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江湖

    
    两天后，小山村的山崖上，小山村的村民加上慕童四人，差不多五十口人一起，站在山崖上看着下方的村子。
    虽然大伙都想离开这里，但真到走的时候，村民又有点留恋了。
    “还看怎么，出发出发！看了一辈子还看不够啊！走！”
    趴在孙子背上的老村长大手一挥，骂骂咧咧的指挥着众人离开。
    慕童一马当先在前面开路，后面是老刘和黎悦二人，接着是猿飞和老村长。然后是老爷们，后面才是孩子和娘们。
    “走，走快点！人有点多，别等到天黑都走不出去，快点！”
    老村长今天没了往日的衰弱，反而显得容光焕发，神采奕奕，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吗？
    别说村民想吐槽他了，就连慕童都想吐槽一下这位整天装弱不禁风的样子，现在却中气十足的在那叫喊着，哪有一点以前老不死的样子。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前天猿飞他们实验的地方。远远就看到了那架马车停驻的地方。
    “大伙小心，前面就是邪气幻境了，大家一会都跟紧这位公子。还有，昨天交代的事你们都清楚了，还有不明白的吗？赶紧说，别一会到了里面，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不但会使自己陷入危机，还会让大家受到牵连！”
    老村长再次在幻境外喊话，发现都没有人再有异议，就大手一挥，开始行动起来。
    猿飞将老村长送上马车的车厢里，然后是村子里的其他老人，好在村子里也没几个老人了，再把那几个孩子送上去，挤一挤也够了。
    做完这一切，看看身边还有三十几号人站在周围，猿飞头疼了，一次带不出那么多人，马车只有那么大，就算就扶着马车走，也不可能一次带走所有人，这就成了问题。
    “大伙分成两批人，第一批人先跟我们出去，回头我们再来接第二批！”
    猿飞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干了。
    谁不想第一批就走，而且谁敢保证路上有没有危险，出去的人还会不会冒险回来接第二批人。
    “不行！我们不同意！”
    “就是！昨天可没这么说！”
    “要留你自己留，反正老子要第一批走！”
    看到闹哄哄的村民，猿飞恼了。
    昨天没敢说这事，就是害怕被闹着走不掉，因为不解决这事，扯皮扯上几天都有可能。
    本想着今天当场决定打村民个措手不及，却没想到他们的情绪那么激动。
    “都给我闭嘴！”
    “瞎嚷嚷啥？早走早回来！你们在这吵，只是浪费大家的时间。我保证，我们一把第一批人送到外面就回来接后面的人！所以大伙都安静一下，等我点名！”
    看着已经动用武力来怒吼的小村长，村民强行压下了自己的不满。
    虽然他们也习武傍身，但猿飞是被当成村长继承人培养的，会的比他们多，谁让这一任的村长比以前的村长更有私心呢！
    现在除了几个老不死的还有点本事，其他人只从村长那学了点皮毛，可不是猿飞的对手。因此纵然心有不忿，也不敢和猿飞正面作对。
    看着勉强被镇压住的村民，猿飞开始点名了。
    被点到的自然欣喜万分，没被点到的，自然满脸不甘。
    点出十五名精壮汉子后，猿飞不再点人，示意慕童四人也一起出来，留下差不多六、七名男子和十几个妇女在原地，让他们当第二批人静等他们回来。
    “老子不同意！凭什么他们四个外人可以一起走！老子要第一批走，让他们第二批，要不干脆杀了他们，腾出位置给我们！女人就不带了，反正出了外面不缺女人！”
    一名明显也是很精壮的男子对猿飞的决定不满，站出来抗议，更是说出了让全场人脸色大变的话。
    男子的这话诛心了，因此，不等其他人反应，猿飞自己就冲了过去，朝那男子一爪抓去。
    “你这人居然包藏祸心，大逆不道！这种无父无母，天怒人怨的话也敢说出口！”
    虽然猿飞很认同这个男人的话，但是这种事哪怕是做了，也只能放在心里，怎么可能说出来！
