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潇最终还是没有认真的、好好的跟方竹告别。她接到妈妈的电话,她爸再一次进医院了,让她赶紧回家。挂了电话,她立马在网上定了高铁票,然后打电话给方竹。
“方竹,我爸住院了,我要马上回家。房子的话,我一周前已经跟老师说过只住到月底。如果你还想住的话,要提前跟老师说。妙妙我也带不了,你方便的话还是送去给那个师妹吧,不然另外给它找个好人家也行,但一定要是爱猫的。”
方竹忙说知道了,让她路上注意安全。
吴潇最后还说:“还有你跟简易,我觉得他是爱你的。找个机会,你们再好好谈谈,不要错过了,以后后悔。”
挂断电话,方竹想,又到了分别的季节了吗?瞟一眼旁边的台历,明明才四月。她觉得头痛,仰头长出一口气,闭上眼睛,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不舒服吗?要不要我跟简易说,让他带你去看医生?”沈一飞正好经过,关心地问她。
方竹赶紧打起精神,说不用。
下班后,方竹回到和吴潇一起住的地方。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她心里压抑得厉害,想要哭。正当眼泪就要落下来的时候,妙妙向她叫了两声,将她从不良情绪中拉了出来。她抱起妙妙,跟它说谢谢。
这时,她手机响了。方竹接起来,是老师打来的,告诉她有师妹要来看房子,问她在不在家。方竹本来准备跟老师说再续租一年的,现在也只能打消这个念头,告诉老师她现在在家。
一个小时后,师妹带着男朋友来看房子。转了一圈,他们对房子很满意。方竹住进来之后,添置了一些东西。她搬走的时候,想到吴潇还要住,简易的房子又什么都有,就只搬了她的个人物品,其他的全部留下了。所以,这个房子虽然旧了点,但租金很合理,性价比很高。
师妹问什么时候可以接房。方竹想反正没几天了,就当场把钥匙给了她,拿了自己前两天带来的东西,抱了妙妙就走。走出大门的时候,方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心里说了声再见。
回家之前,方竹去超市给妙妙买了猫粮和猫砂。她本来是想把妙妙送还之前那个师妹的,想到它刚才帮她避免了一场哭泣,她改变了主意。
方竹等电梯的时候,陈梁和他老婆也刚从外面回来。她心里苦笑,墨菲定律真是无处不在,最不想见熟人的时候偏要遇见。陈梁老婆见妙妙可爱,想伸手摸摸它的头,被陈梁制止了。方竹不解的看着陈梁。
陈梁连忙解释:“她怀孕了,医生让她少接触小动物。”
方竹赶紧恭喜他们。
陈梁看她一个人抱着猫又提着大大的购物袋,问她为什么不叫简易一起。方竹说他最近忙,加班。
下班时间,沈一飞叫住方竹:“下班等我半个小时,我带你过去。”
方竹:“嗯?去哪儿?”
沈一飞:“今天陈语扬做东,一起聚聚。简易没跟你说?”
方竹楞了一下,随后回答好。看来简易还没有跟他们说他俩分手的事,既然他没说,此时此地她也不好跟沈一飞说。去了再说吧,她想。
沈一飞和方竹到聚会的地方时,其他人都到了。沈一飞在秦好旁边的位置坐下,方竹却愣住了,她不知道该不该坐到简易身边去。正在她犹豫时,简易起身帮她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她这才坐下。
秦好:“最后来的两位,手机拿出来。今天的游戏是吃饭期间凡是有电话进来,一律免提接。”
方竹一看,果然先来的四人已经把手机都拿出来放在桌上了。
沈一飞:“玩这么大呢?”
陈语扬:“你老婆的主意。”
沈一飞转头看老婆。
秦好:“怎么?怕?”
沈一飞哈哈一笑,说:“我字典里什么字都有,就没怕这个字。”
大家的笑声还没落,他手机就响了。只见他开免提接起来,是一个客户,说工作的事,沈一飞敷衍了两句挂掉了。
此后,直到聚会尾声,再没电话打来。就在大家觉得无趣的时候,方竹的电话响了。她一看,邓允柏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闪动。
“接啊!”陈语扬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方竹在心里把邓允柏暗骂了一遍,免提接起电话。邓允柏的声音传出来:“小方竹,出来喝酒。我这儿新来了个调酒师,技术不错,来试试?”
