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阿凝拉着尤的手倒着行走,目光一刻也不肯离开他。她笑的很开心,哪怕在这没有什么光的夜里,也无法掩盖她的笑容。
“回家?”尤的声调转了个弯儿。
“嗯?你不是想在这里安个家吗?你敢反悔!”
阿凝眉目一挑,故作生气的她脸还没有崩起来就被自己笑散了。
她心道完了,她的一世英名,彻底没了。
“哪有,我是认真的。这里,才是我想要的未来,有你的未来。”
尤急忙聊表衷心,他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这就,一起回家了?
尤本来就晕乎乎的,被阿凝一句话彻底炸懵了,被她牵着走街串巷,到她要去的地方。
最终尤和阿凝停在了一处大院落的门前,门前的牌匾上写着徐府两个字。
哦,到家了。
尤也清醒过来了,阿凝家他还是认识的。
阿凝松开了尤的手走上前去推开了大门,然后一步迈了进去。
尤正要跟上前去,猛地一只小手抵在了他脑门儿上,阻止他再前进一步,把他挡在了门外。
啊嘞?
“你要干嘛?”阿凝将门只开了一道缝隙,然后整个人缩在门后,把手收了回去,只露了半颗脑袋出来。
“回家啊……”尤一脸无辜,不是你说要回家的吗?
感情是,你回家,然后把我扔门外?
错付了啊,尤没来由的有些委屈。
似乎是知道尤心里正在上演什么丰富的感情戏码,阿凝倚在门后,单手托腮:
“天色已晚,小女子家教甚严,不便在外久留,公子也早些离去吧。”
说完也不看一脸呆滞的尤,大门一关,门闩一上,哐当一声,尤已经看不到了阿凝的身影。
尤整个人已经石化,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阿凝并没有走,就靠在门后面,静静的待着,满心欢喜。
她知道尤没有离开,尤也知道她还在这里。
感觉过了很久很久,阿凝脸上的笑意才散去,她开口道:
“你就住在之前让你住的院子里吧,我们,明日再见。”
“那就,不见不散。”
门外,立时有了回应。
阿凝眼中道纹流转,目光登时透过了厚厚的门板,她看见了,尤在……做同样的事。
哼!阿凝举起了小拳头。
尤撒腿就跑,跑出几步之后,他转过身来,就在那傻笑着。
阿凝不理他,向着亮灯的地方走去。
阿凝并没有住在武道殿,那三座大殿是属于所有人的,她就和徐子厚一家住在一起,她那间屋子一直被她婶子打理的干干净净。
“回来了?我去给你热饭。”婶子见了她满脸笑容,徐子厚也没睡,也是一阵嘘寒问暖。
阿凝感受着这家里的温馨,真好。
阿凝在婶婶和徐子厚狐疑的目光下,多要了一份食物,只好向二人解释上次那个人也回来了,就住在隔壁的小院子里。
不等徐子厚发问,阿凝麻溜的带着食盒溜走了。
尤听见外面有动静,打开门一看,一个食盒放在门口。
尤挠挠头,这咋还害羞上了?他知道这是谁送的,能瞒过他感知的,现在就只有阿凝一个人。
虽然现在尤不知饭也没啥事,但吃是一种爱好嘛。
……
“啥?你想嫁人?这是好事啊!”
徐子厚激动的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陈氏一脸心疼,你高兴归高兴,桌子都拍坏了!
徐子厚看着桌子上的裂痕,还有陈氏那准备吃人的眼神,又悄咪咪的坐下了。
倒是陈氏过去挽住阿凝的手问她对方是何人啊?什么家世啥的?
徐子厚则是一脸嗔怪,阿凝喜欢就好了,他们只需要送上祝福便好。
大将军要嫁人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的传遍了整座白都,一时间议论纷纷。
阿凝不是这片土地的统治者,但她的声望在三座大殿建好之时便达到了顶峰。
她是这片公道之地的守护者,是所有人心中的大英雄。
人们拥戴她,也关心她,所有人诚心为她高兴并且送上所有的祝福。
当然,也都想知道是哪家的小哥是如此的幸运,能成为阿凝的夫君。
“听说是个奴隶出身呢。”
几个妇女围在一起叽叽喳喳,一个似乎知道点什么的女人说道。
“别瞎说,明明是个将军。”
另一个妇女打断了她的话:“再说了,奴隶怎么了?那是以前了,大将军说了,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不分贵贱。”
“就是,就是。”
有人附和道,她们都是普通家庭,白国有了现在的秩序之后,受益最大的就是这些普通家庭。
她们虽是平民,但遭遇也不比奴隶们强到哪去。白氏之前对普通人也是生杀予夺毫不留情,阿凝救的不仅仅是奴隶,更有众多的普通人。
试问,哪个君王愿意放弃自己的军队让他们自由选择?如果不是阿凝,她们家的男人还得在军队里,指不定哪天就回不来了。
最感激阿凝的不是那些回家的士兵,而是他们的家人。
军队就是权力的保障,就是恐惧和杀戮。在这之前,军队先保护君王,然后才保护他们这些平民。
甚至,平民永远是被索取的那个,也是最先被抛弃的那个。
可阿凝不一样,她保护所有人。无论是强壮的男人还是孱弱的妇孺,无论是平民还是奴隶,甚至是之前的权贵。
她承诺公道,然后给予所有人公道。
所以她选择的不是对方的身份地位,而是选择了一个她喜欢的人罢了。
那个人是奴隶还是将军,又有什么区别呢?
