,非我等想象。传说天炎派特别厉害,可能比冶子山还要强不少,所以说他的背景很大。还有我想你也发现了,刚刚还来了一批王国卫军,百十来号人,若论结队冲杀,你手下那批,别说是三四十个,就算二百来个,也不是他们对手。”陶新初特别不愿意史绛去动雷生,这和他的任务太冲突。
“他地位尊贵,人多势众,你三哥的仇就不报啦?”史绛一瞪眼。
“总要想个万全之策,我在他周围转了几天,也看不出他的底细,连真气都没有感觉到。二姐你想,三哥一身横练功夫,最是擅长防守,正面交手,我拿他也没办法,可是被这个人,赤手空拳活活打死。莫非他已经超越了真气境,是个先天修士?”陶新初说。
“看来你的消息慢了,我昨天才从大骡马店,又得到一个消息。据京城一个真气境八层的老修士确认。此人为二层真气境。”史绛这时确认了五弟还卡在四层真气境界。真气修士不像练气士,真气修士境界需要达到五层之后,才能和其它修士相互感应。而七层以上的真气修士可以分清五层以下的确切境界。
“五弟,你在四层境界,停了多少年了?”史绛关心问道。
“我若愿意,今晚好好打坐,便能冲破境界。”陶新初露出一丝微笑。
“那太好了,等你今晚子时,冲过五层大关,那时候功力提升一大截。明天,对、就明天,到时候我吸引他的注意,你在旁边埋伏,以你多年杀手的经历,到时候必能一招毙命。这几天我还正琢磨着,从消息来看,这个雷侯爷穿了一身宝衣,刀剑不伤。天可怜见哪,让我们姐弟再次相遇。直接命中咽喉的招式,谁能比得上你纯熟呢。”史绛越说越兴奋,眼前出现了雷生被一剑刺死的景象。却没有看见,陶新初一脸愕然。
“二姐,我们等两个月再动手,行不行?”陶新初终于试探的问。
史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这是为什么?我觉得我的计划,大有可能成功,还有,我手下的人虽然本事不大,但可以把那些卫士引开。”
陶新初犹豫了一下,终于下了决心:“二姐,其实我到这是接了一个任务。”
史绛打断他道:“你接了个任务?你正巧接到杀他的任务?那不是好巧,不对,杀人的任务不需要等两个月。”
陶新初心一横:“恰恰相反,我接的任务是,保证那姓雷的小子,两个月的安全。”
史绛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叫声之大,让数十米外的几个行人也看向这边。
“好你个陶跑跑。”陶新初刚入伙时,曾有两次遭遇强敌跑路的经历。史绛一急之下把多年前,叫过的外号也叫了出来。“我说呢,你跟我这东一句西一句,说那姓雷的小子如何如何厉害?我还想着现在手下有几十来号人,还怕他不成。原来你根本没打算为你三哥报仇。你跟庄子里那两个怂包没什么区别。你们这几个男人没种,那就让老娘去帮三弟报仇,到时候羞死你们几个没球的货。”
陶新初听她揭自己的短,心底怨恨,将近十年,没人叫他这个外号了。但还是忍着性子劝道:“我接任务的时候,并不知道三哥的事情,我既然干了这一行,就要讲这一行的规矩,说保他两个月,就两个月,两个月后我再杀他,给三哥报仇也不迟。”
“滚你的狗屁规矩,那本杀手之道,是当年我的手下,不知道从哪个几百年前的墓里挖出来的,现在哪还有这个狗屁规矩?”史绛蔑视地看着他。
陶新初顿时大怒,史绛说什么都好,但把他的遵循的规矩,说得一钱不值,却是触了他的逆鳞。要不是那本杀手之道,他也不可能练出现在这一身本事。“我再说一次,我接了任务,保他两个月就要保他两月。刚才我还杀了一个,实力与我相当的暗杀者。二姐你若愿意,两个月后,与我一同动手,到时候我们俩姐弟同心。你若不愿,最好速速离城而去。”
史绛嘿嘿一笑:“明天晚上,木偶戏散场,我会藏在人群中动手吸引他的主意,到时你务必一击而中,你若不来,你永远就是一个陶跑跑。”
史绛说完,扭头就走!
陶新初死死的握着拳头,看着她的背影恼怒非常,他陶新初早已经不是少年时刚刚入伙大行山的新人,那个时候四个哥哥姐姐随时指示他干这干那,哪种时光一去不复返,再也不会有了。
陶新初想着想着,本化妆成腿有毛病,腰也站不直的他,慢慢的昂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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