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娇娆

第一百零九章 命运之轮开始转动

    
    阿金在天黑以前回到宋府,正好赶上用晚膳。平日里都是宋文禹和她两个人在东厢房独自用膳,今天宋老夫人兴致高,硬是将人拢到了一块。
    阿金进门的时候本就心事重重,现在听到还要和宋府里的其他人一起用膳,她就禁不住有些头疼。
    宋文禹看出了她的为难,便道:“不如我过去跟祖母说一声,说你身子不爽,你就先回院子里等我如何?”
    阿金抬头看了他一眼,“若你一早是打的这样的主意,就应该差怀仁在回宋府的必经之路上将我拦下来。现下都已经进园子里了,那么多人瞧着呢,你那个理由能说得通?”
    宋文禹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阿金见他沉默,也只能听之任之地跟着他来到主房的饭厅里。
    “放心吧,祖母不会吃了你的。”宋文禹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如是安慰道。
    “我是在想别的事情,”阿金很认真地瞧着他,“刚才我和默麟在珠宝巷子里吃饭的时候,瞧见萧铎了。”
    宋文禹脚步一顿,望向阿金,“你和他打照面了?”
    “没有,”阿金摇了摇头,“我就见着他沿着街市往前走呢,当时天正下着雨,也没见他打伞。看那个方向,似乎是往皇宫去的……他难道是去找太子的?”
    “也许吧,”宋文禹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阿金见他不想多说,扁扁嘴也不说话了。
    “行吧,你在朝堂上的那些事情,我不多问就是了。”
    “嗯,还是那句话,这些日子尽量天黑前回家。不论去哪儿,都要阿珍跟着你。”
    “对了,”说到这件事情,阿金眼睛一亮,拽着宋文禹的袖子摇了摇道:“夫君可否再给我一个会功夫又信得过的护院?我想让那护院待在默麟身边,他带的那个随从,做生意耍嘴皮子还行,真要遇上什么打家劫舍的,不用去默麟保护他就不错了。”
    “可以,但毕竟是宋府的护院,恐怕不是长久之计。”宋文禹点了点头,丑话说在前头。
    “明白,我趁着这段时间替他物色一下。”阿金倒也爽快,也没有得寸进尺。
    宋文禹微微一笑,牵着他的手走进了饭厅。
    大厅里,宋家的人都已经来提了,庄晓梦也在,这让阿金与宋文禹有些意外。
    “祖母,父亲,母亲,”宋文禹带着阿金跟在座的长辈一一行礼之后,便带着阿金坐下了。正如宋文禹所说,虽然宋老夫人对于他们的姗姗来迟很不满意,却也没有说什么。
    她神情复杂地打量着低眉顺目的阿金,良久才转过头去,看着庄晓梦道:“晓梦,不要拘谨,坐在这里的人,都不是外人。”
    阿金正双手捧过宋文禹递给他的汤碗,听到宋老夫人这么说,一下子愣住了。她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向庄晓梦,只见那小妮子头已经快要埋到桌子底下去了。反观坐在宋文禹身边的宋文渊,却是一脸冷漠,事不关己的表情。
    阿金缩着脖子喝了口汤,只道宋老夫人这一次,怕是要错点鸳鸯谱了。
    正在宋老夫人和宋余氏亲昵地拉着晓梦说话的当儿,阿金放下汤碗,轻轻拽了一下宋文禹的袖子。见宋文禹偏过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她又用眼神示意他看坐在一旁的文渊。
    文禹回头,见着宋文渊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立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轻轻咳嗽了几声,忽然站起身来道:“祖母,父亲,母亲。儿子忽然想起来有些事情要单独和弟弟说,我们兄弟二人去去就来。”
    宋文渊没想到大哥会突然提到自己,他一脸莫名地跟着站了起来,在得了宋格非的允许之后,便跟着宋文禹一起出了饭厅。
    羞涩归羞涩,庄晓梦也不是个傻子。宋文渊的态度,她从始至终都看在眼里。宋余氏见她的眸子里流露出些许伤感,连忙便将她的注意力引到了别处,压根不给她静下来考虑这桩姻缘的时间。
    阿金爱莫能助地瞧着她,就像是在瞧一个任人摆布的牵线木偶。虽然妆容华丽,面容姣好,一举一动却都要听别人的意思。
    宋文禹一前一后来到主房的一处小花园里停下,宋文禹一转身,见到宋文渊正站在自己身后,也没急着说事儿,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宋文渊瞧。
    宋文渊等了一阵,见兄长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心里有些奇怪,便道:“兄长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给弟弟的?”