    因为他本来就打算抛弃第二批人，根本不打算回来，因此挑了最年轻力壮的一批男子，剩下的几个哪怕看起来精壮，但是年纪已经开始朝老年步去了。否则他也不会留下他们和那群没用的女人了。反正这些女人已经无法继续生育了，年纪已经偏大，而且多年的疯狂生育，身体早跨了，除了给村里那些男人解馋和做饭，其实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因此也是舍弃对象。
    但是，这男人居然敢点破自己的心思，还敢叫嚣杀掉他们唯一能找到出路的希望，简直是自取灭亡！
    谁死也不能让能看破幻境的慕童死啊！
    男子本来只想利用人多势众和共同利益来引起同仇敌忾，逼迫猿飞妥协，谁知道他忘了，当那十五个男人被选中的时候，他们的利益已经不在他这边了。
    而本来和他利益相同的女人们，却因为他那句无情的话也不站在他身边了。剩下的那几个和他利益一致的，是被他的白痴吓到了，谁都知道就算动村子里面那几个老不死的或者小孩，也不能动这四个外来人，除非他们自己能找到出路。
    但你偏偏说出要杀掉全村的希望，唯一一个向导，你不该死谁该死！
    因此，在看到猿飞出手要击杀那男子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阻拦，反而一下散开，让出空间，免得自己溅一身血。
    男子很顺理成章的被猿飞击杀了。一个不过勉强达到玄师的武者，哪里是至少地师巅峰的猿飞的对手。
    看着猿飞处决掉了这个不会说话的男人，其他人噤若寒蝉，等待着他发话。
    然而，就在猿飞打算按计划出发的时候，慕童开口了。
    “少村长，不如这样。我们实验过，其实我们能在邪气里支撑一段时间后才会有失去理智的冲动。我们完全可以一批人扶着马车走，保持着清醒，然后等有人觉得自己快要失去控制的时候就替换人扶马车，让马车净化那批被邪气侵蚀的人，而原本保持清醒的人则让出位置跟在马车旁。这样轮流着走，比走第二遍省时省力，大伙也安心。只不过让此行耗费多点时间而已。但总比再走一遍省时得多，也安全得多。你看可行？”
    “可行！可行！我看这位公子的主意就很好！”被留下的第二批人中，一个女人迫不及待的斩了出来，连连赞同慕童的话，生怕猿飞反对。
    猿飞的确是想反对的，这样会拖累他们行动的速度，但是看看一群希冀的目光，想着自己成功抵达外界时，总需要些能放心用的人手时，他同意了。
    “那就别废话，第一批人都去马车旁把车推起来，第二批人手拉手跟在第一批人后面，围着马车成个弧，一起走。坚持不住就提前说，但也不能装，谁敢提前假装不支，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出发！”
    猿飞看着已经排好队形的队伍，站在人前大手一挥，就下达了出发的命令。
    别误会，猿飞没那么高尚，喊完话后就走到了马车车辕的中间，站在了两边拉车村民的中间，也就是原本马匹站立的位置。
    他伸出手搭在为他空出来的一段车辕上，跟着队伍前进了。接下来的指挥权就交给了慕童。
    而慕童呢，因为他的特殊，他坐在了平时刘老汉坐的地方——车夫位。
    “直接往前走，大步走，不需要拐弯。记住，听我号令，我喊你们拐弯的时候，哪怕你眼前看到的是河，是山，是石头，你们都给我拐过去，叫你们直走，你们也要毫不犹豫的撞过去！记住，我看到的东西和你们看到的不一样。你们的眼睛在欺骗着你们！我才是你们的眼睛！明白嘛！”
    结果指挥权的慕童没有客气，整个人变得严肃而认真起来。
    听到慕童的话语，知道自己的出路掌握在慕童手里，哪怕心里对他有意见的人，在个时候也不敢阳奉阴违给慕童找不痛快，因为那样的话，他是在给所有人找不痛快，包括他自己。
    带着不安和恐惧的心情，拉着马车的队伍踏进了他们惧怕已久的邪气幻境中。
    走了好几丈远，拉车的村民偷偷的运起村里流传下来的辨别邪气的方法，顿时露出了兴奋的眼神。
    “真的！我们真的没被邪气侵袭！而且我能感觉到，周围有很浓郁的邪气！”
    一个走在前排拉车男人兴奋的叫了出来，让拉车的第一梯队所有人精神都一震，纷纷自己查看起来。
    相对第一梯队的兴奋，第二梯队自然是愁眉苦脸，忐忑不安。