陈语扬脖子伸得长长的,八卦之心一点都不带遮掩的。
方竹一阵头疼,不想跟他废话,直接说:“不去。”
邓允柏:“为什么不来?失恋的人不都要借酒浇愁吗?”
这下方竹想挂电话都来不及了。她看一眼简易,对方如老僧坐定一般,没有表示。沈一飞、陈语扬两对则不解的看着他们。
方竹心里有点来气了,没好气地对邓允柏说:“说了不去就不去,就这样。”然后挂断了电话。
“谁失恋了?”秦好立马问。
方竹右手扶额。本来她想着,既然他都没挑破,她也不打算说。没想到,在最后时刻被揭穿。这样也好,迟早都是要说的,早总比晚好,而且这顿饭她确实装得有点累。
方竹又看一眼简易,叹了一声,尽量用平静地语气说:“我们两个,”伸手指指自己和简易,“友好分手。以后这种聚会就不要叫我了。我怕万一哪天这个位置有了新的人,到时候多尴尬啊。”说完,站起来,对其他四个人笑了笑,走了。
“还不追?”秦好看简易一动不动,问。
简易还是没动。
看他这幅样子,秦好马上站起来,准备追出去,被沈一飞一把拉住。林洛也想出去追,也被陈语扬拉住了。
冷场了几分钟,简易终于动了,站起来:“今天到这儿吧。”
秦好冷哼一声,沈一飞用眼神示意她冷静,陈语扬则喊服务员买单。
服务员走进来:“先走的那位小姐已经买过了。”
陈语扬对简易说:“今天算你的,下次再我来。”
简易不置可否,走了。
“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去追方竹?”坐上出租车上,秦好没好气问沈一飞。
“别人的事,你瞎掺和什么。”
“别人?你跟简易平时不都称兄道弟的吗?现在成外人了?”
“就因为是兄弟,我才知道他不是那种随便说分手的人。他提分手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我们不了解情况,不要贸然掺和。”沈一飞搂过老婆,“等哪天找个机会,我跟他好好聊聊。”
老、中、少三个男人沉默地吃着晚饭。刘和全问简易:“最近怎么回来这么早?不用去陪方竹?”
简易本想找个理由掩饰过去,等过段时间再告诉长辈,但想到他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所以他实话实说了:“我们分手了。”
两个长辈听后,没有问为什么,气氛更沉默了。
晚饭后,简易回了房间。不久,简军走进他房间。简易将椅子让给父亲,自己坐到另一边。
一时间,父子俩都没有说话。最后,简军先开口:“是你提的分手吧?”
简易点点头。
简军叹了口气,缓缓说:“等了这么多年,就这么放弃,不觉得可惜吗?”
简易不说话。
简军继续:“儿子,对不起,是爸爸不对,做了不好的示范,都是我的错。”
简易打断父亲:“爸,都是意外……”
知子莫若父,简军知道简易的心结在哪里。他尝试着帮儿子解开心结:“是意外,但事情的起因的确在我。你不是我,不会犯同样的错,方竹也不是妈妈,你们不会重蹈我们的覆辙的。”
意外,意料之外的事,不是只可能发生一次,而是随时都可能发生。钻进牛角尖的简易,只要有一点让方竹发生危险的可能,他都要杜绝。他却没有想到,其他的男人让方竹发生意外的可能性更大。
看儿子没反应,简军问他:“一对夫妻,即使正常情况下,离开也有先后。后离开的怎么办?怎么活下去?”
简易茫然地摇摇头。
“先走的人留下了美好的回忆和希望,让活着的人有继续生活下去的动力。姥姥走了,姥爷和姥姥同甘共苦、携手几十载,值得回味的不知道有多少;你妈妈走了,我和她从认识到现在三十一年了,虽然中间有争吵,但更多的是美好的日子,值得我回忆很久很久。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我们还有你,你是我们生命的延续,是她们留给我们的希望。”
简易低头沉思。
简军站起来,拍拍儿子的肩膀:“好好想想,想明白了,你也就明白了人结婚生子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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