    “没什么事儿。我看你冷着一张脸坐在那儿,实在是有些破坏气氛,索性就带你出来透透气了。”
    宋文渊一愣,自嘲笑道:“什么都逃不过兄长的眼睛。”
    “不是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只是你表现得太过明显。我想在那张桌子上吃饭的人都瞧出来了,只是有些人选择了视而不见。我却并不打算这么做。”
    “兄长……”宋文渊听了宋文禹的话有些动容,他颓丧地坐在一旁,半天没有动静。
    “怎么?你觉得庄家表妹非你良配?”宋文禹居高临下地瞧了他一会儿,这才慢条斯理地走到他身边坐下。
    “我……”宋文渊痛苦地抱着头,不知道应该怎么答这个问题。他总不能说,我心有所属,且那意中人正是我的大嫂吧。
    “若是不讨厌,大可以先订婚,庄家表妹还没到及笄之年,我看姨母也是疼爱她疼爱得紧,晚嫁个几年,庄家也肯定是愿意的。”
    “可若是不讨厌,也不喜欢呢。”
    宋文禹摸了摸下巴,回答得倒也干脆,“若是现在就笃定了是不喜欢,便直白与人说了去,省得让表妹的时间都耗费在你身上,反正横竖都要说的,早说不如晚说,也让表妹长痛不如短痛。”
    宋文禹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侧头一看,发现宋文渊正若有所思地瞧着自己。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大哥,你变了。”宋文渊怔怔地瞧着他,半晌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这也是宋文禹没想到的。
    “是吗?以前我是什么样子?”对于这个话题,宋文禹并不排斥,反而有几分好奇。
    “若是以前的兄长,一定会为我分析利弊,只问前程仕途,家族亲戚之间的关系,不问其他。而这桩婚事……不论我愿意与否,总归是利大于弊的。”
    宋文禹默默听着,最后笑了笑道:“倒是确实很像我。”
    宋文渊五味杂陈地瞧着宋文禹,轻声问道:“大哥为何会改变自己?是因为大嫂吗?”
    提起阿金时,宋文渊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抽疼了一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还好今日月色刚好,并未让宋文禹看出异样。
    “也许吧,”宋文禹叹了一口气,仰头瞧着那天上月,只觉得那月牙儿的形状像极了阿金嘴边的梨涡,甚是可爱,“好了,不说我和你大嫂了。刚才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现在你收拾一下心情,先跟我回去再说。无论如何,庄家表妹都是我宋家的客人,你作为宋府的主人,没道理摆一张臭脸给人看的。”
    “弟弟知道了。”宋文渊有些羞赧地应了一句,也站起身来,跟着宋文禹一道向饭厅走去。
    饭厅里,自打宋文禹和宋文渊离开以后,阿金便度日如年。饭桌上的那些家长里短她插不进嘴,再加上宋璃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她这边打量,实在是让她有些气闷。
    正在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宋文禹带着宋文渊回来了。在座的其他人明显感觉到,宋文渊的态度似乎没有之前那般冷硬了,虽然在对待庄晓梦的时候,并没有多热络,也没有那么冷若冰霜,不近人情了。
    这个认知,让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除了宋璃。
    “这可真是奇怪了,大哥刚才出去和二哥说什么了?怎么你们两个人一回来,二哥就没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我们聊的是朝堂上的事情,不便在饭桌上说。”宋文禹眼观鼻鼻观心,拿起筷子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阿金夹了些菜。
    宋璃瞧见二人鹈鹕情深的模样,冷冷一笑道:“大哥和大嫂的感情可真是好,让人好生羡慕。往后我和晓梦找夫家,也定然要找个知冷暖的人。就怕同床异梦,夫君心里装了别人。晓梦,你说是吧?”
    宋文禹闻言,眼皮一抬,看向宋璃道:“璃儿说的倒也没错。只是未出闺阁的女子,在饭桌上高谈阔论此事,未免有失体统。”
    他话音刚落,宋璃的脸色就变了,宋余氏见她还要意气用事地说上几句,急得用手扯了扯宋璃的衣袖。正在此时,宋老夫人忽然说话了,“食不言,这是宋家的规矩,如今老身还在这儿呢,你们就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孙子(孙女)惶恐。”小辈们见老太君发怒,赶忙放下筷子向宋老夫人行礼道。
    宋老夫人眼珠一转,看向宋璃,又将视线落到阿金身上,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道:“老身觉得有些乏了,这顿晚膳,不吃也罢。”
    说着,她便站起身来,在众人的目送之下离开。宋老夫人刚走,宋格非便转过身来对着宋璃扔了筷子,“等吃了饭,你去祠堂罚跪,抄二十遍家规才准睡觉!”