    他们不但感受到了周围有邪气，更发现邪气已经开始侵蚀他了。
    “快，快，快！我坚持不住了，快给我让位置！”
    本来走的这几丈，前面那男子不叫的话，后面的人还能保持沉默的走着，他这一喊，怕死的人就先崩溃了、
    第二梯队的人崩溃，自然让队伍前进的脚步停了下来。
    那个自己吓自己的人立马挨了猿飞一顿揍。
    “让你乱嚷嚷，嚷嚷，看你还嚷嚷不！”
    “住手！”
    慕童站在车上，朝动手打人的猿飞喝止到。
    “别打了，要不你就直接杀了他，要不就别打他，打伤他你负责背啊？”
    制止了猿飞的行为后，他看着第二梯队的人，然后说：“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来，第一梯队的人让一下，让第二梯队的人摸一下马车，感受一下马车对邪气的克制能力，给你们点信心我们再走。但是感受完了，就乖乖回去排好队，我会根据昨天的试验情况，合理安排你们双方轮换，但是就怕一会换你们，你们没力气拉车，拖累大家的前进速度。所以，省点力气赶路。现在，第一梯队退后散步，让第二梯队的摸一下马车车身，三个呼吸后换回来！谁敢不听命令，我让猿飞小村长将他扔出去自生自灭！”
    慕童看准时机，直接来了个恩威并施。还成功的把仇恨给拉到了猿飞身上。
    总的来说，好人他做，坏人猿飞当。
    他才不会老实的带这群动不动为了自己连相处几十年的乡邻都迫害的人走出去！他在等，等邪气发作，也在等那个在黑暗中窥探自己的那个未知生命体。
    他赌那个未知生命肯定是一个邪物，只不过是个有灵智的邪物，和灵光城那个进化后的小桃差不多，甚至比她聪明！
    他算过了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邪气侵袭小山村村民的速度是会慢慢加快的，到时候马车的克制速度却无法加快，最终人就会慢慢中招，变成他们口中的邪魔怪物也不一定。
    更重要的一点是，随着马车克制的邪气越多，马车的能量也在减弱，到最后彻底消失。
    这是慕童发现后没有和猿飞说过的秘密。因此，他一早安排了黎悦三人混到第一批队伍里，就是位了让其他两人掩护黎悦从马车的车身上窃取能量最充沛时的木料。
    当然，另外两人又机会也可以偷拿，但不强求。
    他也不怕会有人发现，因为真有村民发现，绝对不会将他们三人供出来，而是默默的跟风，也偷偷的暗藏木料。说不定半路就会把马车给拆散架。
    这是慕童从这群人的心性上推断出来的结论。
    很快，体验过一把被马车驱逐身上邪气过程的第二批人已经退了出来，有了猿飞的震慑，没有人再闹事。车队终于再次启程了。
    慕童看似紧张，其实内心悠哉的带着他们在附近转圈子前进，期间猿飞也觉得不对劲询问了一下，被慕童用障眼法这个噱头给糊弄过去了，还说什么猿飞以为车队在原地不动，其实他们已经下了一个坡，只是他看不出来而已。
    就这样，慕童一边蜗牛式的前进着，一边观察附近的真实环境，和不断朝周围涌来，已经开始泛黑的虚影。
    “看来好戏准备要开场了，但是黎悦还没给我信号，我要再拖点时间，不能让队伍那么早乱起来。”
    没有得到黎悦得手的信号，他开始思量应对办法，不能让队伍现在就出问题，否则距离太近，这群人逃回小山村就不好了。
    “大伙打起精神，现在往前小跑起来，这段路都是直路，也没什么障碍，跑起来。”
    然后，已经习惯慕童指挥，身体已经开始堆他的声音产生条件反射的村民跑动了起来。整支队伍加速朝前移动起来。
    但神奇的是，刚才还在一片草地上不断打转的人，现在开始不断的在一片丛林里不断的奔跑着，丝毫不在意那些树枝朝自己刮来。
    “吼！”
    “啊！”
    突然，队伍后方传来一声吼叫，刚刚才经过一轮轮换的队伍，属于第一批的人现在正在第二批人原有的位置上，也就是队伍的外围。
    却偏偏有人先入邪了，这就出乎慕童的预料了。
    这不可能啊！为什么好端端的，这个应该坚持更久的男人怎么就先入邪了！
    慕童连忙回头一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