欢喜的气氛持续了好几天,终于在某一天,白都赢来了一个重要的日子。
阿凝的大喜之日。
尤所住的院子里挤满了一帮子的人,各个脸上欢天喜地,好像要娶亲的是他们。
这个小院子以后会成为尤和阿凝的家,普普通通简简单单,但独属于他与她二人。
但是现在嘛,尤还真是被这阵势吓住了。
白都城里的人自发奔走,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好像在过什么重要节日一般。
徐府里面很多人在张罗着,大都是一些妇女。所有人热情洋溢,好像是自己的女儿要出嫁。
徐子厚热泪盈眶,他答应要替大哥徐定邦照顾阿凝,现在终于到了把心放在肚子里的时候,阿凝就要获得她的幸福了。
尤被人推推搡搡的,早早就有人给他送来了新郎装,还来了好几个他不认识的老妈子帮他布置新房。
樊老黑和张宝挤在他旁边,自从知道他和阿凝要成亲之后,樊老黑拍着胸脯保证,把一切给他操办的妥妥的。
儒雅的张丰年也在这里,这是阿凝和尤的大事,他可不能马虎。
尤不是白国人,他在这里没有根基。但是樊老黑等人都是他的后盾,他不是孤身一人。
一大帮子人从一大早开始忙活,倒是尤自己插不上手,他倒是蛮不好意思的。
“时辰差不多了,该去接新娘子了!”
张宝在门口大喊,生怕别人听不到。但他也有烦心事,阿凝是他师傅,那他要叫尤师娘嘛,那可太奇怪了!
一堆人簇拥着尤,新郎官该上马出发了。
樊老黑让人拉来了最神骏的战马,这战马毛色亮丽威风凛凛,它似乎也能感受到这里的欢庆,欢快的嘶鸣着。
虽然新娘子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但是这么大的喜事总要绕着全城转一圈让大家也高兴高兴啊,所有人都等不及要祝福这对新人了。
尤伤好之后身上还有脸上的疤痕都早已消失不见,俊毅的脸庞还有身上那股男子汉气概让最挑剔的那群妇女们也是连连赞叹阿凝的眼光。
人靠衣装马靠鞍,尤身上的新郎装出自白都最巧的女红之手,他骑在高头大马上格外的精神。
尤听着周围的欢笑声,没来由的有些紧张。他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徐府,阿凝就在那里等着他。
他出发了,带着花轿,开始他去往阿凝身边的最后一段旅程。
八个壮硕的汉子抬着一顶大大的花轿,长长的迎亲队伍在白都的主要街道行进着。
锣鼓喧天热热闹闹的白都城,迸发了它所有的活力。
终于,尤带着迎亲队伍到达了徐府的门前,早有无数人在那等候。
“新娘子出来啦!”
媒婆高声喊着,所有人点着脚尖要看新娘子。锣鼓声在这一刻和人们的热情一同高涨。
尤站在门口,他看见了穿着嫁衣的阿凝。端庄贤淑,又羞怯可人。
阿凝盖着大红盖头,在媒婆的搀扶下脚步轻挪,慢慢的向尤走来。
尤感觉自己全身都僵硬了,尽管阿凝只要走过短短的一段路就能到他身边,但他觉得过了很久很久。
直到一个人影出现在他面前,阿凝,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尤下意识的伸出手去触碰她,却被媒婆笑着用手打断他,并且将一段红绸塞进尤的手里,而红绸的另一端在阿凝手中。
尤这才如梦初醒,拉着红绸带着阿凝向花轿走去。
“起轿!”
锣鼓声轰轰隆隆,连白都十里之外都能听见。
尤骑在马上,心思根本不在前面的路上,一颗心全部都跑到了身后阿凝那里。
尤和阿凝都没有双亲,所以徐子厚和陈氏是二人唯一的长辈。
尤与阿凝站在二老面前,拜过堂之后,他与阿凝便是夫妻了。
携手一生,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
阿凝被送入洞房等候,尤则被一帮糙汉子拉去灌酒,筵席一开,宾客尽欢。
终于,尤被一帮人放过之后,他踉踉跄跄的来到了洞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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