    “老爷……”宋余氏一听这是要通宵的意思,连忙想要求情,可是宋格非却压根不给她机会。宋余氏没有叫住宋格非,无奈地回过头来扫了一眼众人道:“都散了吧。”
    “母亲,我们先告退了。”宋文禹闻言,拉着阿金先行离开了饭厅。阿金回头看了一眼,见庄晓梦依旧低着头坐在宋余氏身边,看起来有点可怜。
    走在回东厢房的路上,宋文禹突然道:“你吃饱了吗?”
    阿金摸了摸肚子,摇了摇头,伸出手来挽着宋文禹的胳膊道:“倒也不觉得饿了。刚才那个气氛,谁能吃得下?”
    “确实让人吃不下去,”宋文禹说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阿金见状,咯咯笑出声来,“原来是你饿了?”
    宋文禹没有回答,阿金便当他承认了。她眼睛骨碌一转,想要撺掇宋文禹出宋府,“不然,咱们出去下馆子?”
    宋文禹一皱眉,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不可。而今是个什么态势,你不是不知道。”
    “去默麟那儿,让他请我们下最好的饭馆。”
    阿金继续游说道,宋文禹张口就想拒绝,低头见到阿金殷殷期盼地瞧着自己,那句不行,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好,但是你要男装出行。”宋文禹说道。
    “好,没问题。”阿金笑眯了眼睛,心说我正有此意。
    ……
    郊外,绿柳山庄。
    琉璃将阿金传递过来的消息交给了梁祈安,“阁主,我看师妹的猜测应该是没有错的。将他们收编的人,又重新让他们渗透到了朝廷里。只是不知道,现下他们都代替了谁。”
    梁祈安将那纸条伸进烛火里燃尽,然后将之投入到了一边的香炉里盖住,“不知道他们代替了谁,就先从那个阿碧开始查起吧。未免打草惊蛇,恐怕要辛苦你了。”
    “阁主严重了,我明日就去联系师妹,”琉璃说着,转身便退出了房间。他刚走了没有几步,就感觉到有人影飘过。
    琉璃冷眸一闪,二话不说就抽出了鞭子向那人影扫去。那人闷哼了一声,没有恋战,而是继续往前跑。琉璃见状,又向那人射出了几根银针,夜色之中,那银针扎进血肉里的声音尤其明显。
    琉璃本以为,这人如何都会停下来了,却没想到这几根银针并没有阻止那人逃离的脚步。只不过,因为银针扎在了几处重要的穴位上,那人的行动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因为太过痛苦,不得不停了下来。
    琉璃不紧不慢地走到那人面前蹲下,月光罩在她的身上,显得异常妖媚而又诡异。
    “你刚才若是能够及时停下,也不会让这些银针将你的大穴封死了。”
    黑衣人闻言,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
    琉璃揭下了那人的面罩,并在那男人的脸颊边缘摸了一圈,在确定对方没有易容,且自己并不认识的情况下,她的表情更加冷酷了。
    冷酷得,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说吧,你是谁?为什么要来窥探我家主人的庭院。”
    黑衣人张了张嘴想要否认,可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却成了一句他想要极力隐瞒的实话:“我……我是……朱家的人……娘娘说,要彻查王都城外周边山庄,是否有江湖人士在此图谋不轨。”
    “哦,那你查到什么了吗。”
    琉璃笑了笑,用手在他身上一抹,就帮他抽出了一根银针。那一瞬间,黑衣人觉得轻松了很多,就连说话都多了几分力气。
    “在离这十里地以外有一处庄子,那里头似乎住着很多江湖人士。”
    “哪个庄子?”琉璃眉眼一挑,问道。
    “庄子就叫,无名山庄。”
    “你很听话,”琉璃看着那黑衣人,忽然心生一计,她忽然捂住那人的耳朵,强迫对方看着自己那一双足以勾魂摄魄的眼睛,“日后每到月圆时,你就要到这儿来与我相见,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至于你答了什么,你都记不得了。我是你的主子,唯一的主子。”
    “是,我知道了,每到月圆之夜,属下都会到这儿来与主子见面……”黑衣人将琉璃的话重复了一遍。
    “好,这才乖。”琉璃说完,这才将手缓缓放下。黑衣人神色恍惚地跪在那儿,仰头瞧着琉璃,露出了痴迷的笑容,“睡吧。”
    在琉璃打了一个响指之后,黑衣人立马陷入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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